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隱蔽的角落

  又一輪發牌結束。京成為了國王。他叫了一大串“京京京……”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笑千說：“他說一號跪在地上叫四號一聲大哥。”


  “你能聽懂？”白易詫異的問。


  “能聽懂一點兒。”


  不出所料，白易手中的是一號牌。


  四號是誰呢？其她四人紛紛亮出手中的牌，沒有四號。四號牌是暗牌，暗牌就是國王。


  白易隻得跪在京麵前，雙手都按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叫了京一聲：“大哥，請受小弟一拜。”


  京情緒忽然激動起來，扭動著肥大的身軀，發出一陣高亢的呼嚎，聽上去像極了哭聲。


  白易心下惡狠狠的想著：等我當上了國王，絕對要出這口惡氣，不管是誰，等著倒黴吧。


  古原成為了國王，她說：“二號與六號……”


  白易忍不住了，把手中的牌一摔，惱怒地說：“我是二號。”


  真尋大笑著說：“運氣不好，你想怪誰？”


  “說吧，要幹什麽？”白易說。


  “親嘴。”


  “什麽？”白易一愣，“喂，古原，這命令過分了吧？”


  “不過分。”笑千扔出了手中的牌。


  “笑千？”白易低頭一看，六號牌正是她。“笑千……這麽做不太好吧？”


  笑千舉起左手，手中一張保鮮膜。“隔著保鮮膜就沒問題了。”


  笑千將保鮮膜蓋在嘴上。白易剛探出頭去，還是忍不住又縮了回來。


  “笑千，怎麽感覺像事先準備好了似的？”


  “以防萬一。”


  這個“以防萬一”也太可疑了吧。白易看著靠上前的笑千，精致小巧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隻是粉嫩的雙頰像晚霞一般緋紅一片。


  笑千像怕他跑了似的，還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袖子。白易畏縮向後，轉頭一看，包括京那雙白眼珠在內，四個人齊刷刷的行著注目禮。


  真是尷尬到了極點！他想說什麽，卻忽然被用力拽了一下。剛回過頭，笑千就親了上來。


  雖然隻有淺淺的一下，但事後白易卻完全抬不起頭。當著所有人的麵，臉紅心跳，這也太刺激了。而且他感覺笑千剛剛的那一吻，像咬了他一樣。


  白易耐著性子，已經對當國王不抱任何期待。


  然而沒想到接下來的一輪他隨機到了國王牌。


  終於得償所願，牌剛一到手，他“啪”的一聲把王牌甩了出來，報仇的時刻到了！


  “四號揍三號的屁股，打十下，要帶響的那種！”他擲地有聲的說。


  京把牌一亮，是四號。抽到三號的人遲遲沒有動靜。當所有人把牌亮出來後，得意的笑容就僵在了白易臉上。


  他趴在地板上，京揚起了短小卻厚實的右手。


  “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吧。”真尋簡直要笑岔氣。看熱鬧不嫌事大，一邊笑還一邊上前來按住了他。“不許使用念能力哦。”


  “啪、啪、啪……”京堅決服從命令，每一下都帶著清晰的響聲。


  “大兄弟，輕點啊。”白易說。


  真尋大笑不止，配合著說：“不是你要聽響的嗎？哈哈哈……”


  “是最後一局了吧，玩完我可不再玩了。”白易揉著屁股，垂頭喪氣的說。


  最後一局，笑千成為了國王。她說：“三號回答六號一個問題，必須是真心話。”


  白易看著手中的牌，聽到是三號後不禁捂起了臉。然而笑千下達完國王命令，聽到是回答一個問題，他心下好受了一些。


  六號是真薰，她看著白易的眼睛：“三號，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白易愣住了，頓時感到臉上聚焦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灼得他臉發熱。


  “我最喜歡的人當然是我自己。”


  “不對。”真尋第一個表示反對，聲音尖銳，“這種回答太狡猾了，姐姐問的意思是最喜歡的女孩是誰？”


  “不是吧，她隻是問最喜歡的人……”白易爭辯。


  真尋說：“但是……但是你這種回答算什麽呀，姐姐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人，用眼神求助。


