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傷口
簡桉喊出來這句話的時候,手順手向著自己的身後胡亂摸索,希望可以找到一點能夠讓自己短暫的拖延一點時間的東西。
她現在手無寸鐵,跑又完全跑不過對方,如果真的和這個人硬碰硬,吃虧的人一定是自己!
也許是天意不絕,簡桉的手居然真的摸索到了一件硬硬的東西,慌亂之中簡桉低頭一看。
那是不知道什麽人丟在那裏的一根鐵棍子,應該是從什麽廢棄的機器上拆下來的。
簡桉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麽大的力氣,直接用前所未有的速度從自己的身後把那根棍子抽了出來,憑借著求生的本能橫在自己的胸前狠狠一擋。
鐺!
鐵棍和匕首交錯的一瞬間,簡桉的手掌心就已經被震得發麻,馬上就失去了直覺。
都是自己不好,自己早就應該注意的,自己早就應該阻止簡桉,那些人,那些人……!
風聲從阿黛爾的耳邊呼呼掠過,阿黛爾不停地向前奔跑著,風聲阻止了她的眼中的淚水。
如果自己再稍微謹慎一點點,她明明知道那些人到底有多可怕!
寒風呼呼地灌進阿黛爾的肺裏,恍惚之間,上一次這麽奔跑的實惠,她似乎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喂,小公主,你跑的那麽快幹什麽?”
“這樣你就追不上我了!”
金色的陽光溫柔的灑落在開滿矢車菊的山坡上,小小的阿黛爾披散著一頭燦爛的金發,迎著風伸開自己的雙臂,大步的跑過山丘,把一串串的笑聲灑在了自己的身後。
日子似乎就應該是這樣的美好,年幼的阿黛爾跑的跑的氣喘籲籲,這才倒在了矢車菊花叢裏麵。
不知道過了多久,另外一個人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
“不想回去上芭蕾課?”
“那個老師真是討厭極了!”
阿黛爾小小的胸膛一起一伏,大大的藍色眼睛看著沒有一片白雲的晴空。
“哥哥,你都不知道,她到底有多討厭,昨天晚上我的零食全部都被沒收了,包括我最喜歡的奶酪球!”
“那確實是很嚴重的事情。”
被她稱呼為哥哥的人溫柔地笑了笑,同樣的金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所以我把她解雇了。”
“真的嗎?”
阿黛爾忽的一下從花叢中坐了起來,大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看,眼睛裏都是期待的眼神。
“是的,所以今天的芭蕾課暫停,小公主,現在可以和我回去吃飯了嗎?”
對方伸出手,輕輕地把阿黛爾那頭燦爛的金發裏麵夾雜著的草葉摘了下來。
“可是你會愛罵的。”
阿黛爾又搖了搖頭。
“我,我還是回去上課吧。”
“不會挨罵的。”
阿黛爾的小臉被對方輕輕地捧起:“我的小公主,如果有什麽是你想做的話,那就去做吧。”
“隻要你別忘了,我永遠都會站在你的身後。”
那溫柔的話語和寒冷的風聲一起呼嘯而過,不知道什麽時候,溫暖的記憶,溫柔的話語,金色的陽光,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覺中褪色。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阿黛爾茫然地奔跑,似乎周圍的一切都是空白。
十二歲的時候,她的努力奔跑,是為了逃開討人厭的芭蕾老師。
十六歲的時候,她的努力奔跑,是為了逃開那所著名的貴族學校。
十八歲的那一年——
“小公主,如果這是你想做的,那麽,去做吧。”
“隻不過從今以後,你隻是阿黛爾。”
那聲輕輕的歎息聲穿過漫長的歲月,如此的清晰。
原來這麽快,這麽快,他們之間的人生,已經背道而馳。
她的最後一場奔跑,是為了逃離他的身邊。
“等等!”
黑色的勞斯萊斯猛的一個刹車,帶著白手套的司機不知所措看著忽然衝到馬路中央攔住這輛車的金發女孩。
“容總……”
容墨抬起眼睛。
他認識這個人,這個總是陪伴在簡桉的身邊的女孩,她的金發和美貌讓人很難忘記她的臉。
可是此時此刻,她的嘴唇是灰白色的,兩頰則是不正常的潮紅色。
“容墨!”
勞斯萊斯的車門緩緩打開,容墨還沒有下車,阿黛爾就已經氣喘籲籲地站在了他的麵前。
“求求你,救救簡桉!”
容墨的瞳孔微微收緊:“你說什麽?”
她到底在說什麽?簡桉出事了?現在她難道不應該是在法院裏麵嗎?
“容墨,求求你,簡桉現在得罪了毒販,本人追殺,求求你救救她!”
阿黛爾急促地喘息著,已經語無倫次。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說的話?”
容墨冷漠的開口。
阿黛爾的眼睛微微瞪大了。
“我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或許你不會,但是簡桉也能保證嗎?”
容墨冷冷地端詳著阿黛爾臉上不敢置信的表情。
“而且你不知道嗎?簡桉到底做了什麽事情,她這種人,死有餘辜。”
眼看著勞斯萊斯的車門就要這麽在自己眼前合上,阿黛爾猛地伸手拉住了車門。
“容墨,你到底有沒有心!”
那隻握著車門的手就像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氣一樣,骨節發白,阿黛爾冷冷地看著容墨,此時此刻憤怒的感覺已經蓋過了其他的一切:
“我知道你一直在記恨的簡桉什麽,可是難道簡桉就因為這一件事情,要永遠的背負著你的仇恨和報複活下去嗎?”
“簡桉她也是一個人,也有自己的思想感情,你知不知道在她的心裏,你到底有多重要!”
“為了你去學做菜,為了你做衣服做到深夜,為了看你一眼懷著身孕在外麵一站就是一下午!”
“因為安東尼你拒絕幫助她,可是現在她被仇家追殺,眼看著就要沒命了,你居然也能無動於衷!”
“容墨,真是夠狠,簡桉的一顆真心在你的眼裏根本不值得一提,是不是簡桉就活該一輩子都為你的仇恨贖罪!”
“難道她不應該這麽做嗎!”
容墨的額頭青筋暴起。
“她做的那些事,樁樁件件,哪一件事情值得的被原諒!”
容墨冷冷注視著阿黛爾:“別用你自己的解釋來管我和簡桉之間的事情,既然什麽都不知道,你就保持安靜!”
勞斯萊斯的車門狠狠關上,一轉眼的功夫,就已經在阿黛爾的麵前匯入了滾滾的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