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殺與不殺 下
維羅妮卡不依不饒的說道：“有什麽不一樣呢？反正他也變成肉球了，按照你之前的說法那就不是人了吧？”
“但是他現在是人啊！就算是之後變成了怪物，他現在也是人啊！之前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個人啊！”武儒突然感覺自己抓住了重點似的大喊道。
“哦……也就是說，對你來說我這樣的，芙蘭那樣的，就不是人了是嗎？”
“呃……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麵對著維羅妮卡這簡直跟“我和你媽掉水裏你救誰？”似的無解問題，武儒頓時也是有些無言以對。
維羅妮卡看著武儒的樣子，卻也並沒有繼續乘勝追擊，反倒是主動的轉換了話題道：“行吧，我們暫且不討論這一點。”
“但是……”維羅妮卡小巧白皙的鼻子微動，仿佛鬆鼠似的在武儒身旁嗅了嗅，“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身上這股濃濃的焦臭味又是怎麽來的呢？”
“是我之前被人追殺的時候，引爆了一個陷阱才……？”說著說著，武儒卻是突然感覺到有什麽不太對勁的地方。
維羅妮卡歎息一聲，“是啊……引爆了一個陷阱，炸死了追殺你的敵人，而且你直到現在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在維羅妮卡的提醒之下，武儒哪還會不明白這其中的道道，但是盡管如此，他卻並沒有追擊想象中的那麽嚴重的負罪感和恐懼感。
“你知道嗎？在戰爭之中，殺人最多，卻又最不容易出現心理疾病的人，便是戰鬥機駕駛員。”
維羅妮卡的聲音平平淡淡，仿佛在說著睡前童話一般述說著可怕的話語，“隻要按一個按鈕就能取走成百上千人的性命，那種衝擊和麵對麵斬殺一個敵人是完全不同的。”
說著說著，維羅妮卡的眼神已是和武儒的眼神對上，她頓了頓之後，終於將口中最後幾個字吐了出來，“就像現在的你一樣。”
“……”
說完這一句之後，維羅妮卡便不再言語，隻是默默的看著武儒，召喚的時間已是過去了三分半鍾，但是兩人都沒有對此有什麽表示。
終於，武儒在長久的沉默之後長長的，仿佛是想要將自己這一輩子的氣都一次性呼出似的歎息了一聲。
“謝謝。”低聲的對著維羅妮卡道謝，隨後武儒的手指顫抖，卻又堅定的撿起了插在地麵上的巨大鐮刀走向了中年男人。
“不謝，畢竟你救過我，我也必須要回報你，可惜我能給你的也隻有這些殺人的知識了。”維羅妮卡伸手穩了穩頭上的帽子，將大半張臉隱藏在了陰影之中。
手起刀落，維羅妮卡心愛的鐮刀比起武儒見過的最高級的菜刀還要好用，雙手抱著鐮刀柄猛的一揮之下，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力的便將早已癱軟在一旁的中年男人給斬成了兩半。
“嘖，居然能把怎麽重的東西隨意的用單手揮舞，你的力量到底是有多可怕啊。”僅僅隻是一擊，武儒就感覺自己雙手都有些酸脹起來。
“哼，又不是專門給你打造的。”維羅妮卡癟癟嘴，沒有接他的話茬，轉過頭看著已經死去的中年男人道：“看起來你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嘛。”
“都被你說教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能太丟臉不是？雖然我現在腳都已經軟得快站不起來了。”說著武儒已經是回到馬車上坐了下來，也不知道他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了。
將鐮刀輕輕的放在腿上，看著這把染上了血色的凶器，武儒眼中先是一陣迷茫，隨後卻是又變得堅毅起來，“不過我還是堅持我之前的想法，不到必要的時候我不會殺人的，就算是敵人也一樣。”
“嗬，那可真是太好了，至少不擔心你來和我搶殺人的生意了。”維羅妮卡隨手撩動了一下耳邊的黑色短發，發出了一陣陣悅耳的輕笑聲。
不知道為什麽，維羅妮卡突然感覺自己這個隻知道殺人的人造怪物，似乎感受到了一些從來不成有過的情緒。
五分鍾的時限轉眼即逝，當武儒斬殺掉中年男人之後，兩人隨意聊了幾句，維羅妮卡的身影便開始逐漸變得透明起來。
“你的刀！”看著幾乎完全消失的維羅妮卡，武儒才想起來對方的鐮刀還在自己手裏，連忙站起身想要將它遞過去。
可惜維羅妮卡的身影此時已是完全消失，隻有聲音還勉勉強強的在空氣之中回蕩著，“先給你留著吧，下次再見麵的時候可別告訴我弄丟了啊！”
“呃……我盡量吧……”看著徹底消失的維羅妮卡，武儒隻能歎息一聲，隨後將鐮刀放在了身後坐墊之上。
這個東西作為武器的話，對他來說還是太過於笨重了，隻能看看以後有沒有機會還給對方了。
“呼……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感覺心裏仿佛有什麽東西被放下了似的呢……”看著路邊的屍體，武儒卻是癟了癟嘴，隨後一揚馬鞭便將其拋在了身後，架著馬車駛向了木葉村的方向。
……
事實證明，武儒之前的推測正確無比，哪怕是架著馬車，他也用了近兩小時才看見木葉村的輪廓，如果是讓他自己來走的話，說不定今天晚上都到不了這裏。
“希望不要再出什麽麻煩了吧，我可不想再把這一切再來一次啊……”
盡管沒有說出來，但是另一方麵來說武儒卻是不希望維羅妮卡會將剛剛的那一切遺忘。
那種包含著兩人回憶的事情，對於如今孤獨的在這個恐怖遊戲裏遊蕩的他來說已是彌足珍貴的瑰寶。
想到這裏，武儒已是打足了精神，畢竟就連路上遇見的一個路人都會殺他個措手不及，眼見就要到木葉村了，也不知道會不會遇見別的什麽麻煩事。
不過一切似乎都隻是他的幻想似的，整條大路之上除了他身下那噠噠的馬蹄聲之外就沒有了別的動靜，隻要再走上一截他就可以衝進木葉村成功通關。
咻！
突然間，一種輕微的，像是樹葉劃過般的聲音在武儒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