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無形腦補，最為致命！
太卜府。
老太卜攜一眾府內官吏，下跪於殿內，聽候王命。
卜丞徐福，赫然其列。
「我王詔命：方士盧生護衛嬴凰有功，忠心耿耿，精通易學，為免人才旁落，特封盧生為卜正，爵大夫，入太卜府，協作太卜勘探星象，為我大秦避災延禍，祈福納頌！」
蒙毅手持詔書，一字一句沉穩誦讀，待王詔傳下，便看向一旁的盧生。
「盧生謝我王恩封！王上萬年！！」盧生恭恭敬敬地叩首，口呼贊語之後，才緩緩起身接過詔書，立在蒙毅身後。
「太卜大人，卜正任職一事還需勞煩您費心了！」蒙毅上前一步，抬手揖禮，沖著老太卜客套了句。
「蒙大人說的哪裡話，這都是老朽分內之事，應該的~應該的！」老太卜老臉笑呵呵的，皺得像一朵菊花，朝著蒙毅連連點頭，姿態放得很低。
雖說太卜府份屬偏門，既不是朝中要職，也比不上四史三府（宗正府、廷尉府、丞相府）的體量，沒什麼實權，但是老太卜執掌一司，好歹也是一府之長，爵右庶長，就單純以官位來看，比不過三府，但跟底下的四史也算是同一階層。
蒙毅身為御史丞，也僅僅只是個官大夫，跟少史府的王綰算得上是平級，僅僅就比盧生徐福這個卜正卜丞高一級。
右庶長跟大夫，這之間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老太卜卻絲毫不在意，談話間反而將自己的位份放得比蒙毅還要低一層，只能說老來成精。
老太卜已是風燭殘年，但是蒙毅呢？不過弱冠之歲，就身居御史要位，更是與王上關係莫近，日後的成就更是不可限量。
如今的恭維謙讓，只不過是賣個面子，對老太卜而言沒有任何影響。但是收穫的，可是一個前途不可限量的朝堂新貴。
廟堂之上，官場之內，沒有長盛不衰的豪門士族，也沒有永固不倒的權勢地位，唯有面子和人脈，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大人寬厚！」老太卜的和煦，也讓蒙毅臉上寬和了不少，覺得老太卜人很不錯，隨即便笑著提醒道：「盧生是嬴凰公主舉薦，據悉出身於名門正派，知天文曉地理，精通玄門易數，當是不可多得的大才。」
「蒙大人放心，老朽心裡有數。不過，還是得多謝蒙大人點撥！」老太卜紅光滿面，笑呵呵地跟蒙毅作揖答謝，好不熱情：「蒙大人少年英豪，老朽早就仰慕已久，大人今日若無他事，不妨移步偏殿，我等對坐邀杯，暢談一番。」
蒙毅見狀笑著回禮，說道：「太卜盛情，蒙毅感念！不過此間事了，在下也該回去向王上復命，實在難以抽身。」
「哦對對對~~老朽真是糊塗了！」老太卜聞言連忙告罪，面上滿是惶恐，滿懷愧疚道：「蒙大人奉王命前來，自然是王命最重！老朽多嘴閑談，還望大人勿怪！」
「無妨，太卜不必如此！」蒙毅溫牧如風，輕聲道：「只是後面，還需太卜多多照看了！」
「應該的！」老太卜笑著點頭，側手一引：「讓老朽來送蒙大人！」
「勞煩了！」蒙毅客套地應了句。
隨即，蒙毅與太卜兩人聯袂離去，出了大殿。
殿內持禮的眾人，見到太卜離去之後，也都各自散去。
這時，盧生眯著眼睛，緩步來到徐福的面前，一張老臉配上細如針縫般的眼睛，活像個狡詐的老狐狸：「卜丞大人！」
徐福一臉沉著，掃了眼神色輕佻的盧生，沒有搭話。
徐福的冷淡，並未讓盧生消停半分，反而笑著打趣道：「你我以後就是同僚了，免不了交際，可如今卜丞大人這般清冷，不太好吧！」
「嘁~虛偽！」這一次，徐福沒有沉默，頭往旁邊一偏，滿臉不屑地啐了一聲。
「呵呵！」盧生冷笑幾聲，眼睛直勾勾盯著徐福，往前湊了湊，壓低著聲音道：「我早就說過，來日方長，卜丞大人的恩典，我會一點一點回報的！」
「看來那日的天罰沒有讓你長記性！」徐福斜著眼蔑視盧生，彷彿根本就沒將盧生放在心上。
「……」被徐福說中痛楚，盧生本就黑瘦的臉愈加陰黑，冷冷地橫了徐福一眼，忿怒之氣蔓延。
