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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李斯再上門

  相府。

  相府的管事,領著李斯在府中穿行,直奔主院書房而去。

  「相邦,正監大人到了。」管事領著李斯進了書房,看著桌案前端坐等候的呂不韋,恭聲說道。

  「見過相邦!」李斯隨之一禮。

  「李斯先生,快請坐!」呂不韋笑著招呼了句,揮手示意管事退去,隨即側手一引,將李斯帶到了座位上,與之對坐。

  看著李斯坐正,呂不韋笑著道了句:「先生這段時間甚為繁忙,依舊得空來我相府,不韋真是受寵若驚啊!」

  「相邦言重!」對面,李斯拱手施禮,對呂不韋的笑談之言略過不接,眉目間反而略有思忖。

  「李斯先生?!」呂不韋雙眸微顫,瞧見李斯的嚴肅神情,眸光一閃,臉上的笑意瞬間消退,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先生此行所為何事?不必顧慮,但講無妨!」

  李斯凝重沉思了片刻,見呂不韋疑惑相望,沉吟了下,還是擺正神態,嚴肅說道:「相邦應該知曉,李斯奉王命負責稽查奉天閣餘孽一事!」

  「我知道……」呂不韋應了一聲,隨即看到李斯望過來的那一雙怪異目光,呂不韋眉頭緊皺,面露不悅之色,沉聲問道:「先生,不會又查到我相府來了吧?」

  「呼~~」李斯深呼了一口氣,無奈地點了點頭,應聲道:「相邦所言不差!種種跡象表明,奉天閣的餘孽,確實還在相府之中!」

  隨即,緊接著李斯再次詢問道:「相邦對衛單此人,究竟了解多少?」

  「又是衛單?!」呂不韋心裡一顫,暗自思忖起來,面上不顯聲色,目光毫無波動,在李斯的當面依舊保持鎮定。

  先前對於衛單,呂不韋一直在猜測此人的來路,能夠將手伸到嬴政的身邊,這可不是一般的人或者勢力所能做到的!

  而奉天閣一事的顯露,再加上內心的一絲感觸,讓呂不韋懷疑起了衛單,猜測此人的後台會不會就是奉天閣。

  但是,前段時間衛單的主動告發,將朝臣細作的訊息告諸給了呂不韋,這讓呂不韋有些摸不著邊際,一時不敢確定衛單此舉究竟是無關於此的告發,還是亡羊補牢的補救,一時難以決斷。

  當此時,李斯的二度上門,這回更是直接盯准了衛單,這讓呂不韋有些疑惑,疑惑李斯究竟探查到了什麼?

  當然,呂不韋不可能將衛單相關的所有訊息都告知給李斯,畢竟呂不韋與衛單暗中籌謀的一些事,終究是見不了光的……

  想到此,呂不韋迎著李斯探究的目光,神色不動,沉聲詢問了句:「先生是懷疑衛單?可是此人名聲在外,乃是齊魯之士,與那奉天閣所在的魏國毫無聯繫,又怎會與之相干?」

  李斯沉默了下,心知此事干係重大,若是衛單此人真是奉天閣餘孽,那麼呂不韋勢必要受到牽連,況且自己手中並無切實的證據證明,衛單就是奉天閣之人,僅憑一些猜想,難免有些武斷。

  但是想到天一閣所給予的情報,想到其中隱有所指的線索,李斯目色一定,詢問呂不韋道:「相邦,稽查奉天閣一事乃是王上當面交於李斯之手,在此之後李斯僅僅在相邦和衛單面前說起過,在那之後,章邯前往各大朝臣府上查勘,得知那些朝臣竟然在短短兩日之內消失不見,鬼影都沒有一個!如果不是提前報信,又怎麼可能有人趕在廷尉之前,將所有賊人都撤離咸陽?」

  「所以,你就懷疑是衛單在報信?」呂不韋臉色微沉,凝聲說道:「若真是衛單通風報信,那他為何還要提前告示於我?若那些奉天閣餘孽真是他的下屬,他為何還冒著被抓捕的風險大肆揭露?一個敵國的間者,在咸陽城中猶如過街老鼠,謹小慎微,豈會冒如此大的風險在刀尖行走?一旦被廷尉府城衛軍抓獲,豈不是一舉自投羅網?」

