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質問
“簡桉!”
容墨一眼看到了自己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裏的簡桉,細細的雪花覆蓋了她的肩頭,在長長的睫毛上停留,凝固透明的水滴。
容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衝過去的,實際上在行人的眼裏,這個忽然之間發足狂奔的男人幾乎是把跟在他身後的人馬上甩下去了。
簡桉仍然安安靜靜地靠在角落裏,一點聲音都沒有。
“簡桉!”
容墨的聲音已經有一些發顫了,簡桉根本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是睡著了一樣,他的手剛剛撫上簡桉的麵頰,心裏就咯噔一聲。
簡桉的臉頰不僅僅沒有一點血色,也沒有一點溫度。
整個人就像是一尊蒼白的雕塑一樣。
容墨直接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他來的時候實在是太匆忙了,風衣都沒有穿,但是就算是這樣,身上的這件西裝的尺碼也完全足夠把簡桉整個人淹沒在裏麵。
“簡桉,醒醒!”
容墨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他不是沒見過比這更危急的情況,可是現在他的心一直都在不聽使喚的一個勁兒的狂跳,容墨的聲音都跟著微微的顫抖,語氣裏帶著懇求:
“簡桉,別睡過去!”
懷裏的這具身軀是這麽的冰冷,冷的好像根本就不會再變得溫暖,容墨用力的擁緊簡桉,試圖去尋找簡桉的心跳,那微弱的心跳聲近乎於不存在,昭示著自己懷裏的這個人還是活著的。
當感受到簡桉的心跳的那一刻的時候,容墨的腿一軟,懷裏的簡桉也跟著晃了晃,似乎是容墨的動作幅度太大了,她微微睜開了一點眼睛。
“……容墨?”
“是我,我在。”
容墨的手緊緊地抱著簡桉,大步朝著停著賓利的街角走了過去,阿黛爾和喬揚正等在那裏。
“……為什麽。”
簡桉隻說了三個字,她甚至沒有指出來到底什麽事情,可是這一個容墨剛剛放下的心在瞬間又提了起來,高到了一個十分危險的位置,簡桉的這三個字語氣那麽輕,聲音低的近乎於聽不到,可是落在容墨的耳朵裏卻不啻於一聲驚雷。
“簡桉,我們先去醫院。”
容墨避而不答,簡桉卻露出了一個輕微的小笑容,這笑容淺的就像是湖麵上蜻蜓點水的一點點淡淡的漣漪,轉眼就消散在了她蒼白的麵頰上。
“容墨,為什麽要騙我?”
為什麽選擇欺騙?
他自己也無數次的問過自己,在每個漫長而無眠的黑夜裏,他注視著簡桉安靜的麵容,猜想著如果自己告訴簡桉真相的話,現在會變成什麽樣子?
簡桉還有小希望,她怎麽可能舍得留下小希望一個人?這種死神如影隨形的痛苦多一個人不會是一種分擔,而是一種兩個人都痛不欲生的負擔。
他曾經下定過決心,要讓簡桉此生風雨無憂,哪怕是一點虛假的,隨時可能會破碎的平靜,他也要替她守住。
“我們先去醫院。”
簡桉輕輕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似乎是想要好好的看清楚眼前的這個人。
可是睫毛上那些細細的雪花化成清澈的水滴順著眼角滑落下來,越來越多,直到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不清楚這張近在咫尺熟悉的男人的臉。
不,或許她從來都不熟悉吧。
簡桉慢慢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她感覺現在的自己的身體就像是鉛一樣的沉重,可是那隻已經凍僵的手還緊緊的攥著一張紙。
檢查報告。
賓利剛剛在醫院的門口停下,容墨就抱著簡桉衝了進去。
連早有準備把醫護擔架推過來的護士們都沒有容墨的動作快速,跟在容墨身後的喬揚和阿黛爾完全被甩在了門口。
阿黛爾急匆匆的追了上去,卻不慎在醫院門口沾滿雪水的台階上滑了一下,要不是喬揚及時的伸手扶了阿黛爾一把,現在阿黛爾應該已經以一個臉朝上的姿勢摔倒了。
“喂,你連一句謝謝都沒有嗎?”
眼看著阿黛爾頭也不抬地往醫院裏麵衝,喬揚深覺不平衡。
“我不像你,一點都不著急,簡桉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可能放著她不管的。”
被阿黛爾狠狠地瞪了一眼,喬揚聳了聳肩膀攤開自己的雙手深覺無辜:
“可是容墨在裏麵啊,不可能還有人比容墨更關心簡桉的,你不用那麽的著急。”
畢竟自己可是眼睜睜地看著簡桉在高中的時候是怎麽把容墨“收服”的,也見識到了之前容墨以為簡桉去世的時候到底變成了什麽樣子。
“是嗎,可是桉桉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雖然我不了解事情的經過,可是你敢說和容墨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阿黛爾幹脆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冷冰冰的看著喬揚:
“我之前就說過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你是,容墨也是!別覺得你自己就是一個好人!”
喬揚一時之間被阿黛爾堵的沒了詞,隻能無奈地跟在阿黛爾的身後走了進去。
到醫院之前醫生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一個護士過來伸手接容墨手裏的簡桉,可是容墨卻動都沒動。
“先生……”
容墨的身上本來就有一股攝人的氣勢,現在關心簡桉,周圍的氣場就更加的陰沉,護士也是大著膽子關心病人安危,可是沒想到這位看上去就十分有權有勢的大人物是真的一點都不來配合。
“這位先生,我們需要檢查一下這位病人的情況。”
還是一邊的護士長看情況不對勁,走過來提高了聲音對容墨說道。
容墨這才如夢方醒,把簡桉交到了對方的手裏,此時此刻簡桉已經不是剛才臉色蒼白的模樣了,可是更讓人覺得心驚膽戰的變化出現在了她的身上。
兩朵紅霞從她的麵頰上浮現出來,簡桉的體溫回升的太快,已經快到了一個十分危險的高度。
她已經開始發燒了。
而這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是致命的。
醫生和護士把簡桉圍了一個水泄不通,過了一會兒剛才的那個年長的護士長才抱著記錄本走了出來。
“這位先生,請問您是這位病人的家屬嗎?”
他們都是接到上麵的命令緊急準備而來的,但是沒想到來的傳說中的大人物居然會這麽年輕。
“我是。”
容墨沉聲說道。
“您和病人是什麽關係?”
護士長從自己的眼鏡上方打量著眼前這個相貌英俊氣質卓爾不凡的男人。
“我是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