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九柱國

  夜色漸深，卻沒有變得更黑暗。腥紅之月下一望無垠的黃沙大地一片血紅。


  “夜晚一直是這樣嗎？”


  “是的，一直是這樣。”


  同一個星球卻不是同一個世界。


  白易問：“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個國家？”


  這個問題似乎很有難度，足足過了有那麽一會兒祝淩緋才回答：“究竟什麽樣才算是國家呢？”


  白易沒想到她會這麽為難，更沒想到她會這麽問。“國家，人類沒有建立國家嗎？”


  “恐怕……就如你所說，沒有國家了。”


  就在這時想起另一個人的聲音。“這問題讓我來告訴你答案吧。”正是虞南，他不知什麽時候坐到了兩人身後。


  “你不睡覺嗎？”祝淩緋說，“我們打擾到你了？”


  “怎麽可能睡得著？”虞南轉向白易說，“當今世界所有的國家其實已經名存實亡。或者說現在的國家肯定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也就是說不是從前那種意義上的國家。”


  虞南的表情意外的正經，不像開玩笑。


  “國家已經沒了，有的隻是城池，或者叫城邦，人類世界正處在邦國時代。因為種族不同，觀念不同，實力不同，利益不同，大大小小的城邦有幾百個。因為這種不同頻頻暴發衝突，三天一大仗，兩頭一小仗，人為設定的條條框框也就是法律已經不複存在，人類曆史發展中形成的道德共識也已消失。有的隻是最原始最樸素的法則。你懂得……”他的眼神非常犀利的一閃，“就是自然法則，弱肉強食。”


  白易自從蘇醒以來世界觀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受到衝擊。


  祝淩緋忽然極其厭惡地說：“看你那副德性，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好像能得到好處似的！”


  虞南被罵得莫名其妙。“我又怎麽了？誰唯恐天下不亂了？這世界就是這個樣子。好像我期待它變好就能變好似的。”


  “那你也不要故意嚇唬人！”


  “誰嚇唬人了？這一次我可沒胡說。”


  祝淩緋不理他，轉向白易說：“他說的話雖然沒錯，但你也不要全信。”


  虞南不滿：“什麽不要全信？”


  “因為你挑的是這個世界的陰暗麵說的。”祝淩緋白了他一眼又說，“這個世界非常混亂是真的，大到城邦，小到部落團體各種勢力多到數不清。有的可能隻隔一個山頭就是兩個不同勢力，但是並不是完全混亂。社會秩序基本由當今世界八大國維持，絕大多數人都是在這八個大國的影響力下生存的。”


  於是祝淩緋開始為白易細數八大國：“八大國分別是金陽王國、神聖蒼穹帝國、天心國、雪國、念雲國、霞光國、和龍國、龍山國……”


  “嗬嗬嗬……”一陣爽朗的笑聲，是虞南發出的。


  “怎麽了？你又笑什麽？”祝淩緋極其不爽。


  “我第一次聽到有人進行排名時把九幽排除在外的。”


  “九幽……”祝淩緋遲疑了一下說，“九幽不能算是國家吧？”


  “為什麽不算？那些自稱國家的被他滅掉的都不在少數，你居然說他不是國家？真好笑，無論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力量，在你這裏居然不算國家。”


  “好吧，好吧，九幽國也算一個，那就是八柱國變成九柱國。”祝淩緋說，“這下你滿意了吧？”


  虞南爽快地說：“不滿意。你把赤土國、卡斯帝國還有大武往哪放？”


  “他們根本就不夠格！”


  虞南幹笑了兩聲：“真可笑，還不夠格？那念雲，霞光，包括那個雪國在內的幾個小城就夠格？還不是背後有靠山！”


  “拜托，有靠山也算是實力的一種表現。”


  虞南還想爭辯。


  祝淩緋大聲說：“我隻聽說過八柱國，九柱國勉強有人提過。反正我從來沒聽說過十二柱國這種叫法。”


  “你沒聽說過也不代表不存在，更不能無視！”


