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溟河·鏡面連結23
鏡面連結·鏡子反面·羔羊組
破舊的公寓樓，陽光照入彩色的玻璃窗，在地面留下斑駁陸離的影子。
狹窄骯髒的走廊凌亂著，牆壁上還留著孩子的塗鴉，一些還沒有搬走的傢具橫七豎八地放在走廊上，空氣中浮動著塵埃，吸一口空氣，彷彿也能吸入一些發霉的氣息。
「噠噠噠……」
亞瑟後退著退出了其中一間房間，房間里的喪屍怒吼著朝他撲了過來。
他雙手握緊了手槍，一槍，爆頭，另一槍，打死第二隻喪屍，第三隻喪屍撲了過來，但亞瑟抬手一拳打在喪屍的臉頰上，那隻喪屍趔趄著撞到牆上，亞瑟緊接著一槍打爆了它的腦袋。突然聽到身後一陣喪屍的吼聲，他忙轉過身，躲過了從樓道另一側撲過來的喪屍，抬手，打爆了它的腦袋。
四肢喪屍，殺滅成功。
這棟破舊的公寓樓里，又恢復了平靜。
突然，亞瑟聽到了耳麥中電流的聲音，他打開了耳麥——
「喂？」
「還活著嗎？」
耳麥那頭，傳來愷撒的聲音。
「……愷撒，你覺得是個死人在跟你說話嗎。」亞瑟翻了個白眼，他走到樓梯口，在樓梯上坐下，抬起頭看著樓梯間里彩色的玻璃窗。
那些玻璃窗的顏色就彷彿中世紀的教堂常用的彩色菱形的玻璃窗，玻璃是厚厚且凹凸不平的，能夠將投射的光線折射到不同角度，讓不同角度的人都能夠欣賞到光線的斑斕。
「公爵-美人這組被淘汰了。」電話那頭，愷撒的聲音不急不慢的，就彷彿是旁觀者在敘述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
「我知道，剛才耳麥里系統提示了。」
「是洛林殺了美人。」
「應該是，如果公爵是被攻擊型生物或者殺死，系統應該會提示隨機選出第二組玩家，但是系統直接就提示了屠夫組的新屠夫是瑪爾斯，羔羊組的新羔羊是洛林，很明顯，這已經既成事實，不需要系統再選出別的屠夫與羔羊了。」亞瑟看著手中的槍，有條不紊地分析。
看來，他已經充分適應了的規則，適應了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其實早點看開也沒什麼不好。
與其自怨自艾，糾結於自己為什麼會到這個鬼地方，不如早點找到適應的方法，在這裡好好活下去，就算不能搶到倖存者名額，活著留到下一輪也不錯。
亞瑟看著眼前七彩的玻璃窗，溫暖的光線落在他身上，就彷彿上帝的手，輕輕觸碰他。
如果真的有神明，他會對眾生一視同仁嗎？
就算是罪大惡極的死囚，也會有回頭的機會嗎……
「亞瑟，你要儘快找到洛林，殺掉她。」愷撒冷冷地下命令。
「……你說的簡單。」亞瑟嘆了口氣，「我從遊戲開始后就一棟樓一棟樓地排查，除了不久之前看到黑刃與伊卡洛斯大戰的現場直播外，其他什
么都沒發現。」
「那你就學學他們，多殺攻擊型生物，提高分數。」
「有啊。」亞瑟看著自己袖子上染著的血，點了點頭。
「你殺了什麼？」
「大概……七八隻喪屍，挺不錯的成績。」
「廢物。」
「……」
「亞瑟，你不儘快熟悉近戰方法與槍支的使用方法的話，活不過本輪遊戲。」
「謝謝提醒。」亞瑟忍住了想關掉耳麥的衝動。
她這種人，真的很容易把天聊死。
她是很厲害，攻擊力很高，但做人缺乏基本情商，根本不具備社交能力，這樣的人，如果放在現實社會，怕是一步都走不下去。
亞瑟突然好奇，愷撒是怎麼進入這個遊戲的？
如果每個人都是罪大惡極的死囚，那麼她的罪名是什麼？
亞瑟想了想，一個詞浮現在腦海中：弒殺。
這應該就是她的原罪。
亞瑟從台階上站起身，透過走廊盡頭彩色的玻璃窗，看見遠處立著一座白色的高塔。
他眯起眼睛，感覺那個直通雲霄的塔有點兒眼熟。
下一秒，他想起了自己的確見過這個建築物。
在、、這幾場遊戲中，他眺望遠景的時候，都曾經見到這座塔。
