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節先處理好家事
“天下最近出了什麽大事嗎?”孔明噴出一口青煙,問道。
賈詡道:“曹操和劉備重新開戰了,雙方鏖戰於荊州南陽郡,江東軍先是進攻屬於劉備地盤的荊州南郡,隨即突然跨江攻襲屬於曹操地盤的淮南合肥,但遭到曹軍早有準備、以逸待勞的迎頭痛擊,孫堅戰死,江東軍大敗,損兵折將慘重,不得不兩路一起退兵,返回江東……”
“什麽?”孔明吃了一驚,“我嶽父死了?”
賈詡吃驚道:“您不是已經知道了麽?”
“我怎麽不知道我知道?”
“我們在得知孫堅戰死後的第一時間就過來告訴你了,你在聽完報告後‘嗯’了一下。”
孔明心頭頓時沉悶苦澀無比:“我當時肯定神遊太虛,耳朵聽到了,但腦子根本不知道。”
賈詡頓了頓,繼續道:“孫堅戰死後,孫策繼承了江東之主的位置和權力,他派來使者,讓我們轉告您,他願意攜帶江東歸順漢東,但是,他先要攻破合肥、斬殺張遼,為他的父親、母親、舅舅報仇雪恨。目前,孫策已經率軍二十萬餘,再次渡江北上,攻打合肥,激戰張遼,曹操派遣馮楷、朱靈、路招三將率領三路援兵增援合肥,合肥之戰的規模一下子被大規模地擴大,同時,曹軍和劉備軍在南陽郡也是打得難分難解、激烈無比,關羽似乎想要趁著曹軍大量兵力被江東軍牽製的良機,攻取豫州南部等地甚至攻取洛陽,益州、涼州等地的劉備軍正在不斷集結向南陽郡和南郡。這場戰事,在本質上可以說是劉孫再次聯手,一起北伐曹操。”
“吳夫人也去世了?”孔明再度吃了一驚,畢竟,吳夫人是他的嶽母。
賈詡點頭:“是的,吳夫人本就體弱多病、長期靜養,在得知她的丈夫和她的弟弟一起戰死在合肥後,在精神上深受打擊,沒過幾天就過世了,孫策也因此而咬牙切齒,發誓斬殺張遼,以此祭奠孫文台將軍、吳夫人以及吳景將軍。”
孔明頓時唏噓不已。
“夫君……”孫仁滿臉淚花地走到孔明的身邊,“我想返回江東一趟,在我父親、我母親、我舅舅的墳前祭拜一下……”
孔明憐愛地撫了撫孫仁的臉頰:“去吧,讓你一直等到現在,我真是愧對你了,也愧對我的嶽父和我的嶽母,你回到江東後順便也幫我祭拜一下,我現在很忙,暫時沒空前去江東。”
“嗯。”孫仁點點頭,滿眼含淚地快步離去。
“曹劉孫三家再度開戰是必然的事情,不出我們預料。”孔明點點頭,“你們各司其職,我們先穩住自己,處理好我們自己的事情,反正,他們三家再怎麽打,都不會主動招惹我們,他們三家打得越激烈,我們就越掌握主動權。”
“喏!”眾人一起向孔明行了一禮,紛紛離去。
“孫堅也死了……”孔明在心裏喃喃著,再次感到一種幻滅的眩暈。孫堅是孔明的嶽父(之一),也是江東之主、天下四大諸侯之一,孔明向來尊敬孫堅,不隻是因為孫堅是他的嶽父,還因為孫堅是一個非常令人敬佩的軍人、漢子。十八路諸侯一起討伐國賊董卓,大部分諸侯都是“嘴上喊著忠君扶漢、為國殺賊,心裏卻想著自己的私利”,隻有少數幾個諸侯是真心誠意地跟國賊董卓展開激戰的,孫堅就是其中之一,比起袁紹、袁術那種為了個人私利可以不惜犧牲國家利益的陰謀家、野心家,孫堅這種忠正耿直的人無疑是非常令人尊重和敬佩的,另外,孫堅的人品也很好,他向來愛護百姓,從來不橫征暴斂、魚肉民眾。如今,孫堅死了,孔明如何不感到悲痛?自從孔明在討董之戰期間認識孫堅,已經過去二十餘年了,人生如夢。
四大諸侯並存於世,這個格局一直保持著穩定和平衡,隨著孫堅的死,這個格局必然就要被徹底地打破了。
“夫君……”一人走到孔明的身邊,也是滿眼含淚。
孔明看去,是劉慕。
“夫人,你怎麽了?”孔明有些詫異。
“對不起……”劉慕翕動著嘴唇,顫抖著聲音。
“為什麽跟我說對不起?”孔明愈發詫異。
