對於儲越所想的,要體驗被白敘端茶倒水的感覺,然後又趁機挑刺的行為,不等儲越動手,就已經有人為白敘安排上了。
仙樂樓裏,白敘脫掉往日華美的服飾,換上雜役所穿的褐色粗布衣,行走在一樓大堂,端著茶壺為各位客人斟茶倒水。
怕被人發現,白敘特意帶了個同色方巾包住頭發,左手衣袖始終遮在麵上掩住口鼻,端茶倒水都隻用右手。
倒不是白敘不想用麵紗遮臉,實在是仙樂樓不允許這樣,而且,如果他真這麽做了,隻怕在人群中更加顯眼。
“小二,倒水。”
身後忽然傳來一位客人的聲音,白敘聽著有些熟悉,卻顧不得多想,連忙低頭走了過來,不太熟絡地倒水。
白敘確實不熟練,長長的壺嘴根本對不準杯子,裏頭的熱水經常倒到杯子外頭,有時還會誤傷到客人。
被人指著鼻子一頓臭罵時,白敘這個大少爺怎可能忍得住,當即回懟了過去。
事後,經賀安提醒,白敘才恍然自己該忍下去。畢竟大家都不知他是白敘,若懟了回去,豈非將此事鬧得人盡皆知?
如此,他白敘在北安城的地位定會大不如前,走到哪裏都要被人數落。
事實上,白敘在仙樂樓以工抵債的事情起先並沒有人知道。
由於白敘捂得嚴實,再加上此事太過不可思議,因而眾人哪怕覺得雜役的身影與白敘神似,也依舊不會往這方麵去想。
此事之所以走了些風聲,還真是因為被白敘懟回去的人。
那日,白敘懟人時口不擇言,情急之下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這才叫那人抓了小辮子,也導致這件事在北安城稍稍傳開了些。
不過還是不相信,把此事當謠言者居多。
孟書賢坐在桌旁,看著白敘並不熟練地倒水,裝作沒發現他,隨手捏了個花生扔嘴裏,“這位夥計,你是新來的?”
白敘這才發現客人竟是孟書賢,怕被孟書賢認出來,他左手捂緊口鼻,不敢說話,隻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迅速轉身準備離開。
卻沒想到身後恰好有一人從過道路過,那人有些胖,白敘被擠著趴到了孟書賢所在的八仙桌上。
孟書賢喝了口水,視線落在白敘身上,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不知夥計貴姓?我看你長得挺像我一位同窗。”
白敘裝啞巴,一直不說話。
他很想立刻離開孟書賢這桌,但不知為什麽,這條過道一直有人經過,讓他不得不貼在八仙桌上,動彈不得。
孟書賢又剝了個花生,放在白敘麵前,“嚐嚐?”
白敘搖頭,如果要吃花生,他就得把左手放下,這樣身份就被揭穿了。何況他可是堂堂白家少爺,怎會被一粒花生所誘惑?
見他不吃,孟書賢十分自然地將花生米放自己嘴裏,手上剝著另一個,“我有位同窗跟你挺像的,你應該認識他。他姓白,叫白敘,是白家的小少爺。對對對,就是那個父親被關進大牢,哥哥當了駙馬卻沒錢的白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