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以血洗禮
“五級妖獸!”洛辰驚出了聲音,一階妖獸就已經凡力難當,力有千鈞。這五級妖獸怕是有開山裂石之威。僅僅是一隻龜鱷就有五階妖力,怪不得這石河能成為大荒萬物的威脅。
荊南踱步走到這龜鱷麵前說道:“這血禮是蠻族少年一生最重要的一次受禮過程,這妖獸的心頭精血,具有濃鬱的天地精華,經過這一番洗禮,能幫助你們盡早打通修蠻之道,脫離凡俗,相當於為你們日後的修煉“築基”。依照你們相對弱小的軀體,這五級的荒獸精血,便是你們能承受的極限。”
“我們終於要接受血禮了麽!”洛辰激動的說道:“那是不是代表著,我們都將成為強大的蠻者?”
“天賦於人,各安天數,能不能成為強大的蠻者,還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天賦!”
荊南一步一步向著龜鱷的軀體之前走去,身體如幻影般浮現了濃鬱的紅色血絲,他伸出兩隻大手,托在了龜鱷軀殼之下,一把便將那數巨大的龜鱷舉了起來!非人之力!荊南與那龜鱷相比,小如螻蟻,但荊南卻輕而易舉的將這數千斤的巨物舉過頭頂,穩如磐石。
這紅色的血絲便是蠻者力量的代表——氣血之力!
正是憑著這股強大的氣血之力,蠻族擁有著對抗大荒中萬千巨大強悍的荒獸,並在其中生存下去的力量。
“天色不早了,我們回部落!”荊南舉著這巨大的龜鱷,大步流星的向著部落的方向走去。
此時日漸傾斜,不消個把時辰,天色將黑。此時天氣涼爽,石河奔騰依舊,匡闊的河麵變成了金色。這個時間,那些大家夥們開始外出覓食了,遠山中傳來陣陣巨獸咆哮,大荒開始變得極度危險了。
“走啦!回家!!”洛辰哼著歌,帶著一幫孩子,跟在荊南的身後,大踏步的向部落方向趕回去。五裏鐵樹林開始釀起瘴氣。有人說這鐵樹林的一切都是有生命的,果然不假,這裏麵的景物,樹的位置,腐葉的覆蓋,樹藤的纏繞都以變換了位置,與早些洛辰他們過來時,場景大有不同。
幾個孩子都奇怪的問洛辰,這是怎麽回事,洛辰出來的次數雖多,也尚不明白,隻好請教荊南。
荊南解釋說:“這樹林裏不光有鐵林,還有血滕,食肉花草,異形石,很多植物和東西都是能動,可以攻擊動物的。不過是咱們獵隊外出多了,這些植物也就明白了人形生物惹不起,所以你們相安無事。”
洛辰自行腦補了一番,若是夜幕降臨,這些身在暗處的食肉花草對著會動的生物,悄然轉動花盤,伺機伸出滕枝觸手…..
