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血禮之封
雷震和北淩同時愣住了,洛辰敗的這麽徹底,荊南卻將他收為徒弟。
“你們看哪裏”石海指了指那柄躺在角落裏的破鐵劍,道:“那柄破劍。”
雷震跑到破劍的邊上,蹲在哪裏看了起來,驚到:“天呐!劍尖上有一縷紫色的獸皮衣!”
北淩也忍不住跑過去看了看,發現那破劍上還真掛著一縷紫色的獸皮,難道說洛辰這個小子竟然傷到了荊南大人!?北淩一把抓住那柄破劍,想要將它從地上抓起來,卻發現怎麽也拿不動,仿佛這劍重逾千斤。北淩的手指都累得發白,他驚怒道:
“怎麽可能,這把破劍怎麽這樣重?!”
荊南看著身前跪倒的洛辰,他靜靜的站在那裏,沒有說話,也沒有叫洛辰起身。荊南身上緩緩的出現了紅色的氣血之力,他的氣勢在不斷的攀升,從凝血一層的修為陡然上升到深不可測的程度,一股大風自他身體再次吹起,震得雷震和北淩栽倒在地,就連石海也忍不住身體微微輕顫。這是荊南解除了自己身上的禁止,放開了修為。
然而荊南的變化遠沒有停止,他的身上浮現了更多的紅色氣血之力,一股磅礴的威壓憑空浮現,壓抑到了每個人的胸膛之上,就連空氣都開始變得粘稠了起來,距離荊南最近的洛辰,他的身軀被這股威壓震的微微顫抖。恍惚間,他看見了漫天的血色,白色的骷髏在血色中飛梭,發出陰森森的哭嚎。
“走!”石海對著演武場上所有修煉的蠻族少年吼道:“立刻遠離演武場,不要打擾荊南大人的收徒禮!”
那幫孩子被荊南的氣勢震的渾身顫抖,一臉恐懼的看著他。直到石海一聲怒吼,才讓他們從恐懼中驚醒。趕忙喊道:
“是!”
所有人迅速離開了演武場,就連部落裏勞作,蒸製煮肉的婦幼都避到了屋子裏。演武場上蕩漾著濃鬱的氣血之力,這股力量非常巨大,仿若妖王臨世,憤怒猙獰。洛辰和荊南就身處在這滔天的氣血之力中央。洛辰硬撐著身軀,不讓自己癱倒在地。這時他的耳邊響起了蠻山部小孩子都會歌唱的“劍謠”。
“十三拿劍起,今生未放開。”
“十五初沾血,自知命中來。
“十八能自食,持劍遊四荒。”
“二十不信天,劍氣動八方。”
“三十問劍意,滿身血腥沾。”
“四十欲封劍,遍攬萬河山。”
“五十知天命,再取劍鋒來。”
“六十身伴劍,人生自血開。”
這是荊南的聲音,他輕輕的吟誦劍謠。他的聲音仿佛帶著魔力,穿越了無盡的歲月,將洛辰帶到他幼兒時期,拿劍學劍闖蕩天涯,戰劍問劍且試天下。又像是那個幼年的荊南穿越了時間,出現在洛辰身邊。那份赤子之心,盡在歌謠之中。
洛辰漸漸感受不到荊南身上傳來的威壓了,他身處荊南的氣血之力中,漸漸感受到了溫暖和舒適。洛辰抬起頭,看向荊南,輕聲問道:“師傅,為何要將您的劍法,教給我一階凡人?”
荊南將頭低下,麵無表情的看著洛辰,緩緩的說道:“你覺得你是一個凡人嗎?”
“我…”洛辰欲言又止,想了想道:“我覺得我不是。”
荊南沒有繼續說什麽,反而問道:“還記得你四歲時曾有一個神秘人出現在一個夜裏,他告訴你的黑血不要外漏,更不要任何人見到,因為那是超越掌握的鮮血,可能會帶來不幸,你可還記得?”
