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341 傷別（14）
在海域上發現的漂浮物就是飛機殘骸！
雲疏影接到這個確定性的消息，立刻聯係葉落茗秋明悠，連帶秋凡離唐子衣也一起往海灣趕赴。
除了葉落茗，所有人都得到了一個叮囑——情況，並沒有那麽好。
雲疏影的話幾乎在所有人心口上都劃了一刀，情況沒有那麽好，就是不好，有多不好，誰也不知道。
雲疏影一直在等葉落茗，直到葉落茗纖瘦的身形出現在了眼前，雲疏影才帶著所有人踏上直升機。
“雲哥，到底怎麽樣了！”秋凡離是沉不住氣的，開口就問了這個問題。
雲疏影看了一眼他，低聲道：“等到了再說吧。”
葉落茗就像壓根沒聽見一樣，側頭貼在了窗戶上，呆呆看著下麵湛藍大海，看似平緩的大海，最是無情。
直升機飛出了四十多分鍾，降至一個高度，開始原地盤旋。
從高處往下看，所有東西，一覽無餘。
他們同時也都明白了，雲疏影所謂的情況不好，是有多不好。
飛機就像一隻巨大的鳥兒浮在海麵上，雙翼斷折不知所蹤，機身嚴重變形，機尾似乎遭到了什麽爆裂性的傷害，斷裂成現在隻剩下三分之一，之所以漂浮而沒有下沉，是因為飛機整體保存著，再加上這裏是近海，沒有那麽大的海浪，也沒有打翻飛機本身，才能以這樣危險慘烈的樣子漂浮在海麵上。
“……”秋凡離心裏一沉，“我哥，還活著嗎？”
“不知道，它現在還能漂浮，如果這個時候貿然開艙，這股平衡可能會消失，飛機也會下沉，”雲疏影平靜道，“我調動了拖拽的軍艦，先把飛機拖上岸再說。”
說完，看了一眼葉落茗，“不管生死，我們已經找到了一點希望，這總比什麽都沒有要好得多。”
唐子衣淡淡的瞥了一眼雲疏影，飛機的艙門沒有開啟，不管雲疏影出於什麽顧忌，至少他沒對秋亦寒下手，這個男人，還是個君子。
秋明悠握著葉落茗的手，錯愕地發現葉落茗的手冷的嚇人，就連他自己的手都控製不住的抖，可葉落茗的手卻紋絲不動。
秋明悠輕聲道，“不會有事的，我陪著你。”
葉落茗依舊是不言不語，一雙眼睛就這麽呆呆看著那架殘破的飛機，目光近乎於凝固。
誰也不知道她現在心裏在想什麽，是悲是痛，是急是燥，什麽都沒有，好像什麽都不在乎了……不在乎秋亦寒，也不在乎她自己。
直升機飛回控製中心，過了沒多久，飛機被拖上岸的消息傳來，除了葉落茗，所有人都在緊張，生與死，隻在這一念之間。
打開的經過並不順利，嚴重變形的飛機無法再通過正常渠道開門，隻能用暴力手段切割，但終究還是把艙門打開了。
切割飛機的過程漫長，他們隻能坐在屋子裏等消息，秋凡離沿著窗口來回走，緊張和急躁表露無遺，唐子衣靠在牆上，美麗的臉一點表情也沒有，秋明悠坐在葉落茗身邊，哪怕表麵再怎麽鎮定，輕顫的眼睫還是泄露了他心底的擔憂，雲疏影看著葉落茗，似歎息似憐惜，更是心疼她的痛苦。
隻有葉落茗，就這麽安靜的坐著，空洞到也許她根本不存在。
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三個小時，也許是四個小時，門忽然被打開，穿著軍裝的男人走進來，向雲疏影敬禮。
“怎麽樣了！”秋凡離第一個衝過來，綠眸全是焦急。
男人看了秋凡離一眼，深深低頭，“很抱歉。”
“……！”晴天霹靂。
除了葉落茗，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變了。
雲疏影閉上眼，深深呼吸，“說。”
“飛機飛行途中發生了爆炸，尾部斷裂，這是墜毀最主要的原因，飛機上的乘客全部遇難，其中幾個人由於坐在靠近尾部的區域，已經找不到完整屍體，隻能根據現有一些骨骼肌肉組織再做DNA比對……”
剩下的話已經不重要了。
秋凡離轉身，狠狠錘在了牆麵上，血立刻迸發，他卻感覺不到疼痛，心口撕開的部分蔓延出了血液，再沒有力氣支撐自己。
秋明悠咬破了下唇，眼睛裏的淚大滴大滴的落下，卻一個悲傷的音調也不能發出來。
隻有葉落茗，保持著那一個姿勢，平靜的令人不安。
過了片刻，葉落茗才緩緩轉過頭，連番打擊，好像一根飽經摧殘的小樹，傷痕累累卻還風雨中在堅持，“做DNA嗎？”
“……是，是的。”軍裝男人也對她的平靜感覺到了不可思議。
“悠悠，”葉落茗慢慢的，空洞的說，“去做DNA……”
說完，扶著桌子站起身，“沒有比對NDA，誰也不許說他死了……誰也不許……”
一步一步的走向門口，喃喃著說，“誰也不許……誰也不許……”
“葉落茗！”唐子衣追了出去。
葉落茗走了幾步，忽然摔倒在地上，手臂摔破了表皮，血慢慢的滲出來，她卻不聞不問，推開要來攙扶自己的唐子衣，慢慢的站起身，飄忽般的往前走，聲音猶如機械重複，“他沒有死……沒有死……誰也不許說他死了……”
哪怕是唐子衣，看見這一幕也不由得滿心酸楚。
……
DNA的比對需要時間，但秋亦寒的生死似乎已經被釘上標簽。
葉落茗的精神狀態幾近崩潰，卻依舊保留一線希望，回了明月灣後什麽都不知道了，每天都在昏睡中度過。
不知道是昏迷還是睡著了，斷斷續續，醒醒夢夢，分不清白天，黑夜。
唐子衣讓雲疏影把秋以辰接到他那裏去住，她留在明月灣照顧葉落茗。
葉落茗幾乎不吃東西，以眼睛可以看見的速度消瘦下去，偶爾醒來，一雙眼睛的漆黑與蒼白的肌膚對比分明，要不了多久，又昏沉沉的睡過去。
唐子衣怕葉落茗出事，叫了醫生給她打營養針。
葉落茗不服秋亦寒的死訊，她不服，誰敢服。
時間總是殘酷的，在葉落茗的昏睡中，DNA報告出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