來到部落前,荊南自然是光明正大的走過去,憑借強大的蠻者之力,硬生生的舉著巨大的龜鱷拔地而起,躍上部落高達三丈的巨石圍牆。洛辰幾人則趁著巡邏族人迎接荊南的空檔,一個接一個的從圍牆下的洞又鑽了回去。
蠻山部在這十方大荒中算是很普通的部落,但蠻族人的建築,無論什麽都特別大,就這幾百人的部落,就占地方圓一裏。一塊巨大的演武場就躺在部落的中心,場上的鐵架橫列著無數刀兵,這是一塊經過特殊加固的場地,能承受蠻者間的戰鬥。而演武場的旁邊才是蠻族人居住的石屋,雖然簡陋,每一間都很大,是用巨石做牆,巨木封底的建築。
荊南舉著龜鱷,一把將其仍在了演武場上,巨大的震動,引得無數蠻族婦幼上前圍觀。很多人都還未曾見過如此巨大的石河荒獸,紛紛議論了起來。不停的問劍蠻大人這是如何捕捉,用作何用。荊南簡短的解釋了一番,便招人將其看管,這荒獸暫時不能殺要等血禮開始前再殺,以保證其精血中的天地之力不會流失。
洛辰等人則趁著沒人注意他們,穿越了演武場,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石屋之內。
洛辰推開自己的房門,緩步走了進去,一關上門,洛辰就哆哆嗦嗦的把自己左臂上的獸皮解了下來,露出那三道觸目驚心的傷疤。其實洛辰早就疼痛不已,隻是他比較能忍罷了。此刻傷口已然有些化膿,還好,大塊的傷口結出了黑色的血痂。黑血熊生在大荒,每日捕食狩獵,爪上有毒,不可小視。洛辰趕緊用溫水將傷口清洗了一番,又敷上了些止血化膿的草藥。這次才重重的癱在自己的石床上。
洛辰的屋子很簡單,一張石桌,兩把石椅,一架草藥,一張石床,石床上鋪著幾層獸皮。
洛辰的屋子隻有他自己,他是個孤兒,從小吃百家飯長大。他是族長撿回來的棄嬰,被族裏的蠻醫北林夫婦撫養長大,也正因此,北林的兒子北淩,也就是白天不服洛辰那個家夥,才會對洛辰百般不屑,覺得他搶走了自己父母的一部分關愛。
“也許,就因為我不是蠻山部人,我的血才會是黑色的吧…..”
這黑血熊雖然名喚黑血,卻是因為其殘暴無度,喜好同類相殘的天性才被稱為黑血熊,身體裏流淌還是紅色的鮮血。洛辰的黑血是最孤獨的顏色。
洛辰捂著自己手臂上的傷口,想了個辦法,他找出一件獸皮長衫套在了身上,如此便能遮擋住手臂上的傷,隻是不知這血禮何時進行,到時候要精血浸身,若是這手臂上的傷還未能好,恐怕是不太好辦。
“?….?…”
一陣鍾鳴從演武場方向傳來。這是石海召集少年演武作訓的鍾聲,平日裏都是清晨敲響,今日卻在傍晚敲響了。
“怎麽回事。”洛辰顧不得多想,翻身從床上跳起來,推開房門直奔演武場而去。
洛辰在石屋中忍耐疼痛,未曾察覺此時天色已晚,演武場附近額空地上,已有族人聚起了盛大的篝火。演武場上的鍾聲還在回蕩,按規矩這鍾聲五下就該停,今日卻敲個不停。洛辰抱著疑惑跑了過去,隻見得石海在哪裏不停的敲著那口精銅打造的作訓鍾,而在石海的周圍擺著十口青銅大鼎,而荊南捕捉的那頭龜鱷,赫然趴在大鼎旁邊。
“糟了,今晚就要進行血禮。”洛辰看著那些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孩子一個接一個的趕了過來,整整齊齊的站在了石海的麵前。石海依舊自顧自的敲鍾,鍾聲悠長,在這四山嶺脈中回蕩,洛辰等人不敢出聲打擾,隻在一旁默默等候。不自覺間,竟被這鍾聲吸引,聽得出神,這鍾聲清脆養耳,仿佛有種魔力在其中,令洛辰等人內心舒緩,身體空靈。
“?!”
突然大鍾巨響,長鳴鍾聲戛然而止。洛辰等人如夢方醒,從神冥中回到了現實。
石海麵帶笑色的看著幾人,說道:“這九十九聲受禮鍾,聽得可還舒服?”
“非常舒服!”
眾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石海是獵隊的狩首,即是蠻山部獵隊最強的男人,也是教授他們武技的武師。石海身高九尺,麵色漆黑,是個極其嚴肅的男人,又被稱為鐵麵蠻人。他瞪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掃視著這麵前的數十名孩童。道:“今日是八歲孩童受血禮的日子,你們中隻有十人到了八歲,因此這裏備了十口大鼎,餘下的人算是沾了光,聽得這九十九聲受禮鍾,你們在旁觀禮。”
“是!”