沒過多久，盧生收起了眼睛，轉身離去，臨行前朝著徐福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像是在算計著什麼。
見狀，徐福目光微凝，看著盧生的背影，心神暗自戒備。
常言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徐福，這是被惦記上了！在不清楚道門還有何等手段的前提下，對未來的事況，徐福心裡也沒有底。
再加上，盧生背後那位不知道心思的嬴凰公主……
「看來……得想辦法進宮一趟了……」徐福低聲呢喃，輕幽的聲音飄蕩在殿內，逐漸消散。
翌日。
清荷府主屋，剛過卯時，天不過蒙蒙亮，趙詩雨就已經完成了梳洗，用過了早膳。
這麼早起的原因，不是趙某人發糞圖強想要鞭撻自己，也不是因為間歇性心血來潮導致的失眠，而是昨日跟嬴政的約定。
嬴政一大早就派人傳話，宗室一大波老人都已經進了宮，就等著趙詩雨了。
嬴氏宗族到現在，不管是朝堂掌控力，還是在民間的體量，都是秦國獨一無二的存在。
尤其是在羋系衰落之後，嬴氏宗族，已經是秦國國內除了王權之外最大的勢力。
最重要的，嬴氏宗族契合秦國的各項發展，不管是朝堂上還是民間，只要是政策推行，嬴氏宗族都是不可忽視的助力，更是趙詩雨最關注的力量。
嬴氏一族忠君，宗正嬴洪更是嬴政的叔祖，嬴政雖然會採納趙詩雨的意見，但卻不代表嬴洪這個嬴氏一族的族長會聽從趙詩雨的差遣。
即便在政策和決議上，嬴洪是以嬴政馬首是瞻，但是對於嬴氏宗族而言，趙詩雨終歸是外人，宗室之人不可能做到一視同仁。
偏偏，宗室的存在不論是對秦國的發展，還是對趙詩雨而言，都不可或缺。王權和宗室之力合併起來，就是秦國改革的中堅力量，其他士族之力，不足道哉！
所以，對趙詩雨而言，讓嬴氏宗族信任自己，敬重自己，是前期的最大目標。羋系和相邦一事，都無法與之相比。
只不過，就在趙詩雨準備出門的時候，門外人影攢動，王永走了進來。
「小姐，昌平君來了！隨行還有昌平君的女兒：孟羋！」王永來到趙詩雨旁邊，輕聲稟報道。
「昌平君？？」趙詩雨八字眉一撇，小臉上滿是詫異，追問了句：「他們來做什麼？」
昨天不是剛見過嗎？聊得挺嗨呀？？
王永搖了搖頭，心裡也不怎麼明白，只是照實回道：「聽昌平君說，好像是向公主請罪的……」
「？？？」聞言，趙詩雨是更加懵逼了，愣了片刻，還是說道：「他們人呢？」
「在正廳候著。」王永回道。
「帶過來……算了，我過去看看。」趙詩雨頓了頓，便準備起身去見見熊啟。
「小姐，宮裡那邊……」王永有些躊躇，意有所指。
「無妨，只是去見一面，用不了多久！」趙詩雨擺了擺手，算是安了王永的心。
王永屈身點頭，跟在趙詩雨身後出了門，向正廳走去。
正廳，熊啟端坐在側，臉上憂慮重重，愁雲密布。
熊啟旁側，孟羋小臉癟著，低著頭扣著手指，像是受了委屈一般可憐。
腳步聲響起，廳內的熊啟循聲看去，一眼就看到正走來的趙詩雨等人，連忙拉著孟羋起身，順帶橫了自家女兒一眼，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孟羋小嘴一癟，唯唯諾諾地看著父親，一臉委屈地受著。
「昌平君！」進了殿門后，看到姿態端正略帶些恭謹的熊啟，再看看委屈吧啦的孟羋，趙詩雨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當即執禮問候道：「君侯大早上前來，可是有事？」
被問及來意，熊啟臉上也透露出幾分尷尬，滿懷歉意地道：「天色尚早，熊啟本不該叨擾公主，可是念及昨日羋兒對公主無禮，熊啟就心如火燎，難以平息，特來向公主賠罪。」
說著，熊啟還側身指了指桌案上放置的一盤翡玉珠翠，道：「些許綿薄之禮，還望公主能收下，看在太后的份上，饒恕羋兒這一回。」
說完，熊啟瞥向身後的孟羋，眉眼微擠，使了個眼色。