這座塔通體雪白，直通雲霄，看起來就像是頂天的柱子，又像是天地間的樞紐。
但卻感覺立在天邊，遙不可及。
亞瑟皺起眉頭，腦海中浮現出在前幾場遊戲中自己看到的白色的塔。
他突然察覺到之前看到的塔與現在的塔似乎有點兒不太一樣，就像是，改變了一下角度，從不同的角度看塔，雖然塔的形狀不變，但塔的窗口卻有所改變，他現在觀察的角度，似乎更偏向塔的東南方向，而他記得自己最開始在中看到塔的位置，是在塔的東北角度。
亞瑟沉默著，心中激起一層層漣漪。
就在這時，耳麥中傳來了愷撒的聲音。
「……亞瑟，你怎麼不說話？」
「……」
「亞瑟，你還活著嗎？」
「……你怎麼總覺得我會死掉？」
「根據你的行為分析，你容易衝動，並且攻擊力、戰鬥力都不如老玩家，的確很容易死掉。」
她的坦誠讓他有點介意。
「我在想你究竟犯了什麼錯被送到這裡。」
「……你知道？」
「我不知道，但我猜你是不是有天坐公交沒給老人家讓座，之後吵了起來，動手殺了他。」
「……我為什麼要讓座？」
「這是社交禮儀。」
「但是，是我得到的東西，就應該是我的，為什麼要讓給別人？」
亞瑟扶額。
她這樣的三觀真的很容易出事，再加上她極高的戰
鬥力，放在真實社會就是個危險的定時炸彈！不對，是核彈！
還好她留在了，沒有要求使用倖存者名額。
亞瑟突然為真實世界可能存在的「受害者」們鬆了口氣。
「愷撒，你在做什麼？」亞瑟換了個話題。
「中央公園，喂鴿子。」
「哈？」亞瑟眨了眨眼，他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出來的是一個小姑娘坐在湖畔邊喂著白色的鴿子，一幅歲月靜好的畫面，但隨即，這個想法被他否定了！
「愷撒，『鴿子』是『咕咕』叫的那種嗎？」
「它的叫聲是『唧——』的一聲。」愷撒模仿了一下。
「那是鷹好吧！是老鷹啊！」
她總是喜歡矮化自己遇見的不明生物。
在她眼中，暴猿就是黑猩猩，刻耳就是只野狗，估計這隻老鷹也不是什麼善茬。
「鷹？但系統稱呼它為。」
「果然是攻擊型生物！等等，你用什麼喂的他？？」亞瑟突然緊張起來。
要知道他們現在可是生死搭檔、共享生命的關係，如果愷撒死了，雖然這個可能性不高，但萬一她死了，鏡子另一邊的他，也絕對不可能活下去。
「別擔心，我用肉喂它的，因為它看起來很喜歡吃肉，還想攻擊我。」
「你用自己的肉？」
「不，我用自己的肉。」
亞瑟聽到耳機那頭傳來了匕首割開肌肉組織的聲音還夾雜著的慘叫聲。
「它身上的鴿子肉挺多的，我把它綁在樹榦上，把它胸口的肉割下來了，塞到它嘴裡，我覺得應該比人肉香，希望它改改口味。」
「……你吃過它的肉嗎。」
「剛才試過一口，吃起來像是生的雞胸肉，挺筋道的，如果烤了吃會更好吃。」
亞瑟無語了。
原來，攻擊型生物還可以用來當口糧嗎？！
「算了……你自己小心點，別被咬了。」
「哎呀。」耳麥那頭，愷撒的聲音有點兒小驚詫。
「怎麼了？」
「我把它玩死了。」
「……」
就在這時，亞瑟突然聽見街上傳來了一陣槍聲。
「砰砰砰——」
他湊到彩色玻璃邊一看，發現負傷的洛林正跑過街頭，她的胸部與腹部都插著半截羽毛，她倉皇逃命著，時不時停下腳步向著身後的街區射擊，而在十幾米外，黑刃正在追著她，兩人在街頭槍戰，但黑刃明顯佔據上風，洛林現在是唯一的羔羊，只能打在黑刃腳邊的地面，阻礙他的腳步，不能攻擊黑刃，這對她而言極度不利。
她捂著傷口，跑向下一個街區了。
「愷撒，我看到黑刃在追洛林，他們跑遠了。」
「黑刃……為什麼要追洛林？如果他殺了洛林，在鏡子這邊的奧佳爾也不可能殺得了科林和我。」
「不知道，我現在去看看。」
亞瑟說著，握緊了手槍，順著樓梯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