  很顯然,呂不韋對李斯的猜想很不滿意,沒有任何的證據,僅憑一些臆想就在相府論斷一位幕僚的罪責,即便這衛單真是奉天閣的賊子,但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之下,呂不韋就將此人交出,那無疑是對相邦聲望的一大打擊。

  廷尉府雖然執掌司法刑罰,但是本質上仍舊屬於百官,依舊算是相邦之下,沒有證據就在此說道威嚇,難免讓人感覺是對相府不敬。

  對此,李斯目光如炬,對呂不韋表現出的抗拒和不滿絲毫不慌,堅定不移地說道:「齊魯名士,在我秦國盤踞多年,在此期間不入朝為官,不治理一方,僅僅只是在咸陽城中混跡,毫無根基實力,卻又能夠察覺到連廷尉都難以察覺到的事端,剛好搶先一步告知給相邦,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衛單此舉,怎麼看都像是在洗刷自身的嫌疑!」

  李斯這一說起,呂不韋立馬就想起了先前衛單初進相府的時候,曾經向自己隱晦表示過,嬴政的太子府上有他的眼睛在!而這,也是呂不韋最開始對衛單起疑心的初端!

  縱然衛單多次強調他是聽從那些士子們的閑談,以及一些暗中經營的手段,但是一個毫無背景根基的外地士子,在大秦的帝都咸陽城內,能把手伸到太子府之中,還能得知先前還是太子的嬴政與李斯的談論,這雙「眼睛」顯然不低!

  而這一次的稽查奉天閣一事,會不會就是像李斯說的那樣,是衛單從那雙「眼睛」那裡提前得知了嬴政的打算,來了個先下手為強,斷臂求生,洗脫自己的嫌疑呢?

  沉吟了下,呂不韋心中暗自沉思,但卻久久不能下定決心,隨即看向對坐的李斯,繼續反問道:「即便先生言之有理,那衛單此舉是為了洗脫自身嫌疑,但是那些底下的臣子一個個可都是明晃晃的,他們要是被抓了,難道衛單就能脫逃得了?洗脫自身嫌疑卻又讓同屬之人暴露,藕斷絲連,牽連自身,這豈不是自相矛盾了嗎?」

  「相邦……」說到這裡,李斯悠長地嘆了口氣,目光幽深複雜,直言相告道:「先前李斯說了,這些被廷尉府關注的賢士臣子,這一次都沒了影蹤,廷尉府暗中探查,愣是沒有截下任何一人!」

  李斯的語氣異常沉重,但奈何呂不韋聽后,卻是直接擺手打斷:「等會兒!」

  呂不韋眼睛一眯,目光凝聚成一束掃向李斯,似是察覺到了些許端倪,輕聲質詢道:「你是說,這些朝臣沒有追捕到任何一人?」

  「不錯!」李斯沉聲應道。

  「你是何時派人去查探的?」呂不韋又問道。

  「當天下午!」李斯問有所答,不假思索地回道。

  聽到這裡,呂不韋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語氣逐漸加重,質問李斯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追捕的那些臣子當中,有幾個當天還曾在內史少史府中就職,甚至還有書簡呈報到我這裡!也就是說,那些人當天都還在,即便是有人報信,也不見得比你廷尉府更快才是,對也不對?」

  「對……」李斯明白呂不韋想說什麼,但是臉上的神情依舊沉穩,輕聲應了句。

  聽到李斯的答覆,呂不韋兩眼一亮,緊跟著又說道:「既然奉天閣之人並不比你廷尉府的動作快,怎麼廷尉當天下午出手,這幾天下來卻一無所獲?難道一群賊子竟然就能讓我秦國的廷尉折戟沉沙嗎?」

  李斯看了眼呂不韋,當即頷首低眉,沉聲道了句:「那是因為,奉天閣之人另有底牌!!」

  說著,李斯從懷中取出一張絹帛,放到了呂不韋的面前。

  「……」呂不韋臉色一沉,心中隱隱有所感,看著眼前的絹帛,良久才伸出手去。

  眼看著呂不韋拿起絹帛查看,李斯這才講說道:「章邯在追緝奉天閣賊子之時,曾經差一點兒就抓捕到了少史府的長吏安琚,但是在之後,卻碰到了那兩個人,信陵君手下的心腹劍客,信陵八劍之二,山風二劍!」