「……」孟羋再次委屈地癟了癟嘴，弱弱地看著趙詩雨，小心翼翼地福身見禮：「孟羋失禮，請公主見諒。」
「？？？」當著幾人的面兒，趙詩雨的眉毛七扭八歪，差點兒就飛到髮際線上去了，滿腦袋的問號不停閃爍，看著眼前的熊啟和孟羋，趙詩雨是真的億臉懵逼，完全理不清頭緒。
尤其是，看到孟羋小可愛嬌滴滴地瞅著自己，一臉委屈地請求自己原諒，趙詩雨恨不得仰天長嘆：「老夫的少女心吶！！」
「昌平君，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呢？？」趙詩雨滿臉苦笑，兩眼茫然地看著熊啟，接著又看向孟羋，和聲安慰道：「孟羋，你也別害怕，你父親他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們昨天不還好好的吃著飯么？」
見狀，熊啟聲音低沉，提醒了句：「公主，昨日與王上用膳之時，孟羋意氣用事，擅自離席，更是未曾向公主與王上說明緣由，此乃大不敬！」
言罷，熊啟的臉上滿是氣悶，淡淡地掃了孟羋一眼，眼底壓不住的失望。
嬴凰大力推舉孟羋為後，這在羋系看來，是天賜的恩典！可是孟羋卻因為一時之氣就率性肆意妄為，這要是讓嬴政或者嬴凰心裡起了疙瘩，覺得孟羋氣性狹隘，不堪為國后，徹底斷了羋系的路子，這簡直就是作孽，暴殄天恩啊！
至於說，嬴政和嬴凰在飯桌上的表現，華陽太后等人完全不覺得詫異。
師徒二人情深意切，幾年不見吃個飯，表現得親昵些怎麼了？腫么了？！
再者說，這說不定還是嬴凰設下的套路，就是為了考驗孟羋呢？！就是為了看看孟羋的心胸是否配得上國后之位呢？就是要考驗一下孟羋的臨場反應呢？？
還別說，這種事情，極有可能！！！
羋繫上到華陽太后，下到羋宸，到最後全都篤定這一猜測！
以此而論，孟羋昨日的表現，那可真是一個字：稚嫩！
聽到父親所言，孟羋嬌軀微顫，肩膀都抖了一抖，懼怕不已。
顯然，孟羋在羋系幾位老狐狸的分解下，也明白了一些「人情世故」，知道自己昨天的行為犯下了多大的「罪過」！
「……」對面，趙詩雨一臉無語，心裡忍不住腹誹道：就這？！
不就是吃個飯~~至於這麼慎重嗎？那我昨天吃飯噴嬴政一臉唾沫星子，今天還不得把腦袋伸出來讓他砍啊！
「唉~~」想到這兒，趙詩雨一臉的無奈，哭笑不得地勸說道：「昌平君言重了，只是簡簡單單地吃個飯，沒那麼嚴重的！我跟王上都沒有怪罪孟羋的意思，你們真的誤會了！」
然而，見到趙詩雨如此說辭，熊啟心裡卻更加篤定了，昨天就是一場局！羋系的猜測絕對無誤！！
別看嬴凰嘴上說沒那麼嚴重，這只是表面上的敷衍安慰罷了，問題絕對比想象的要更加嚴重！
孟羋的行為肯定已經落在了王上和這位嬴凰的眼中，印象分絕對大打折扣！說不定……連北宮的那兩位太后都有所耳聞了！！
想到此，熊啟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雖說昨天跟華陽太后他們盤剝細算的時候，就有想到過現在的場景，但是真到了這一幕，熊啟不禁心旌神搖：這嬴凰，果真是多智近妖！
熊啟心中雖然忌憚不已，但在面上依舊保持恭謹的姿態，認真說道：「不管公主是如何看待，此事終歸是孟羋失了禮數，況且太后也已經知曉，昨夜我們已經訓誡過了，還望公主能夠寬宥一番，再給孟羋一個機會！」
熊啟深深地一躬身，朝著趙詩雨屈身一禮。
昨夜羋系「高層」密談過後，一致認為嬴凰昨日的推心置腹，除了給羋系一個機遇之外，恐怕還有另一番考校的心思。
試想，一國之後啊！這麼重要的位置，就算是嬴凰沒有任何的染指之心，但是卻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敲定下來的吧？！
嬴凰給羋系拋了個這麼大的餡餅，先聲奪人，讓羋系眾人喜形於色，心生驕橫，看不清自己。
其後，再通過這一場飯局來考校孟羋，看看孟羋的本性、心胸以及氣態，遇事後的處理，以查核此女夠不夠王后的資格！