所有孩童齊齊向著石海一拜。年齡不足百歲的孩童向後踏出一步。洛辰等年滿八歲的則上前一步。雷震捅了捅身邊的洛辰道:“你手臂上的傷怎麽辦?”
洛辰搖搖頭,不讓雷震出聲。石海拿起一杆火炬,點燃了他身後的一座柴堆,夏季天幹,幹柴見火就著,眨眼間化作了衝天大火,點亮了整座演武場。石海恭恭敬敬的吼道:“請族長!”
話音未落,便有獵隊成員吹著低沉的號角緩步走來,這些獵隊的男人能有十來人,站成兩排,整齊的吹著低沉的禮樂,而在他們在中間則簇擁著一位身穿麻衣的老者。這老者估計已年過百荀,身材已經佝僂,花白的頭發和胡子被草繩整整齊齊的束了起來,他手持一隻拐杖,緩步走了過來。
“拜見族長!”在場的所有人皆是左手抱胸,彎腰以示敬意。這花白胡子的老頭,就是如今蠻山部的第一強者——墨雲峰,這是一個令附近幾十部落的忌憚的名字,這是個僅憑一己之力即可屠殺整個部落的強者。
“免禮!”族長抬手示意,緩步走到了所有孩童的麵前。石海則站在其左,等候調遣。
墨雲峰的雙眼極其明亮,他掃視著這十名年滿八歲的孩童,沉聲道:“八歲血禮,是蠻族人一生中最重要的禮數,它既可以代表凡道的結束,蠻道的開始,也可以預示一輩子為凡,終生不能踏入蠻者境界。”
“我們知曉!”洛辰等人再次一拜。
“血禮之事兩個月前就已經說過,今日我再次提醒,若身有明傷者,不得入鼎受血禮,需待傷口愈合,方可受禮,各位少年可有傷者?”
“無傷!”眾人齊聲應道。
洛辰摸了摸左臂的傷口,沒有說話,他感覺到自己的傷口還在暗暗流血。
“洛辰,怎麽辦?。”雷震捅了捅洛辰,低聲問道:“要不你還是別受禮了。”
“不行。”洛辰也壓低聲音道:“錯過這次,就要等明年才能受禮,不受禮就無法成為蠻者,無法開始修行,我等不得。”
“可……”
“你們在說些什麽?”石海不滿的嗬斥道:“有什麽疑問嗎?”
雷震向前一拜,解釋道:“我隻是好奇為何有傷口就不能受血禮,故此多嘴問了一句。”
“奧,我告訴你吧。”石海道:“我身後的這頭荒獸石河龜鱷,是五級妖獸,它的精血中有濃鬱的妖氣,雖然鼎中裝滿了化解妖氣的天才地寶,可這精血中還是含有巨大的天地靈力,若是你們身上有傷,這濃鬱的天地之力交融進你們的血脈,你們的凡軀是根本無法承受的,有可能會血脈爆炸而亡!”
雷震聽得心驚膽戰,洛辰也是心裏打鼓,可若是錯過這一次,自己就要等上整整一年,可這是生死攸關之事。
“當然。”石海笑道:“你們若是自認天資不凡,可自行開一道傷口。古時的蠻者受血禮時,都會自割三刀,希望更多的接納妖獸精血中的天地之力,若是承受住了,立地成為凝血境一層的蠻者也不是不可能,若是失敗,便是條死路。不成功便成仁,這就是古蠻強大的原因。”
雷震深吸兩口氣道:“多謝石海大人解惑。”
“誰還有何疑問?”石海高聲問道。
“洛辰!你不要命了,快點退出!”雷震繼續壓低聲音對洛辰說道。
“不行,就是死我也得死在藥鼎裏!”洛辰低聲吼道:“你不要再說了!”
