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陌生人
“建議容總現在最好派專人照看簡小姐,抑鬱症患者很容易發生意外,尤其是重度抑鬱症患者,誰都不能保證有可能發生什麽事情。”
“張嘴。”
簡桉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容墨說話,依舊木然地坐在床邊一動都不動。
容墨端著粥碗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思想準備,可是真的麵對一臉漠然的簡桉,他的心卻還是在隱隱約約地抽疼著。
“乖,張嘴。”
如此反複勸說了幾次之後,簡桉終於稍微有了一點反應,稍微張開了嘴,容墨才終於哄她喝下了一勺熱粥。
他不願意讓任何人來照顧他,即使是最好的,經驗最豐富的高級護工也不行。
他曾經覺得,當在戴蒙德斯實驗室的時候,簡桉想起部分記憶,用那種警惕和帶著痛苦恨意的眼神看著他的時候,是他最痛苦難過的時候。
其實並不是。
當簡桉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不管是誰做到她的麵前,她都給不出一點反應,即使是容墨,明明柔聲哄勸,或者幹脆疾聲厲色,簡桉都沒有一點表情波動,好像坐在她對麵的不是容墨,而是一個完全的陌生人。
心被掏空了的感覺也不過如此。
“容總,我把希望帶來了。”
吳媽扣了扣病房的門,走了進來輕聲說道。
希望被她穩穩地抱在懷裏,上一次希望的過敏原因已經查了出來,希望愛喝的水果汁裏含有芒果成分,並不是吳媽的錯。
現在希望也一直是吳媽在照看著,容墨這些天事務纏身即使有時間也是來照顧簡桉,這幾天在簡桉的重度抑鬱症和自閉症被確診了之後更是完全泡在了醫院裏。
實際上,他心裏一直有一種複雜的情感。
他始終記得那天在戴蒙德斯實驗室裏簡桉的選擇,她那麽輕易而又決絕地放棄了自己的生命,選擇了為希望留下生機。
希望看見了容墨,伸出手來要他抱一抱,大大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希望什麽都不知道,還可以心無芥蒂地麵對他,他還隻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
可是他的心裏卻好似隱隱地長了一根刺。
當初當他知道希望是自己的骨肉之後,他是高興的,沒有人比他更渴望能和簡桉有一個愛情的結晶。
可是他愛希望,是因為簡桉,這是他和簡桉的孩子,但是簡桉呢?
他首先愛著簡桉,才有了愛屋及烏的希望。
簡桉卻是把希望視為她生命的重心。
簡桉,當你毫不猶豫地選擇希望的時候,有沒有曾經想過如果我失去了你之後的哪怕一點感受?
我在你的心裏,是那個可以毫不猶豫地被拋棄的存在嗎?
容墨神色複雜的抱著小希望,小希望卻越過他的肩頭看到了一臉漠然地坐在床上的簡桉。
“媽媽!”
小希望高興地衝著簡桉大喊,可是簡桉卻連一個表情都沒有。
容墨的心涼了半截。
原來現在的你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認識了嗎?
最愛自己的媽媽沒有像往常一樣回應自己,小希望掙紮著從容墨的懷裏探出頭,衝著簡桉的方向揮舞著自己的胖乎乎的小手:
“媽——媽!”
簡桉的頭動都沒動。
容墨抱著不停地和簡桉揮著手的小希望走到病床邊,容墨剛剛鬆開手,小希望就迫不及待地爬到了床上,往簡桉的身上粘:
“媽媽!……想!”
他真的真的很想媽媽呀!自己又學會了很多的新詞,很想說給媽媽聽!
溫溫熱熱的一小團就在自己的胸前,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兒清晰可聞。
簡桉仍然像是一個失去靈魂的木偶一樣,端端正正地坐在病床上。
小希望折騰了半天,不管是扯衣服,爬來爬去,還是給媽媽一個大大的親親,都沒有換回簡桉的任何一個目光。
小希望漸漸地愣住了,半晌,忽然傷心的大哭了起來。
“哇哇哇!”
一邊的吳媽連忙抱起來小希望著急地哄著,可是簡桉即使是麵對哭泣的的小希望也沒有任何的一點反應。
容墨的心好像是被浸泡在了一盆冰水裏。他走上前兩步,緩緩地抱住了簡桉,無力地跪在了簡桉的麵前。
原來什麽都不能讓你真正地抬起眼睛,再看這個世界一眼了嗎……
這真是老天最殘酷不過的懲罰!
“老大,我真的找不到比碧昂絲團隊更好的醫療團隊了!”
霍炎每天為了國際法庭即將開庭的事情忙的團團亂轉,還要應付容墨各種各樣的要求,簡直是苦不堪言。
他現在已經和喬揚變成了一隊難兄難弟,每天在容氏集團的大廈裏通宵奮戰,和摞的比山還高的大量文件作鬥爭,偶爾有個機會隻想到頭就睡。
他隻是個特技助理,為什麽拿著買白菜的錢,卻要操著賣白粉的心?
“老大,你知道這個醫療團隊每天是多少萬的報價嗎?多少人還在後麵排著隊?”
一天八百萬,他幹一年也就是這個數,每天都是一個無底洞,砸進去的錢至今為止已經是個天文數字了,容墨居然還嫌棄對方的醫療水平?
這水平就是護衛任何一個國家的國家領導人都完全夠了!
“國際法庭開庭的事情準備的怎麽樣?”
一提到這件事被折磨的無精打采的霍炎終於來了點精神:
“老大,你算的不錯,戴蒙得斯實驗室的背後確實另有其人,對方一直在和我們較勁,給國際法庭施加壓力,試圖阻止國際法庭開庭。”
“可惜的是,他們失敗了。”
一提起這件事情霍炎就忍不住想要冷笑。
開什麽玩笑?
容氏集團是那麽好惹,那麽好糊弄過去的主嗎?
就是容墨放過對方,他也絕對不會放過對方,戴蒙得斯實驗室敢那麽囂張,背後的勢力之龐大當然可見一斑。
可惜的是,還沒有什麽容氏集團惹不起的人!
“好好準備。”
容墨點了點頭,放下了電話。
剛下才他想幫簡桉洗一下澡,沒想到夏天正好來了,這件事情最後還是拜托給了夏天。
容墨剛剛想回病房,病房裏卻突然傳來了夏天驚慌的喊聲:
“簡桉!簡桉你怎麽了!”
容墨臉色頓時一變,馬上衝進了病房:
“怎麽回事!”
夏天正在用力地掰著浴室的把手,聲音裏帶著哭腔:
“我把簡桉帶進了浴室,可是她好像一直很抗拒我的觸碰,我隻能關上門讓她自己來,可是現在門打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