  呂不韋這個時候,也看到了絹帛之上的整合內容,當即瞳孔驟縮,即便再怎麼抻住心神,手掌也不禁地微微打顫,滿臉的驚色。

  與此同時,李斯的講說也幽幽傳來:「章邯此前得手之際,這二人出面掩護奉天閣中人撤退,章邯雖習武,但是實力根本比不上這些江湖頂尖高手,幸得有一俠士出面相救,才僥倖不死!而那之後,我等前往天一閣搜尋情報,由此得知了山風二劍在咸陽城的蛛絲馬跡……」

  說著,李斯看著呂不韋,輕聲道了句:「雖然結果令人震驚,但是天一閣的調查當中,山風二劍一直都滯留在相府附近。能夠讓信陵君之下的心腹劍客聽之任之,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山風二劍寄宿之地,有奉天閣的高層在!相邦的府上,一直都有著這麼一位存在……」

  「荒唐!」李斯話音剛落,呂不韋就壓抑不住暴怒出聲,臉上的神情又驚又怒,沉聲喝道:「相府雖然招攬賢士武生,但是從未有這等高手露臉,平日里雜務條理清晰,怎麼可能多出兩個大活人而不自知?又豈能篤定這是相府中人?」

  面對呂不韋的怒聲呵責,李斯不慌不亂地應答:「山風二劍,曾經在一位俠士的手上敗北,其中風劍受重創,傷及內腑筋骨,若要治療,須得有一處清凈之所療養,相邦的府邸無人敢冒犯,就連城衛軍和廷尉都不得擅闖,自然就成了這些人的藏身之所!此外,這是合信商會的賬目,治療劍傷和筋骨內傷的藥草本就不多,而最近一段時間之內,整個咸陽治療筋骨內腑的劍傷葯,都被一個名叫廈鷹的人買了去,合信府一直在暗中走訪,每一次都跟丟目標,但是每一次都是在相府所在的坊區,相邦以為,這是巧合?還是另有隱情?」

  「……」呂不韋一顆心猛地沉底,因為被李斯提醒了句,呂不韋忽然想起前些天撞見殘顧之時,殘顧說過的話。

  「近段時間的咸陽城中,可不甚太平……」呂不韋的腦海中一浮現出這句話,就像是著了魔一樣,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殘顧口中的「江湖好手」,會不會與此有關?難道殘顧覺察到了什麼,這才提醒自己嗎?呂不韋開始思索起來。

  李斯見到呂不韋陷入思索,不再像方才一樣抗拒,開始思索這其中的可能性,李斯心知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便出聲說道:「話,李斯只能講到這裡,剩下的判斷,就要靠相邦自己了!或許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巧合,都只是李斯的獨斷臆想……只是還請相邦能記住一點,若是此事鬧大,終歸不好收場。李斯雖然沒有證據證明衛單的身份,但是卻有其他賊人的情報,這一次城衛軍將會協同廷尉府辦案,追殺逃跑之餘孽,若是最後從這些人的口中牽扯到相府,恐怕就不好了!見兔而顧犬,未為晚也;亡羊則補牢,未為遲也。這一句話送予相邦,望相邦能知悉!!」

  說完,李斯朝著呂不韋拱手一禮,隨即便起身離開了此間,獨留呂不韋一人在此發獃。

  相府超然於百官,呂不韋更是先王親封的萬戶侯,更是王上之「仲父」,自然不能被一些流言蜚語而擅動搜府,李斯也不得不敬。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呂不韋愣愣地念叨了一句,緊接著目色狠厲下來,看著手上的絹帛,漸漸捏緊,指骨青白。

  隨即,呂不韋神色一定,起身朝著後院走去。

  就在李斯與呂不韋相互談論之際,相府其他地方,衛單的別院當中。

  「大人~~大人!!」一下屬急慌慌地跑來,直接奔進書房見到了衛單,焦急地喊道:「大人,大事不好!」

  「怎麼了?」衛單一愣,有些茫然地問了句。

  「大人,方才李斯入府見了相邦,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下屬一臉焦慮,悶聲稟告道。

  「就這嗎?難不成那個監正使又查到什麼東西了嗎??」衛單眉眼一挑,似乎有些疑惑,李斯和呂不韋之間的關係應該不算親近才是,況且前幾日剛剛拜訪過,如今再拜訪,恐怕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啊!

