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他鄉遇故人
“它真的很像是一隻在水中飛翔的燕子。”
簡桉有些意外,但是還是很友善地對眼前的這位夫人笑了笑。
雖然不知道這位夫人為什麽會好心地為自己解答,但是簡桉能看得出來,這位夫人並沒有什麽惡意。
“以前有人說過它就像是中國山水畫裏的墨色燕子,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中國有這兩句詩,是嗎?”
簡桉驚訝於對方居然可以如此流暢的朗誦出這兩句中國古詩,這位夫人看上去並不想是混血兒的樣子,一張典型的歐洲麵孔輪廓深邃,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的痕跡沒有讓她變得蒼老,反而給她留下了另外一種獨特的韻味。
“沒錯,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簡桉靜靜地看著水中的燕魚:“雖然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但是有些該回來的還是會回來。”
如此自然而然地吟出這樣的詩,是想起了記憶裏那短短續續的短暫時光,女人把孩子抱在自己的懷裏,為她一句句低聲念著古老的詩詞,有些時候慢慢地解釋,念著念著,孩子就睡著了。
“你真像我的那位故人。”
“夫人的故人?”
看出了簡桉疑惑的表情,對方懷念地笑了笑:
“是啊,我的一個故人,從前和她相識的時候她總是鍾情於風花雪月,她是一個很脆弱敏感的人,但是也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的人。”
話到這裏還意猶未盡,但是已經戛然而止沒有再說下去,簡桉也不好再問,聽上去這位夫人的故人像是一個純粹的中國人。
“我今天好像是有點太傷感了,你好,我是紅夫人。”紅夫人優雅地對簡桉點了點頭。
“夫人您好,我是簡桉。”
明明是外國人,但是卻用了一個中國姓,簡桉雖然有些好奇,但是沒有追問。
“你身上的這條裙子是賽巴斯那家夥的作品吧。”
“是賽巴斯老師的作品,能夠穿著它,我很榮幸。”
簡桉有點驚訝於紅夫人稱呼賽巴斯的時候漫不經心的口氣,但是紅夫人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
“賽巴斯那家夥,這幾年幾乎不動筆了,作品越來越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能穿上他親手製作的裙子,小姑娘,看樣子你很合他的眼緣啊。”
簡桉沒法回答這個問題,隻能微笑著點了點頭。
雖然她印象裏賽巴斯近幾年問世的作品確實越來越少,但是聽紅夫人的語氣,似乎能讓賽巴斯親手製作設計服裝,比簡桉想象中的困難得多。
那麽容墨是怎麽拿到這條裙子的?當她注視著鏡中的自己的時候,這條裙子和自己是如此的貼合,沒有任何一絲不熨帖的地方,所有的尺寸都是剛剛好。
這樣回想起來,容墨似乎為她準備的每一件衣服的尺寸都從來沒有出現過錯誤,明明他從來沒有問過她的尺寸,可是卻一次錯誤都沒發生過。
人的身高體重等等不可能永遠一成不變,簡桉自己都未必能準確地報出自己的尺寸,容墨卻比她想象中的還要了解她自己。
“不管怎麽說,這件衣服很適合你。你剛才稱呼賽巴斯那家夥是老師?”
“是我擅自這麽稱呼了。”
簡桉連忙澄清:“我隻是很仰慕賽巴斯老師,希望有一天可以變成他那樣的人。”
紅夫人眼含深意地看著她,最終什麽也沒說。
“容墨,你認識紅夫人嗎?”
簡桉再三猶豫,還是問了容墨這個問題。
紅夫人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可是她並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她以前也從來沒有見過紅夫人。
“有人說她和英國皇室有某種關係,是皇室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但是她從來沒有承認過。”
容墨的解釋讓簡桉更加摸不著頭腦。
“紅夫人是巴黎時尚圈的帶貨女王,認識她對你沒有壞處。”
從容墨這裏得到的信息也不多,但是已經可以讓簡桉對紅夫人了解了一點點。
“你今天做的很好。”
“啊?”
簡桉不明所以,容墨卻沒有回答她,專注地翻著手裏的文件。
做的很好,哪裏做得好?
簡桉一頭霧水,卻忽然間想起來一件事情,連忙跑到試衣間照鏡子。
她和紅夫人聊的實在是太久了,完全忘了自己耳朵上還有容墨留下來的齒痕,這下恐怕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見了,還讓她怎麽做人啊!
簡桉急急忙忙地站在鏡子前拎著自己的耳朵仔細地尋找,可是耳朵上別說是齒痕,就連一點點不一樣的顏色都沒有。
“早就已經消掉了。”
容墨撩開長腿走到簡桉的身邊,簡桉敏銳地從容墨的話中聽出了些許揶揄之意:
“還沒下車的時候,就已經消了。”
“你!”
簡桉被容墨氣的哭笑不得,居然在自己還沒到會場之前齒痕就已經消掉了,可是她害怕這件事情一直提心吊膽了一路,怕被別人看見,結果容墨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隻是坐等看她的笑話!
“怎麽,你難不成還想再要一個?”
感受到容墨正在逐漸向自己逼近,簡桉嚇得一個勁兒的往後退:
“不……不,啊!”
簡桉腳上穿著的高跟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麵上出其不意地打了滑,簡桉一聲驚叫,直直地向後仰了過去。
容墨手一伸,穩穩當當地攬住了簡桉的芊腰,感受到危機還沒有解除,簡桉漲紅了臉:
“放開我!”
“要我放開?”
容墨威脅地鬆了鬆手,簡桉本來就往後仰的身體又往下滑了滑,簡桉馬上閉上了嘴。
“怎麽不說話了?”
簡桉狠狠地瞪著容墨,卻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像極了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軟綿綿地揮舞著自己的爪子,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求我。”
簡桉瞪大了眼睛,看著容墨理直氣壯地說出了這麽不理直氣壯的話。
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的求他!
簡桉想要試著自己站起身,結果腳底下的高跟鞋又是一滑,嚇得她再也不敢動彈了。
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在趁火打劫!
簡桉不甘心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從今天一開始容墨就一直在耍她,把她當成一隻好玩兒的小動物一樣逗來逗去。
可是如果真的不求他,看起來他根本不會心軟地把自己扶起來,難道還要這麽一直僵持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