“我弟弟……”劉慕淚水漣漣,“他真是太對不起你了……並且,他害死了公公……”
孔明苦笑一聲:“你弟弟是無辜的。”
“什麽?”劉慕吃了一驚。
孔明歎息一聲:“你弟弟身為天子,那麽,匡扶漢室、中興大漢、掌握皇權,就是他的天賦使命,他沒有選擇呀!他對我‘下手’,是情理之中的,我不怪他,他雖然對我‘下手’,但他其實不想傷害我,我幫過他、救過他,他一直沒有忘記,我相信他對我的感情是真實的,他隻是想要‘逼’我幫他匡扶漢室、中興大漢、掌握皇權,僅此而已。那天晚上追殺我的人,不是你弟弟,是劉寵。劉寵雖然是你弟弟的部下,但他是有他自己的心思的,他是有野心的。劉寵,本來就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他幫助你弟弟建立羽林軍,不是為了你弟弟,更加不是為了幫助你弟弟匡扶漢室,他是要以漢陽郡、羽林軍以及你弟弟為資本,為他自己爭霸天下。”
劉慕聽得呆住了。
“殿下!”典韋從外麵走進來,“外麵有人向你請罪。”
“哦?”孔明有些困惑地站起身,走到王府門口。
兩人跪在王府門外,一個是劉企,身上多處包紮著繃帶,一個是麻龍。
“輔漢,你還活著?”孔明又驚又喜,他以為劉企已經跟武安國以及那一百名虎賁衛一起戰死在了雲台宮。
劉企聲淚俱下:“托殿下的洪福,卑職沒死,天子隨後命令我護送州牧的遺體返回泰安。”
“你這是幹什麽?”孔明一頭霧水地看著劉企。
劉企泣不成聲:“卑職的父親……害死了州牧,還險些害死了殿下,卑職……卑職向殿下請罪!”
孔明無奈地苦笑,他上前扶起劉企:“你父親是你父親,你是你,豈能混為一談、視為一體?你父親對我圖謀不軌,但你不是拚死力戰從而保護我了嗎?難道,老子是好人,兒子就一定也是好人?老子是壞人,兒子就一定也是壞人?不要懷有這種思想,不要自己給自己增加壓力和心理負擔。我非常清楚,你對我是忠心耿耿的,這就已經足夠。好了,就這樣吧!”
劉企痛哭著再度下跪叩首:“多謝殿下的大恩大德!殿下的胸懷肚量,真是古今無雙啊!”
勸走了劉企後,孔明扶起麻龍:“公漢,你為什麽也要向我請罪?”
麻龍滿臉的羞愧:“殿下,如今的事實已經證明,漢陽城中確實有人想要謀害您,想要置您於死地,您險些遭到不測,州牧他……漢陽之行,就是一個專門針對您的圈套,但在事先,賈先生他們還有仲達、伯言都勸您不要前去,偏偏在下腦子發昏,竭力鼓動您前去自投羅網,最終釀成如此大禍!在下……羞愧萬分、無地自容,不但無顏麵對您,更加無顏麵對州牧之靈。”
孔明再度無奈地苦笑:“我之所以去漢陽,並非你的鼓動,而是我必須要去,我有必須要去的理由。你不要跟輔漢一樣,不要把不是自己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攬,那麽做,累不累啊?我知道你心裏感到愧疚,那你以後就好好地做事,用成績來彌補……姑且算是你的‘過錯’吧!”
麻龍低聲地道:“雖然殿下寬宏大量,但在下實在無法原諒自己,因此,懇請調去蒙州。”
“蒙州?你去那裏幹什麽?”
“蒙州是殿下最新開拓的地方,還處於建設中,非常落後、非常缺人,條件也很艱苦,在下想到那裏,一來磨煉磨煉自己,二來多多做出實事。”
“沒必要去那個地方吧?你在泰安也是可以做出實事的。”
麻龍懇切地道:“在下實在無顏再在泰安、再在您的身邊,再說了,在泰安可以做貢獻,在蒙州也可以做貢獻,一樣的。泰安、蒙州,不都是漢東的一部分、殿下您治下的一部分嗎?”
孔明看到麻龍言詞懇切,隻得點點頭:“好吧,我批準了。”
麻龍向孔明深深地行了一禮:“多謝殿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