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夜路
第八十二章夜路
“等一等。”茹止住步子。低聲道，“我拿上藥箱，多多這潑猴深更半夜地叫醒咱們，肯定是遇上什麽受傷的動物了。”
完，茹便摩挲著在床下拿出藥箱，想了想，又吩咐聞聲驚醒，從耳房裏快步走出來的孟妮兒去拿兩件兒蓑衣鬥笠，才關好窗戶，栓上門。
樓易摟過媳婦，兩個人互相幫忙，披好了蓑衣，戴上鬥笠，倚門而站，此時剛剛下過雨，這會兒月正當空，朦朧的月光給幽靜的院子籠罩了一層神秘的氣質，雨後清新的味道撲麵而來，這大半夜，懷裏抱著佳人，入鼻的除了美人的幽香。還有滿園鮮花的淡雅氣息，樓易到是精神一振，笑道：“以後咱們倆也可以經常來個秉燭夜遊，我看，滿有情趣的。”
茹打了個哆嗦，哼了一聲，有情趣？這會兒她到確定了，鬧了半，南方的夜風，尤其是雨後的夜風，也是很冷的。
猴子多多支支吾吾地在茹懷裏手舞足蹈，鬧騰不休，讓茹一巴掌下去，委屈地抱著腦袋，哼哼著老實多了。
“行了，這什麽樣子，我這不跟你出來了嗎？”茹瞪了多多一眼，朝著孟妮兒低聲道，“我和少爺出去一趟，你別鬧起來，心驚擾了老太太。”
“少夫人，讓婢子也跟著吧……”孟妮兒看了看色，不大放心，皺著眉頭道，“外麵黑，又剛下過雨，道路泥濘不好走……”
茹搖搖頭。拿上個大紅燈籠，這會兒，看著隻能照亮腳下一塊兒地方的燈籠，她就忍不住想起前輩留下的那隻太陽能手電來，當初不應該嫌占地方，應把它也帶回來才是，不過，馬上又想到如今和樓易一塊兒出門，就是有手電也不敢用，這才失笑，一扭頭，衝著孟妮兒安撫道：“我是和少爺一起兒出去，他照顧我一個還成，添上你豈不是麻煩，聽話，別跟著搗亂了，關上門，再睡一覺兒，要是亮我們沒回來，你就去知會老太太一聲，讓她安心。”
打了護主心切的丫鬟。茹撒開多多，任憑它蹦蹦跳跳地在前麵跑著帶路，自己和樓易跟在後麵。
夜間有大霧，前麵的道路朦朦朧朧，燈籠的燭光隻能照到眼前，晚上下過大雨，路途本應更加難走，但是被樓易帶著，茹卻覺得腳下生風，本磕磕絆絆，要心謹慎的地處，竟然輕輕一躍便跨了過去，這種感覺，或許比不上電視裏的輕功那麽誇張，卻著實輕鬆極了。
猴子多多沿著蜿蜒的山路前行，時不時地停下來和茹溝通幾句，山間的夜晚靜謐，隻偶爾有蟲鳴鳥叫的聲響，這才讓兩個人的路途不那麽寂寞。
但是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進了山林略深處，快到半山腰的時候，樹林裏忽然飛出不少嘰嘰喳喳的鳥雀，落在茹的肩頭，胳膊上，茹忍不住笑了笑，一伸手，便有一隻毛色鮮豔的黃鶯輕輕地跳到它的手心裏，一邊兒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茹的眉眼。一邊用嘴梳理毛。
甚至有不少林間的鬆鼠，拖著長長的毛茸茸的大尾巴，跑到茹身邊，跟前跟後地磨磨蹭蹭，跟隨好久都不肯離去。
茹也時不時地停下來，低著頭細語幾句，似乎再和鳥**談，又像是單純地安撫它們。
看到眼前的一切，樓易忍不住驚訝地看著身邊的妻子，連腳步都不由一頓：“咦？我早知道娘子你和鳥獸親近，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形，怪不得你對大山這麽熟悉，從來不曾迷路過，原來，是有這些東西引路啊。”剛和茹成親的時候，樓易也曾經進山找過采藥的妻子，卻常常無功而返，還有好幾次在山間迷途，大半找不到出路，更是連深山都不太敢進入。
茹一張嘴，便灌進一口冷風，連忙豎起衣領，遮住口鼻。才咕噥道：“鳥獸有靈性，你要是真心對它們好，把它們當成平等的生物看待，它們自然會和你親近。”
當然，茹這話得有些虧心，除了她這樣身有異能的，怕是愛鳥成癡的人，也不可能得到這般待遇。
兩個人一直跟著猴子多多往前跑，跑得茹這個大半個身體的重量擱在樓易身上的，都有些疲憊，眼見著多多的腳步終於慢了下來。緩緩地停在一處陡峭的崖壁旁邊，然後出溜一下，竟然沿著一條根本不算路的徑往山下竄去。