“記得。”洛辰震驚的說道:“那個神秘人是您!我…竟以為是個夢境。”
“今日老夫既然要收你為徒,便將一些你該知道的秘密告訴你。”荊南將洛辰從地上扶了起來,道:“你身具黑血,黑血中黑氣暴躁,難以壓製,老夫至今也沒有找到辦法消除你身體內的黑氣。”
“我身體流淌黑血…我不是蠻族嗎?”洛辰的眼神中流露出落寞。
“不,蠻族不是一種靠血而定的族群,而是通過愛。利益可以毀滅血親,卻不能撼動愛。”
“我知道,族長也一定是知道這件事的。你們都拿我當蠻族看嗎?”洛辰小心翼翼的問道,一雙眼睛緊盯著荊南的表情。
荊南一愣,沒有想到就因為他曾經的一句黑血可能帶來不幸,竟然讓洛辰變得如此自卑,生出這等想法,於是鄭重的說道:“當然。”洛辰的臉上隨之流露出釋然的表情。
荊南微微一笑,他五指成爪,對著演武場的角落虛虛一抓,那柄鏽跡斑斑的鐵劍便憑空飛了起來,被荊南抓在了手中,他將這劍遞給了洛辰道:“因此,老夫將這柄神兵送與你,這是蠻山從上古傳承而來的寶物,號稱可以鎮壓一切的邪惡和妖事,它能讓你的黑血保持冷靜。”
“這真的不是柄破劍嗎?”洛辰摸著那坑坑窪窪的劍身,不免苦笑道。
“當然不是。”荊南嚴肅的說道:“這柄劍隻是在沉睡,等待它真正的主人,終有一天,它會褪去鏽跡斑斑的外表,露出完美如玉的劍身,斬殺所有的擋路妖物!”
“我是它的主人嗎?”
“看樣子並不是。”荊南笑道:“你就不好奇,為何你一階凡人可以打的贏凝血一層的雷震嗎?”
“因為血禮強化了我的身軀麽?”
“不,那是因為你擁有凝血二層的修為!”
“我真的擁有二階修為?!”
荊南這一句話,如同驚雷般劈頭蓋臉的砸在了洛辰的腦袋裏,洛辰渾身一顫,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荊南,難道自己真的可以修煉?!難道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凡族?!難道…難道銘羽沒有騙自己,自己真的是被人封印了修為嗎?!
荊南盯著洛辰的眼睛,緩緩的笑道:“不用猜了,是老夫封印了你的修為!”
“是您?!”洛辰突然有些憤怒了,對著荊南吼道:“您為什麽要封印我的修為?!!您知道當日血禮後,我以為自己不能修煉蠻道,有多麽絕望麽?!您知道我為了尋找機緣,差點死掉嗎?您知道我….”
“聒噪!”
荊南一腳將洛辰踹飛了出去,吼道:“廢物才會糾結這些東西,強者會選擇重新拿起寶劍。”
荊南將那滿天的氣血之力,盡數收回了體內,刹那間,大荒的風和陽光中心出現在了這片演武場,那漫天的血色,飛梭的白森森骷髏,盡數消失了。
洛辰從地上爬了起來,目光中帶著血絲。
“或許您說的是對的,但我需要強大到可以生殺奪與的力量。”
“你現在還不能控製你自己身體內的黑血和黑氣。”荊南一臉平靜的看著洛辰,道:“血禮當日,你差點殺掉和你同時進行血禮的那九個孩子。”
“我?”洛辰疑惑的說道:“我差點殺掉自己的兄弟?”
荊南將手一揮,一片紅色的神力幻化而出,幻化做一副畫麵,浮現在了洛辰的麵前。
那是血禮當天,那個黑色的晚上。洛辰和九個同族的的八歲孩童一起浸泡在青銅大鼎中。突然間他便睜開了雙目,渾身騰起絲絲縷縷的黑氣,如同地獄的惡魔般,眼瞳漆黑,臉露殺氣。洛辰看到那時的自己一臉警惕的盯著荊南和族長,身上慢慢的就伸出了黑色的氣息,伸到了那具停在演武場上的龜鱷上,隻見那龜鱷的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灰色,而他身上的修為則開始暴漲。
“這…真的是我嗎?”洛辰疑惑的問道:“為什麽我一點記憶也沒有?”
“因為那不是你,那是你的黑血在作祟。”荊南再次將手一揮,那血色的畫麵,便如書籍般一頁一頁的翻動。洛辰清晰的看見了自己身上的黑氣伸到了那九口大鼎中,吸幹了他們血禮的鼎液,但那時的他似乎不滿足,想要將黑色伸到那九個孩子的身上,欲吸他們的生命。隨後荊南便出手將他的修為封印了。
“現在,你還想要你的修為了嗎?”
“我….”洛辰的臉上浮現了掙紮。
這時,一個蠻族的戰士大步跑了過來,臉上的表情非常急切,如同出了大事一般。他迅速的跑到了荊南的身前,深深一拜,急切的說道:“不好了!劍蠻大人,煉藥師北林回來了,但是….”
洛辰一聽事情不對,趕忙上前一步,,抓住那戰士的衣領,吼道:“我師傅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