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傻子
見項昱開始動用悲憫,葉清風也不再隨意,伸手一招,一物破空而來,也是柄刀。相比於悲憫的戾氣,這柄刀就要太黑了,隻看一眼,好似連魂魄都要被吸入進去。
萬年前,諸天萬界評武人,公認用刀最強者,因陀羅!
他所用之刀,乃真正的天下第一刀:無淵。
這一次不再是項昱出招,葉清風接。
葉清風身形一閃而逝,當他出現在項昱麵前時,無淵狠狠揮出,目標隻有一個,項昱的脖頸。
對此,項昱並不防守,竟然揮動悲憫,同樣直指葉清風脖頸。
倆個人就這樣對砍脖子,哪怕對方的刀離自己隻有咫尺距離,仍是在盯著對方的舉動。
他們都在等,等對方忍不住躲的時候,這種生死搏鬥,誰先躲,誰就要落入下風,之後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不過,倆個人都沒有等到,在最後雙方的刀都要割下對方的大好頭顱時,終於不能再等了,倆人一同躲過。
一招過後,倆刀又同時砍向對方,這一次都是指著對方胸膛而去。卻不是對準心髒,而是琵琶骨!
與其他兵器不同,江湖兵器,不論誰用,終究有江湖氣。可換在沙場上,近身搏殺,隻要不是身懷特殊本領的,所用兵器必然為刀。
身在沙場,所追究的隻有一事:殺人。
這倆位萬年前用刀最強的倆人,所用刀法皆是殺人技。
倆個人刀刀直指對方要害,隻要一招得手,便是勝利。
奇特的是,倆個招招為殺人的人,交手數百招,到頭來一點傷都沒受。
自然不是說不受傷就好受了,交手百招的倆人最終同時不接下氣,隻好分開百裏遠,大口喘氣。
葉清風一邊喘著氣,一邊笑道:“刀法沒退步嘛。”
項昱回以一句:“你不留手,我怎麽可能一點傷都不受?”
葉清風又道:“留手?你留了萬年的手,我要是現在就不留手,下一招怎麽跟你打。”
項昱無奈笑著搖了搖頭,雖然鬆開悲憫,這柄彎刀便與黑鱗槍飄向遠處觀戰。最後那柄長劍落入項昱手中。
見此,葉清風收斂笑容,從單手握刀變成雙手握刀。這位當代最強者,終於不打算再留手了。
萬年前,因陀羅號稱諸天萬界刀法第一,阿修羅隻能算第二。可那時候的諸天萬界最強者,仍是阿修羅。原因便在於此,阿修羅不光是用刀,最擅長的,還是劍!
刀法第二,劍道魁首,刀劍雙修,舉世無敵,這便是曾經的第一人!
項昱撫摸著劍鞘,仍有餘溫。自然不會冷的,畢竟這把劍鍛造了萬年,最後還汲取了黑幺十三叔一半的精血,這才將其鑄造成了真仙器。
萬年來,項昱用過刀,用過槍,甚至其他兵器,唯獨劍不曾用過,甚至不曾佩戴過。
終於再度握劍之時,項昱由衷感慨道:“江湖總說手中無劍勝有劍,真正不握劍了,卻發現有劍無劍是倆回事。”
曾經的天下第一劍劇烈顫抖,好似壓抑不住要出鞘,卻被項昱握著劍柄的手死死壓住。
“老夥計,這就等不及了?這心性可是大不如當年啊。”
一句話,這柄本命便是老夥計的長劍停止了顫鳴,安靜躺在劍鞘中。
項昱微笑著,提劍前行,一步一步走在虛空中,走向葉清風。
另一邊,葉清風根本不敢動,駐足原地,雙手握刀,緊緊盯著那個向自己而來的對手。
這倆個人都在蓄力,不過一個蓄的是江湖氣,一個蓄的是殺伐氣。
百裏之距,讓一位真仙走了足足三天時間。當倆人相距不過百米之時,一個提刀爆衝,一個拔劍龍鳴起,刀光劍影,隻一瞬而過,倆人身上就都多了百來道傷口,皆是觸目驚心可見血。
項昱身上最嚴重的,是左肩丟掉的一塊肉,可見皚皚白骨。至於葉清風,則是心口多了一個窟窿。即便以他的恢複能力,這個窟窿也沒法快速痊愈。
葉清風沒來由笑道:“果然劍道還是多了諸多變化,不似刀法,一味追求奪人性命。”
項昱鬆開老夥計,神情悲哀:“即便走到今天,我仍是不想如此。”
葉清風搖搖頭:“你沒有選擇。”
項昱沉默,終是取下腰間吞天。
葉清風見狀,竟然用無淵在自己身上劃了不下百道口子。當鮮血流淌而出後,血痂快速凝聚,盡數被無淵吞噬。
葉清風說的很多,項昱沒得選,不管他走不走到今天這一步,葉清風都不會活,這一招是他以生命為代價所用出的一招,不論輸贏,世間都將不再有葉清風,不再有因陀羅。
吞天自主非入空中,黑鱗槍,悲憫,老夥計圍繞著他而轉。項昱則閉著眼,仍止不住淚水滴從眼角流下。
葉清風見此,將一物丟在地上,是個儲靈袋。
倆位真仙終於再不猶豫,一個手中大刀已經變成黑紫色,同時將一種無形的力量注入刀中,法則之力。葉清風的求道境界,同為寂圓。
另一個從吞天內招出千百種兵器,由黑鱗槍,悲憫和老夥計領頭,千萬兵器匯聚成滔滔江河,時而怒龍衝天,時而盤旋大地,幾欲壓抑不住。
“行天下,憶江湖,征沙場,鑄京觀。”
這一刻,項昱的境界再度增漲,那一刻,諸天萬界所有求道者不約而同抬起頭,望向虛空。他們有一種感覺,自從道教五位老祖和宇然之後,又有求道者真正的道心大成。
世間誕生了第七位無欲無求的成德聖人。
葉清風愣愣出神,想起多年前的對話。
“你估計這輩子成不了德,當不了聖人的。”
“為什麽?”
“你的道,是追求天下最強者,可你有沒有想過,你怎麽以寂圓境界,去打敗其他成德聖人?”
那個年幼的葉清風陷入沉思,良久後對他的哥哥開玩笑道:“既然這樣,你當天下第一,讓我打敗,我就是最強的了吧。”
哥哥摸了摸弟弟的小腦瓜子,笑道:“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