若是孟羋表現良好，那麼嬴凰絕對不會再多加阻攔，順其自然賣羋系一個好，羋系之路水到渠成，大業將成啊！
但若是孟羋的表現差強人意，那麼孟羋就絕對不是一個王后的絕佳人選，趙詩雨若是真心為了秦國好，就絕對不可能會讓一個心胸狹隘、只知爭風吃醋的女人當上秦國王后！
講道理，有了羋珠這個失敗案例之後，華陽也絕不會再推一個沒德行的女子去爭這個王后之位！
而孟羋昨天的表現，可都被嬴政看在眼裡，心裡難免會有些不喜，即便嬴凰堅持推舉孟羋，嬴政恐怕也不會同意立孟羋為後！
再說了，北宮除了華陽太后，可還有兩位太后在呢！夏太后心腸軟，好說話，但是另一個，那可不是省油的燈！
到最後，雖然嬴凰有悖於和羋系的信約，但卻也可以用孟羋「不賢不淑」、「不得王心」的借口，將自己摘乾淨，讓羋系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到頭來，嬴凰只不過是拉著孟羋吃了一頓飯，暗中卻已經算計了這麼多，而且還能將自己置身事外，這娘們兒的城府當真是深不可測啊！
就算羋繫到最後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抬著孟羋的腳踏進北宮，成了嬴政的夫人。但是這一次飯桌上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孟羋和嬴政之間，難以逾越。
只要孟羋一天不為後，羋系的心就一天不能安定。在這期間，嬴凰要是再像今天這樣，另外再尋一個大家閨秀，扶持上去，羋系能有幾成勝算？？
一成都木有啊！！
想到此，熊啟的心一顫，屈著的姿態越發小心，打定心思今天一定要說動嬴凰，不能讓孟羋就這樣被「放養」下去！！
「……」趙詩雨此時的心情，那就是懵逼他媽給懵逼開門，懵逼到家了。
「君侯，這……」痴獃了許久，趙詩雨無力地抬起手，張開嘴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腦袋裡面裝滿了82年的泥漿，一搖就混了。
此時，聽到趙詩雨期期艾艾的聲音，熊啟端正身子，深深地看了趙詩雨一眼，心中恍如明鏡。
（趙詩雨：？？？？？）
在羋系眾人的眼中，趙詩雨的謀算高嗎？真TM高！城府深嗎？簡直深不見底啊！！
但是有一點，大家明明是坐在一起商量好的，像嬴凰這樣背地裡「捅」一刀子的，嘖嘖~~不體面！
嬴凰之名好歹也是如雷貫耳的，放眼於天下那也是少有人可比，這樣的體面人，來騙、偷襲我們半死不活的羋系，表面上笑嘻嘻背地裡下絆子，這就過分了吧！
畢竟這樣做，顯得你嬴凰沒有一點兒「契約精神」，同時也有悖於合信商會的那光潔如明月般的名聲啊！
當然，被拆穿了「小心思」之後，以嬴凰的高傲，必定不會輕言承認，絕對會故作無辜地搪塞過去，抵死不認。
不過，即便是占著理，羋系也不敢拿趙詩雨怎麼樣，畢竟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御前紅人，不能得罪！
念及至此，熊啟起身順了順氣，用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喃喃道來：「公主不用說，我們都懂！當然，我羋系也理解公主的苦心，這都是為了秦國！」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在這裡演戲了，我們羋系已經看穿了你這小丫頭片子的把戲，但是看在秦國的份上，看在你嬴凰的這張大臉份上，這次就這麼算了！
「？？？」趙詩雨一臉的迷惘，雙眼空洞茫然，不知所云。
「但是！」說到這裡，熊啟的眉目一肅，看著趙詩雨，認真地道：「儘管孟羋有失禮之處，但是罪不至此，還望公主能夠寬仁大量，再給我羋系一個機會，也再給孟羋一個機會！我們相信，孟羋一定會成為一名合格、稱職的秦國王后！！」
這，就是羋系的籌算！