  “我不跟你爭了。”祝淩緋不再理他，轉向白易說，“總之這個世界並不是沒有任何規則的。九個最大的國家有著‘柱國’之名，就像字麵的意思那樣，九個大國就像九根支柱支撐著這個世界，關係錯綜複雜卻形成一種微妙的平衡，這種平衡成為了這個世界的‘骨架’，支撐著這個世界不至於徹底崩壞，九大國之一……隻除了九幽吧，任何一個國家有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影響這個世界的局勢。”末了她說，“懂了嗎？”


  “懂了。”白易聽懂了她的意思，但絕對不可能記住那些國名。


  祝淩緋說：“我以為的柱國是建立秩序的國家，所以才不想把九幽也算在內，因為它是秩序的破壞者。”


  虞南說：“那也不能小看它的實力。”


  “我沒有小看！九幽實力強是真的，但絕不配‘柱國’之名。”祝淩緋顯得很生氣。“你看九幽這個名字不就是冥府的意思嗎？”


  在祝淩緋列舉的九柱國中有三個白易非常熟悉的名字，那就是神聖蒼穹帝國、金陽王國還有天心國。蒼穹帝國與金陽王國是千年前就存在的國家。再就是天心國，真言人的古籍中記載他們的祖先曾經在赤荒大陸創造了輝煌的文明，真薰一直念念不忘，有著複活天心文明的想法。


  而今一千多年過去了，真言國不複存在卻誕生了天心國。如果真薰知道這件事會做何感想呢？想到這裏白易腦海中已經出現真薰感動到熱淚盈眶的表情。


  所以一聽到天心國這個名字他就知道這個國家一定與真言人有關。


  這時一個幽幽的聲音響起：“然後呢？你把華恒和硬字公司往哪兒放？”


  正是虞南。祝淩緋沒有理他。


  白易卻很感興趣，因為這兩個名字都是他所熟悉的。“華恒和硬字公司？我知道這兩個公司！”


  虞南於是說：“華恒公司是製造抗病毒藥物的大公司。我之前說過吧，人類與病毒共存，感染病毒者達八成，必須依靠藥物維持生存，所以這個公司有多強大不用我多說吧？”


  “隻有這一個公司能生產抗病毒藥物？”


  “是的，在抗病毒藥物領域處於壟斷地位，富可敵國，甚至有傳言說九柱國中的幾個大國都得看它的臉色。而硬字公司是最近百年來崛起的一家小公司。”


  “最近幾百年？不對吧，我生活的一千年前就有這樣一個公司，非常有名。難道是同名？”


  “大概是吧？”


  話音剛落祝淩緋就反駁道：“才不是呢。這個硬字公司就是曾經的超級公司延續，曆史上就是起起落落，有一段時間快要破產，但又再度興起。當今世界上硬字公司涉足的行業很多，雖然和華恒相比差遠了，但也是非常有實力的。我聽到過一種傳言，據說他們最近研發一種抗病毒藥物的替代品，想要打破華恒的壟斷。”


  祝淩緋說完，虞南忽然直起上身，像來了精神似的。


  看他的表情白易以為他有非常重要的話要對自己說，沒成想他的第一句話卻是對祝淩緋說的。


  “你說完了，那到我了。緋，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聽了不要生氣啊。”


  祝淩緋沒有搭理他。


  虞南麵朝白易說：“說了那麽多，其實這個世界用兩個字就可以概括：亂世。規則是有，但有句話說得好，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規則是人定的，永遠也大不過真理。而真理就是拳頭大就是真理，隻要你拳頭夠大就可以打破規則。規則的製定者不也是一具血肉之軀嗎？拳頭夠大就能讓他消失，更別說規則了。所以什麽是真理呢？真理就是天道。”


  他接著說：“緋說的所有話我都讚同。但畢竟是女人。男人負責生存，女人負責生育，所以她們總是會習慣性的對這個世界抱有幻想。這無可厚非，我們都期待這個世界變好，但是要做最壞的打算。”


  說完他轉過身去在祝淩緋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交班。”


  “交什麽班？還沒到點呢。”


  “交給我吧。”


  “這可是你自願的，我可沒逼你。”


  “美女要是因為熬夜多出幾道皺紋就沒辦法養眼了。”


  “你說什麽？”


  “我在自說自話。”


  祝淩緋與虞南換班後對白易說：“你也早點休息吧。身體不適就要多休息，也許睡一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