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表麵的平靜需要維持
沒錯，顧飛從療養院帶走的人正是他的母親，那一日沈桐將顧飛騙到段家來，他當機立斷提出了要求，顧飛的母親在十多年前不知道什麽原因陷入昏迷，甚至連葉舟也無能為力。
而且這件事直到最近她才知道，連忙聯係了葉舟詢問具體情況，老頭子對此沉默異常含糊其辭，沈桐各種威逼利誘也套不出一句話，隻能作罷。他之前幫助趙廓調製藥物，就是因為不知不覺之間，趙廓悄無聲息的將他的母親帶走。
“看得出來。”段承乾淡然開口。
對於沈桐的篤定言論，段承乾不謀而合，段承乾不是不能容人的人，最開始見到顧飛雖然有一半原因因為唐慧如才逼迫他，還有一半他看出來，顧飛此人如果站到自己對麵陣營，估計會惹出不小的麻煩。
沈桐緩緩吐出一口氣：“之前我們還能合作，是因為趙廓製住了顧夫人，顧飛最厭惡受製於人，他配合我們演一場戲，救出顧夫人，我們就算兩清了，但是……”沈桐看向窗外，兩排綠植勻速倒退，“我有預感，早晚有一天我會和他對上。”
段承乾眉頭微挑，進一步補充：“是我們。”
“這不一樣。”沈桐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我和他對上大半可能都是來自糟心的老頭子。”
“他知道的太多了。”沈桐眼底閃過一絲擔憂，知道她和e組織有關係，也知道她葉棲梧的身份，哪哪兒都透著危險，仿佛是懸在頭頂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除非沈桐自己先一步掀開馬甲，要不然這馬甲如果在不恰當的時間爆出來，她有的煩。
“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沈桐對這些事一向看得很開。她忽然想到什麽：“對了，趙廓那邊有消息了嗎？”沈桐眉頭微挑，他們可把趙廓坑得不輕。
段承乾眼眸中閃過一絲銳利之色，自從灰色世界的集會，黑淵炸了其餘幾個組織的直升機，差點將所有人淹死在海裏之後，回去之後，其餘組織不遺餘力的給黑淵找麻煩，奇怪的是，黑淵仿佛像十幾年前一樣，莫名其妙的再次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有人特意去黑淵之前的辦公地點打探，那裏早已人去樓空，跑的不能再徹底。
“趙廓和艾瑞克不一樣，艾瑞克可以帶著黑淵隱匿起來尋找時機，趙廓所在的趙氏裏麵魚龍混雜，他很快就會回來鎮場子。”段承乾眼底閃過一絲嘲諷。
沈桐看著段承乾眼底格外明顯的厭惡，眼神詫異，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翌日清晨，沈桐與段承乾還沒來得及出門，不速之客忽然來臨。
看著樓下大搖大擺坐在沙發上指揮管家，讓他換新茶的段驚鴻，沈桐下意識轉頭看向段承乾，就連她自己額角都忍不住跳了跳。
“你們不是鬧分手嗎？怎麽又住到家裏來了？”段驚鴻翹著二郎腿，放下茶杯，饒有興趣的看向並肩下樓的兩個人。
“關你何事？”段承乾一天的好心情從這裏結束。他快速幾步下樓，走到唐慧如麵前，冷冷看向段驚鴻，眼神不善，“你來做什麽？”
“有點事情。”段驚鴻含糊其辭，“反正不是來找你的。”
沈桐眉頭微挑，走到唐慧如身邊，小心查看唐慧如的臉色。
唐慧如脾氣一向很不錯，現在坐在沙發上，臉色難看又隱忍，她抿著嘴唇，看到沈桐二人勉強笑了笑：“阿桐阿承，你們先上班去吧，這裏我來處理。”
段承乾眼神閃過不讚同，沈桐悄無聲息的捏了捏唐慧如的手，清淺一笑，唐慧如原本有些煩悶的心情也好轉了許多。
段驚鴻懶散的打了個哈欠：”沒大沒小，反正事情我已經和你說了，到時候我來接你，就這樣吧。“段驚鴻心知肚明，段承乾在這裏，他說什麽都沒用。
”我媽不會去，她也沒有時間。“段承乾冷冷打斷，神色不善。