之前孟羋的失禮，包括趙詩雨的「背後一刀」，羋系都可以不在乎，成大事者豈能拘泥於小節？
但是有一點，你嬴凰不能因為這件事就撒手不管了，提起褲子不負責任了，開始放養我們家孟羋，任由其自生自滅！
畢竟，這一次你嬴凰的手段也不光彩不是？大家就當沒發生過這些不愉快，從頭開始，將合作繼續進行下去！
瞅瞅，都是黑話，給足了你嬴凰面紙！
對此，趙詩雨表示，雖然沒搞明白髮生腎么事了，但是聽熊啟話里話外這「真摯」的情感，還有後面孟羋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兒，自己還是順著他們的意吧……
反正對於趙詩雨來講，羋系最大的用處，就是孟羋……順著毛捋，總沒錯的！
「昌平君言重了，我一直都對孟羋充滿了信心！不論如何，我都會盡我所能，撮合他們兩個的！」趙詩雨小臉鄭重，渾如漿糊的腦袋逐漸有了一絲清明。
對！就無腦順著孟羋這根毛往下捋，其他的都不是什麼問題！！
「果然！」直到現在，熊啟的臉上才終於現出了一抹笑容。
見到事態發展跟己方預想的「絲毫不差」，熊啟心裡一陣輕鬆，臉色也不再像方才那樣沉悶。
三人行，必有我師！
儘管你嬴凰有絕代之名，心智如妖孽，但是我們羋系三人……兩個半也不是吃素的！這一次盤算了一個晚上才敲定的方案，果然是有奇效！嬴凰果真借坡下驢，真是皆大歡喜！
當即，熊啟再次饒有深意地看著趙詩雨，意味深長地說道：「公主能這麼想，真是再好不過了！」
一句話，讓趙詩雨頭皮發麻，那眼神看得趙詩雨渾身都起雞皮疙瘩，還很莫名其妙。
「日後我會讓孟羋定期上門拜訪公主，向公主學習禮儀習性，屆時還望公主能敞開胸懷，不吝指教！」熊啟再次抬手執禮，笑呵呵地道。
這一回，除了口頭上的應諾之外，還要將孟羋跟趙詩雨綁在一起，再上一層保險！要是一不小心有了師徒之名，那就更好了！
幾年的玩伴，再加上同門之誼，聽上去多麼順耳！到時候就算是北宮另兩位太后，也沒有口舌來阻撓。
「一定……」趙詩雨抹了一把額前的冷汗，勉強跟著笑了笑，心中隱隱有些感觸：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好！」熊啟笑得很開懷。
連帶後面的孟羋，小臉上都明媚了許多。
半個時辰后，王宮之中。
「小姐，到了！」馬車一路順著宮廷廊道行駛到了蘄年宮外，王永來到跟前，朝著馬車裡面喚了聲。
隨即，馬車晃動幾下，車簾被掀開，趙詩雨在綠奴的護持下，鑽了出來。
一手摁著太陽穴，小臉上愁雲瀰漫，彎彎的娥眉皺將起來，從面上看，趙詩雨的氣色很不好。
下了馬車，趙詩雨踉蹌著腳步，一手巴在厚實的宮牆上，閉著眼睛順了口氣，緩解那一陣一陣的噁心。
沒辦法，大清早被昌平君上門鬧挺一下，到現在趙詩雨的腦袋還是脹的，沒來沒由，莫名其妙地發悶。
昌平君是來請罪的，因為孟羋失了禮數，這一點人家說得很明確。但是趙詩雨怎麼想都不得勁兒，總覺得這事里事外透露著一股詭異，但是細細一想又察覺不出不對在哪裡。
再加上一路馬車晃晃悠悠，趙詩雨的腦子本來就一團漿糊，越晃悠越暈乎，美美地體驗了一把暈車的感覺。
旁邊的綠奴王永等人揪心地看著，不曉得自家小姐這是出了什麼岔子，兀自擔心著。
好一會兒，呼吸著新鮮寒涼的空氣，那一陣心慌翻湧的感覺才被壓了下去，趙詩雨小臉蒼白，晃了晃腦袋，勉強回過神來。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舒服一些后，趙詩雨看向旁側的王永。
「都在車上！」王永回了句，隨後看著小姐的臉色，不無擔憂地道：「小姐，要不我進去向秦王說明，您身子不妥就休息下吧！」
「我沒事，就是有點兒暈！」趙詩雨無力地搖了搖頭，想要將關於早上的一切都晃出腦袋，伸展了下腿腳，邁步進門。
見此，王永雖然無奈，但是也無法，只能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