  其他四人，包括京在內都點起了頭，表示認可她的話。


  白易張口結舌。


  真薰說：“你是選擇真心話呢？還是大冒險？”


  “我……”白易最後認栽，“我進小黑屋，行了吧？”


  白易如願以償的進了那個為他準備好的小黑屋。


  這注定是一個寒冷的不眠之夜。


  他深刻的意識到自己被合夥欺負了。


  這個國王遊戲很明顯是為他準備的。他已經看出來了，那副電子牌絕對是被笑千修改了設定。


  然而心有不甘，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躺在冰冷的小黑屋裏又沒有被子蓋，簡直快要崩潰。回想國王遊戲中發生那一幕幕，他感覺這是平生受到的最大屈辱。在這個寒冷的夜晚，他對著清涼的月光，使勁閉上了眼睛，擠出一滴屈辱的眼淚。


  不過，第二天醒來，他發現身處正常的房間，身上也蓋著厚實的棉被。


  顯然在他睡著後冰屋就被真薰解除了，有人又給他蓋上了被子。


  ……


  那天以後別墅內的氣氛再次發生了變化。


  真尋時常大跑大笑著穿過走廊，像隻精力旺盛的小鳥。也時常和古原一起或是圍坐在電腦前討論著什麽，或是擺弄著別墅內的電子設備。兩人也不再害怕京了。


  真薰把別墅打理的井井有條，所有人都能夠和諧相處。如此藍星山莊終於變得真正熱鬧起來。


  白易不禁想起真薰曾經說過的話，也終於明白了國王遊戲的用意。


  有一天花園內的花開了，真薰在為灌木叢剪枝，笑千就站在她旁邊。


  真尋的念氣獸坨坨忽然出現。


  到到它的樣子白易差點笑出聲來。


  坨坨汲了一肚子的水，鼓脹的身體像一個大氣球。與其說走，倒不如說滾。它一彈一跳的滾到了花園中央的草坪上。


  排水的方式非常搞笑，就像身體上被紮出了無數小孔。水像噴泉一樣灑了出來。


  隨著體內的水減少，坨坨的身體也在不斷縮小。當體型變小到一半時，真尋忽然說：“要小心囉！”


  坨坨圓滾滾的身體忽然旋轉起來，越轉越快。水被濺到到處都是。


  直到坨坨變回原本的大小，真薰、笑千和古原身上的衣服都被淋濕，庭院響起了一片歡聲笑語。


  關係如此融洽，白易心下有些感動。


  ……


  這天白易在地下室又聽到了那個奇怪的聲音。


  同樣也是在正午時分。


  究竟是什麽東西發出的聲音？


  這間地下室難道還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嗎？

  這一次當聲音剛剛響起，他就站起了身。念氣彌漫開來。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弄清聲音的源頭。


  他鎖定發出聲音的牆角，借助念能力悄無聲息又快速的行動起來。


  發出聲音的地方似乎是隔壁房間。


  他來到中央廳堂，明亮的燈光下，可以看到一扇門虛掩著，正是旁邊的房間。


  從門縫窺視，沒有異常。進入房間後，角落裏的地麵上赫然出現一扇門。機械門板張開著，出現一條向下的樓梯。


  他原本以為這間地下室已經是最下層，沒想到下麵還有一層。


  門下方亮著明亮的燈光。


  他悄悄地走下樓梯，盡量不發出聲音。念氣沒有感知到移動的物體，但他還是彎腰將頭垂得很低。


  一如其它的房間，這間地下室沒有什麽特別。一排排貨架，案台，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設備儀器。但是無論是貨架還是儀器上都落了一層灰，看上去很久都沒有人來過。


  地麵上有一排腳印，淩亂不堪，已經踩出了一條清晰的路徑。這既說明了這個人經常來這裏，對這裏很熟悉，又說明來這裏的這個人的目的非常明確。


  順著腳印往前走。


  透過物品中間的縫隙，隱約出現一個晃動的人影。


  白易快速繞行至一處貨架後麵。


  那個人是誰呢？

  這種神秘的行為讓白易聯想到了笑千。


  可是當看清那個人影後，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肥胖的身材，體表布滿一層硬化皮膚，黝黑烏亮，像一個巨大的煤塊。