段驚鴻頓時急了：“你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麽，你憑什麽替她拒絕？”他看了一眼沈桐，“沈家丫頭，既然你都住進來了，該發生的事估計也沒少發生，把他管好了，別讓他做這些損人不利己的愚蠢事情。”
他的話一說出口，在場的三個人臉色瞬間難看，唐慧如臉頰通紅：“段驚鴻，你一大把年紀，能不能要點臉，這話也是你該和小輩們說的？你害不害臊，簡直口無遮攔！”
“你是今天才知道我是這種人嗎？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有什麽不對的？”他笑眯眯看了一眼沈桐，“沈家的丫頭，我沒說錯吧？”
沈桐皮笑肉不笑：“恕我不能苟同。”
”把他給我叉出去！”段承乾是真的動了怒，平日裏知道段驚鴻荒唐，沒想到他的嘴能髒成這樣。
立刻有手下走過來要轟人，段驚鴻伸了個懶腰，慢吞吞道：“你不用趕我，敢做還怕人說？你應該多學學你老子我，敢作敢當。”
他大搖大擺的往外麵走，忽然停住腳步，又叮囑了一次：”別忘了我們說的事。“
“你可以消失了。”唐慧如疲倦又厭惡，阻止了段承乾接下來的動作。
“誰把他放進來的？”段承乾聲音十分平靜，沈桐心知肚明這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管家低聲回複：“是一個剛來的傭人，還不了解情況……”
段承乾冷著一張臉，直接下達決定：“開除。”
管家毫不猶豫，立刻折身回去按照段承乾的吩咐去做，不多時，客廳裏隻剩下沈桐，唐慧如和段承乾三個人。
唐慧如神情疲倦，勉強擠出笑容：”耽誤你們時間了，快去吃飯，已經沒事了，你們等下去公司忙吧。“
“唐阿姨，你這個樣子，不要說承乾了，連我都放不下心。”沈桐幽幽感慨，她正要繼續開口，段承乾忽然插話。
“不管他說什麽地方，你都不必去。”段承乾的聲音帶著隱隱的怒氣。
唐慧如好脾氣笑了笑，她知道，段承乾是在給自己抱不平。
“我知道，你去忙吧。”唐慧如笑眯眯的回答，段承乾臉色愈發難看。
“要麽你就和他離婚，就算離開了段家，還有我和阿桐陪著你。”段承乾受夠了段驚鴻的混不吝，也不希望唐慧如每一次都要為這種人煩惱。
唐慧如搖頭笑道：“你知道，這不可能。”
沈桐不著痕跡的在段承乾肩膀上推了一下：“好了好了，段氏今天不是挺忙的嗎，你先過去，咱們回來聊。”沈桐故意找了個話題支開段承乾，眼神示意讓她來聊聊。
段承乾無奈歎息，被沈桐瞪了好幾眼之後終於離開。
沒了段承乾在，沈桐輕聲細語開玩笑：“您知道的，段總這個人吧，他隻要不笑，就嚇人的很，他這個人就喜歡自己想太多。”沈桐嘻嘻哈哈，明裏暗裏都在開解唐慧如。
唐慧如捏了捏沈桐的手心，淺淺一笑：“阿桐，遇到你，是阿承的運氣。”她怎麽會看不出來沈桐的意思。
“其實也沒什麽，不過是段家的家宴。”唐慧如神色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從前在我病沒有發作的那麽厲害的時候，每一年都會陪同段驚鴻，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外麵是什麽德行，但在家宴的時候，表麵的平靜需要維持。”她隻需要扮演一個花瓶的角色就好，甚至不需要讓她去社交。
沈桐眼神複雜，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隻是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怪不得段總氣成這樣。”
唐慧如忍不住笑起來：“你也在為我覺得委屈？”
沈桐誠實點頭：“就像段總說的，有段總在，您想不去就不去，沒必要……”
她甚至覺得唐慧如有些可憐，她與段驚鴻之間根本沒有愛情，卻被迫維持著段家的顏麵。
唐慧如緩緩笑起來：“阿桐，你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