“那好,血禮便正式開始!”石海右手拿火炬,左手運起蠻者血氣之力,隻見紅色的血氣之力憑空而出,如一雙雙無形的大手般捏著火炬上的火焰,一陣神風自然然吹起,那火炬上的火焰便自動分成十道,憑空飛到了十座大鼎之下,點燃了鼎下擺放著的柴薪。這火摻雜著石海的靈力,燃燒的很快,不一會便將大鼎燒的滾熱,鼎內傳來一陣陣草藥的味道。
“取刀!”石海對著身後的人吼道,他直接脫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渾身鐵一樣隆起的強壯肌肉,他的胸膛上貫穿著各種各樣的巨大疤痕,看起來觸目驚心,不過這卻是大荒中狩獵的男人的驕傲。
不一會,就有人雙手奉上一把碧色的寶刀,遞給了石海。這是族裏祖傳的血禮刀,專門在血禮中取荒獸精血之中,因常年被各色鮮血沾染,故此這刀化成了碧色。石海拿起這柄碧刀,踱步做到了那頭龜鱷的麵前。
這龜鱷已經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歇斯底裏的嘶吼了起來,這種聲音很是恐怖,摻雜著凶獸的恐懼、憤怒、絕望,這是惡獸臨死前的咆哮。但是它頭頂的神台穴已經被荊南的長劍刺破,渾身調不來一絲的妖力,縱有天大的妖威,它如今也隻是砧板上待殺的魚肉。石海一邊走著,身上一邊騰起了一層濃鬱的血氣之力,如為石海穿上了一層血氣鎧甲。他沒有猶豫,上去狠狠的劈砍著龜鱷的四肢及頭顱等暴露在龜殼外的肉身,濃鬱的鮮血濺了起來,淋了洛辰等人一身,血腥味越來越濃,這些蠻族的少年,眼中卻慢慢開始放光,似乎享受這鮮血帶來的快感。
不一會,石海舉著一顆巨大的心髒走了過來,這便是龜鱷的心髒,裏麵儲藏著它的所有妖力。
族長伸出拐杖,對著這顆心髒一點,“砰”的一聲,這心髒當場炸開,筋肉四飛出去。原處,隻留下一團紅褐色的血,在半空中無憑無依漂浮著。一股磅礴的妖力便從這團血中傳了出來,一隻巨大的龜鱷幻影從這血團中幻化而出,仰天發出了無聲的咆哮。
族長輕聲說道:“散!”那團血便自動分成了十份,飄向了十口大鼎之中。這血一入鼎,和其中的藥液接觸,便如水進了滾開的油鍋一般,大鼎瞬間沸騰了起來,一股股被藥液化解的妖氣成天而起,十口大鼎如噴狼煙般,傾撒著龜鱷精血中的妖氣。
就這樣足有半個時辰過去,那漫天的妖氣才散淨。十口大鼎中發出了柔和的黃色光芒,這是最純淨的天地之力。
“受 血禮!”族長一揮拐杖,宣布血禮開始。
所有蠻族少年沒有猶豫,直接將自己脫了個精光,*裸的站成一排。洛辰自然也脫了個精光,隻是他一直用自己的右手捂著左臂的傷口,裝的自己好像有些冷一般。
“入鼎!”族長大手一揮,十口大鼎下的火焰立刻大了不止一倍,熊熊的燃燒了起來,鼎中的藥液也開始沸騰的冒著氣泡。這藥液特殊,看起來已經沸騰,其實溫度遠沒有水沸騰時溫度高,因此少年們入鼎內,並不會被燙傷。
少年們聽到命令,一個接一個的走進了鼎內。
“你自己保重啊,關鍵時候就呼救,我把你從鼎裏拉出來。”雷震拍了拍洛辰的肩膀,也隨之躍入鼎內。
來到鼎前,洛辰看到這一鼎微微發出黃光的透徹清涼的藥液,整口鼎內散發著神性的光芒。洛辰一咬牙就要進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