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德芳齋
張平凡算是發現了，這女人惹事起來不比男人差，
自己這才離開多大一會兒，就弄出這麽大動靜，剛才他在外邊也聽了幾耳朵，這件事的確是寒酥不對，要是換做其他地方他也就勸寒酥認栽了，反正這些錢對她來說不算什麽，但在這裏……
還真就不行。
張平凡抬起眼皮痞裏痞氣的看著小個子：“怎麽著？你叫我？”
“叫的就是你，今天不拿錢不能走知道嗎！”
小個子自認為占著理，又有這麽多人撐腰，當然不依不饒，可他沒注意到有幾個在這裏的老攤主在張平凡出來後都悄悄離開回去。
張平凡氣笑了，把手一鬆，上前幾步道：“得，今天我還真就不走了，你要錢是吧，要的什麽錢？”
“買東西的錢，你這朋友買東西砍完價我也同意了，然後不買了，這不合規矩。”
“好，規矩。”張平凡一拍手，“規矩是吧，那咱就論論規矩。”
說著拿起那個象牙碗，左右看了看，放在手裏顛了顛：“東西不錯啊？什麽價啊？”
小個子嘴角一撇：“五千，你朋友說的價。”
“五千？少了點吧？”張平凡搖搖頭，身後的寒酥臉色一變，這家夥幫哪頭的？
小個子也看出來這小子肯定不是來幫自己抬價的，但也不怕，指著那碗說：“這東西值不值五千我不管，反正這個價說出來了，你要是往上漲我也不介意。”
“好，爽快。”張平凡轉身對寒酥說：“去，給他一萬個大嘴巴。”
“小子你特麽鬧事是吧！”小個子指著他罵道。
隻見張平凡突然把碗往地上一摔，嚇了周圍人一跳，彎腰撿起一塊碎片。裏麵還有著浮雕的凸起，冷聲道：“嘉慶員工紀念，一個紀念品你給我講規矩！那我就告訴你是什麽規矩！”
這幾個字是印在碗裏最邊緣的地方，而且隻是微微浮起，沒有張平凡那眼力很難看到，但在古玩市場還有個說法，賣假貨無妨，但你要是隨便拿一個微波爐專用非說是均窯就有些過分了。
小個子也就是犯了這個禁忌，當然，這規矩和還價的規矩一樣，都是默認的，上不得台麵，但現在他從占理的也就變成沒理的。
眼看到嘴的鴨子飛了，小個子有些惱羞成怒：“小子，你是來找茬的是吧，你信不信我讓你走不出牌樓！”
像是幹他這種買賣，一般都有些黑道背景，但張平凡既然出這個頭就自然不怕，他一歪頭，對旁邊擺攤的一個鑲著金牙老頭說：“老繭子，這是你的人？”
老頭急忙搖頭：“跟我可沒關係，這家夥走穴來的，月前剛到。”
見張平凡不是個愣頭青，跟旁邊的老大哥還是熟交情，小個子有些打鼓，試探道：“小哥是……”
張平凡理都不理，碎片往攤上一扔：“想要錢就去德芳齋。”
說完拉著寒酥離開，小個子一聽德芳齋一屁股坐在地上，嚇出一身冷汗，
“完了完了完了，他是九爺的人……”
……
稀裏糊塗被拉走的寒酥還在狀況外，走出好遠張平凡鬆開她才反應過來。
“怎麽回事？那個家夥怎麽就放過你了？”
張平凡一頭黑線：“拜托，下次沒有看好的東西不要還價，還了價對方要是同意是必須要買的，要不是這家夥不老實，你今天鐵定掏冤枉錢了。”
寒酥有些不好意思，嘟囔一聲：“我也不知道這裏麵有這麽多規矩。”
“算了，就當是長個教訓吧，回去記得把錢轉給我。”
“……”
咣！
張平凡委屈的摸著頭上的包，這女人一點幽默感都沒有，下次就該狠狠坑她一把。
“行了，少說廢話，你都打探到什麽了？”
“沒什麽，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說不定會有發現。”