  竟然是京。剛剛看到那些淩亂的腳印他就覺得奇怪，原來那些古怪的腳印都是他的。


  他在這裏幹什麽呢？


  白易調整角度，發現京的麵前隻有一麵牆壁。此時他背對著他，因為視線受阻，他看不清他具體在幹什麽。


  忽然京的身體大幅度一扭，發出奇怪的聲音。


  為了看清他在幹什麽，白易急切的向側麵移動。


  然而他低估了京的敏感性。他的動作稍一變快，京的身體忽然僵住，那奇形怪狀的小腦袋飛速一偏！

  他沒有完全轉過頭。隻看到他一隻顏色慘白的眼睛。盡管他保持不動，但京顯然發現了他！

  然後——京不見了！

  白易懷疑自己看錯，直到他從貨架後麵走出，哪裏都看不到京！

  眼睛看不到，他大範圍擴散念氣後也同樣感知不到。


  在京消失的地方，隻有一麵光潔的牆壁與地麵，近旁空無一物。


  京就這樣離奇的消失不見了！


  白易愣了半晌。摸摸牆壁又摸摸地麵。然而幹幹淨淨，冰冰涼涼什麽都沒有。


  這是怎麽回事？


  白易陷入巨大的困惑之中，京在這裏幹什麽？那個奇怪的聲音是怎麽回事？他又是怎麽做到憑空消失的？

  這間地下室果然還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背上的聖印自主顯現了一下又轉瞬消失，就像蠟燭被點亮又馬上被吹滅一樣。


  白易離開地下室，登上樓梯。在關閉地麵的門板時，齒輪動力的機械結構發出一串“哢哢”聲。這“哢哢”聲像極了他聽到的奇怪聲音。


  京每天中午都會來這間地下室嗎？


  ……


  白易再次見到京是在別墅內。他嚐試在隻有兩個人時詢問那天的事情。


  而京，隻是把兩塊白斑似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如同傷口般的嘴咧到耳根，發出一串“京京京……”的聲音，兩條短小的腿搖晃著，像馬上要摔倒似的。


  拙劣的演技，倒也沒有完全出乎白易的意料，他是故意演給自己看的。


  白易心知肚明，瞞著他的人不是京，是笑千。


  笑千的存在真的像個謎一樣。


  這種謎不隻體現在她的每一次出現都以出人意料的方式，還體現在其它許多方麵。


  白易知道她和自己一樣，與死去的莊呂博士是收養關係。可是關於收養細節他一概不知。


  博士終身未婚，也沒聽說有什麽關係很近的親戚，為什麽會單單收養笑千呢？笑千對博士的稱呼也不是“爸爸”，從這點上看博士似乎在笑千年紀很大，至少已經懂事時才收養的她。兩人的關係從表麵上看很微妙，博士與笑千一樣也是不善言談的性格，所以在一起時經常是無言無聲的氣氛。


  博士離世後笑千的表現也讓白易有些難以理解，仿佛若無其事。真的就是若無其事——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雖然笑千的性格就是這樣，對任何事都表現得波瀾不驚甚至漠不關心，表情也像無麵人、機器人那樣。幾乎就是除了麵無表情外沒有其它表情。但她對博士之死表現出的態度讓他不能理解。


  博士那壯碩的身軀倒在麵前的樣子，白易至今回想起來都感到難以釋懷。


  所以博士在笑千心中究竟是怎樣一種存在呢？


  白易因為在地下室發現京的詭秘行蹤，更加確定了笑千有事隱瞞著自己。


  白易從金陽王國歸來，重新回到這間博士留下的別墅，盡管笑千一再說他也是這裏的主人。但他還是有種被笑千收留的感覺，心下是非常感激的。


  這種感激就像那種父母不在，兄妹兩人相依為命一樣。


  白易有時會產生這種親人似的感覺。他有事離開山莊時她為他送行，歸來時別墅大門敞開，從不過問他任何事。


  但有時，白易又覺得，她根本不在乎他的在與不在。在笑千那些來無影去無蹤的日子裏，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做了什麽？

  兩人的關係有時像兄妹，有時又像陌生人。


  博士與笑千、笑千與他、他與博士，三人奇異的關係一定隱藏著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