樓易探頭向下看了眼，皺了皺眉，又瞅了瞅自家媳婦，苦笑道：“我到是能下去，帶著你也沒問題，不過，茹你不會害怕吧。”他心裏卻也嘀咕，自家娘子的寵物，半夜三更為什麽往山崖下麵跑啊，難不成找到寶藏了？
他搖搖頭，撇開心頭兒的妄想，笑看著茹道，“你要是不怕，咱們可要下了？”
茹點點頭，一隻手勾住樓易的脖子，另一隻手緊緊地攥緊他的衣襟，整個人貼在他身上，閉上了眼睛，笑道：“下吧。”
隨即，茹立時覺得樓易的動作不慢反快，冷風一陣陣地，割得茹的臉頰生疼，害得她不得不緊緊把頭埋進樓易的胸口，不過，一個火熱的暖爐抱在懷裏，茹到不覺得冷了。
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也許很久，也許隻有短短片刻，茹覺得自己的身體一頓，一隻溫暖的大手拍了拍她的後背，耳邊傳來樓易低沉溫和的聲響：“喲，娘子，雖然我很喜歡軟玉溫香在懷，但是咱們到了，總不能一直摟著在這裏吹冷風吧。”
茹暗自翻了個白眼。誰想三更半夜在荒山野嶺陪你玩浪漫？站直了身子，一伸手把依舊吱吱叫著不肯安靜的猴子多多摟進懷裏，這才抬頭，卻見樓易的臉呆呆的，便順著他的視線，借著燈籠的光芒四處打量，這一看，茹就怔住了，這山穀可一點兒都不陌生，居然就是前一陣子她為了拿到敬妃娘娘掉落山崖的旅行包，來過的那個山穀！
山泉依舊清澈，哪怕是夜間，也散著清亮的光彩，草木繁盛，樹木高大至極，不知名的物種極多，山裏不知道有什麽奇特的礦物存在，居然隱約露出點點銀光，讓人哪怕是在夜裏，也不至於完全不能視物，第一次看到夜間如此美妙的景象，一下子，連已經來過數次的茹，都不由再次沉醉其間，也難怪樓易如此失態。
“吱吱……吱吱……”
被多多一把抓住絲糾纏，茹才回過神兒，一手替燈籠，另一隻手拉著樓易，“多多，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兒？可別搗亂。”
回神兒之後，茹頓時想起自己曾經在附近的山洞裏藏過東西，不由一陣緊張，雖然身邊的是自己的丈夫樓易，可有些事情，哪怕樓易，自己也不想讓他知道。萬一樓易跑進山洞，看到那些東西，起了好奇心，麻煩可大了，要知道，雖然和樓易成親時間不算長，但茹還是很了解自家相公的，這人的好奇心實在非常之重，甚至重到那麽寵愛他的公孫止老爺子，都曾數次因為他太好奇而懲罰他抄書，來磨練他的耐性和心境，這要是萬一讓樓易看到些沒見過的東西，恐怕非要鬧騰到鼓搗明白為止。
幸虧不過片刻，多多的舉動就讓茹把心放回了肚子裏，它帶著夫婦倆向著茹埋東西的山穀反麵行進，又繞過一窪山泉，走過一片兒樹林，然後，茹和樓易就眼睜睜看著多多往一叢被鳥獸踩踏得很雜亂，幾乎比人還高出兩頭的草叢裏一鑽，轉眼就消失了。
樓易大驚，看了茹一眼，隨手揀了根樹枝，把那一堆草叢撥開，這才現，草叢掩蓋下的，居然是一個山洞，猴子多多也竄出來，蹦到茹腳邊，吱吱呀呀地指著裏麵，還不時做出作揖鞠躬之類十分可愛的動作。
樓易低下頭，聞了聞氣味兒，又把燈籠擱進洞口，仔細觀察了半，才遲疑道：“通風，裏麵不是死洞。”他又扔了塊兒石頭下去，不一會兒，便聽見石頭著地的聲響，“不算太深，可也不淺……娘子，要下去嗎？”
茹一低頭，見多多一個勁兒地扯她的衣角，聳聳肩，苦笑：“咱們大半夜的都過來了，如果不看個明白，估計我得好幾宿睡不著覺。反正看多多這樣子，肯定是經常進去，既然它能進去，那裏麵至少能生存，走吧。”
樓易點頭，把妻子緊緊地摟在懷裏，兩個人低頭彎腰，鑽進了洞口。
茹本以為，這個山洞就算不是特別矮，應該也不會太高，畢竟是洞口實在算不得多大，可是，一進來，卻是別有洞，不到洞頂十分高，也很寬敞，站在裏麵，氣溫不高不低，十分舒適，而且有許多喜暗的植物在洞中生長得極好。
茹一直跟著多多往前走，不時有一些蝙蝠驚起，弄得樓易一驚一乍的，茹到不害怕，還笑道：“這下子能弄不少上好的夜明砂了，哪玩意兒可不錯，有極佳的瞑目效果，等以後慢慢做成藥品，給咱娘吃了，對她的眼睛有好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