  「與李斯一同的章邯並未跟隨,而是去了城衛軍大營!」那下屬繼續稟告,言辭之中隱憂頓生。

  「城衛軍?」衛單眉頭一皺,一時有些不解,只不過兩息過後,衛單突然站起了身,眼中有些驚慌失色,內心隱隱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在萌發……

  「大人??」下屬一愣,小聲喚了一句。

  「……」衛單沉默不語,心中不住地思忖著,盤算那一絲所想的可能性。

  良久,衛單才下定了決心,出聲吩咐道:「你去,讓山劍風劍即刻出發,離開咸陽!再去通知各大屬地,即刻隱匿行事,不得在外拋露聲臉,等局勢明朗一些再做布置!」

  「喏!」下屬雖然對此很迷糊,但還是恭敬應聲,悄步離去。

  屋內,衛單站在窗前,看著眼前蕭瑟的秋風盤旋之下,那些旋落不止的枯黃落葉,不發一聲,寂靜沉寂,又心事重重。

  希望,一切都是我想多了吧……

  相府,後院。

  「先生可有空?不韋有要事相詢!」呂不韋來到房門前,親口朝著裡面喊了一聲。

  「相邦請進!」隨後,房門應聲打開,門口卻並沒有顯露出人影,聽聲不見人,反倒是一股子勁風呼嘯而出,壓迫感十足。

  隨即,呂不韋走到了屋內,一眼就看到打坐修鍊的殘顧。

  「先生!」呂不韋欲拱手一禮,殘顧連忙伸出手攔下了呂不韋的禮節,將其引到了首位之上。

  「相邦來此,是為何事?」殘顧滿臉驚疑,跟在旁邊坐下,看著眼前的呂不韋,那是相當地驚訝,畢竟進相府這麼大半年時間,呂不韋親自登門拜訪的,還真是頭一遭!

  見殘顧問起,呂不韋強扯出一抹笑意,隨即沉聲詢問道:「先生可還記得,前幾天出府煅接佩劍一事?」

  「……」殘顧眉毛一顫,心裡有些吃不準,以為自己當日的行蹤暴露了,當下腰身微沉,裝作正常答覆道:「殘顧記得,不知相邦之意是……」

  「不韋記得先生曾經說過,這咸陽城近段時間來了不少高手,可有此事?」呂不韋此時變得極為緊張,生怕遇到什麼問題。

  「不錯!」殘顧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當下認真回道:「近半月以來,咸陽城中是有不少高手顯露身形,像是冬節一樣熱鬧!」

  「……」呂不韋沉默了一下,當即聲音微顫,輕輕地問了句:「先生可曾察覺到,我相府周邊,有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氣息?比如江湖高手之類的!」

  「有!」殘顧的答覆,讓呂不韋驚得一身冷汗:「府邸東邊,就有兩人出沒過,個個都是江湖絕頂高手,就是不知道是何方人士了!」

  「又對上了……」聽到這裡,呂不韋的一顆心已經逐漸沉底,息聲不語,心中默念。

  「那現在呢?先生可還能找到這二人所在?」片刻之後,呂不韋回過神來,忍不住急切出聲,想要將這些人挖出來,看看究竟誰才是幕後主使!

  「這……」直到這時,殘顧才放下了心,知道了呂不韋此來與自己無關,當即表情凝重,恭謹地回道:「近幾天以來,就再沒察覺到什麼人了,或許是江湖比劍輸了一招半式,正在哪裡養傷吧!」

  此話一出,呂不韋下意識地護了護胸前,那裡是李斯給的絹帛,詳細記載了合信府和天一閣調查的結果,一時不免惆悵滿懷。

  「相邦??」見狀,殘顧疑惑出聲。

  「哦……無事!」呂不韋愣了一愣,才在殘顧的目光注視之下反應過來,笑著道了句,便不再多言。

  殘顧目中光華一閃,隨之靜下心來,不再多問,就這麼靜靜地在一旁,等候呂不韋出聲。

  屋內,兩人陷入沉寂,不多言語,不再出聲,各自思索內心之事,互不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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