“誰？”寒酥精神一震，難道找到嫌疑人了？
見她這樣，張平凡提醒道：“你少說話，這人可不是好惹的，你到時候別怪我不管你。”
看張平凡這樣，寒酥有些氣悶，自己就像是那麽無知的人啊。
不過也明白了，他應該是找到什麽線索，而且對象是人類，不然也不會特意囑咐，寒酥點點頭：“行，到時候你說就好，我聽著。”
兩人來到街角處，這裏跟其他地方有所不同，周圍都沒有擺攤的，最近一個也距離這裏有十好幾米，好像在害怕什麽。
“德芳齋？”寒酥看著店鋪上麵的牌匾，想起這個地方不就是剛才張平凡對小個子說的地方嘛，這裏的人很特別？
“德芳齋九爺，是牌樓的總瓢把子，進去之後我說什麽你點頭就是了，其他的不用多說，有什麽問題出來再問。”
“嗯。”
張平凡先推門進去，裏麵一個穿著唐裝的老人在悠哉悠哉的喝著茶，店鋪裏裝修的古香古色，周圍或架子上旁放著一些古玩字畫，看起來十分考究。
寒酥在後麵暗自打量，這就是九爺？看起來倒是文質彬彬的？
那唐裝老人見到張平凡來了，笑著站起迎上來：“這不是平凡嘛，你可有日子沒來了，怎麽？帶朋友來買東西？”
張平凡擺擺手，對唐裝老人的熱情視而不見，
“老金，我不是來牽線的，我來找九爺有事，九爺在嘛？”
被叫做老金的唐裝老人，疑惑的打量寒酥兩眼，對張平凡說：“九爺不在，要不你過幾天再來吧。”
“九爺不在？”張平凡有些懊惱，那這一趟不是白來了，“九爺去哪了？”
“好像是嶺城那邊有批貨，九爺去湊湊熱鬧，你要是有什麽事告訴我，我幫你傳達一下。”
張平凡想了想，覺得也不能白跑一趟，說：“那行，我這朋友想看看象牙，你這邊有沒有新貨？”
老金一聽這話頓時喜笑顏開，
轉身去櫃台裏找了找，翻出一個用紅布包著的東西，巴掌大小，拿到桌上打開：“這可是正開門的老東西啊，要不是你朋友，我可不拿出來。”
紅布打開，裏麵躺著一塊牙牌，上麵雕琢一個彌勒佛，微微泛黃的質感比起那個紀念品的碗不知道要強多少。
寒酥上前想要拿起來，結果還沒有碰到就被張平凡伸手拍打一下。
寒酥和老金都是一愣，隻見張平凡表情有些不快：
“老金，我都說了我不是牽線的，這是我並肩子可不是你淘米的點子，你拿點正經東西出來。”
愣了一下，老金笑了，也不尷尬，這東西考的就是眼力，被人看出來也沒有什麽丟人了，這些老油子都已經司空見慣，把東西包好道：“你小子眼睛還是跟以前那麽賊，得，算我倒黴，沒想到你小子還能有朋友，呐，這東西你好好看看，這是我剛收的物件，放手裏還沒捂熱就拿出來了。”
跟之前不同，老金直接從兜裏掏出個嬰兒拳頭大小的珠子，通體乳白，但是在陽光下能夠看到表麵是有不同的紋路，轉動珠子，陰影能夠組成一副畫麵。
好東西，就連寒酥都有些動心。
怪不得象牙製品那麽受人喜歡，原來是這東西這麽漂亮。
張平凡沒有過手，低頭在老金看不到的瞬間，瞳孔猛地縮成點狀，那珠子在他眼中瞬間放大千百倍。
老金好像是熟悉了他的做法，在一旁悠哉悠哉的喝著茶，良久，張平凡才抬起頭揉揉眉心道：
“這東西原本是準備賣誰的？”
“喲，小子可以啊，這都能看出來，是，這東西有主了，你要是出價高的話我可以考慮先出給你，那邊再等等。”老金笑道。
張平凡卻沒有絲毫高興，深吸一口氣道：
“我要是你，這東西最好揣起來，不然惹禍了我可不管。”
聽到他說的這麽嚴重，老金的動作僵住，他認識張平凡好幾年了，這小子在這方麵可還沒隨便說過這種話，他的神色一凜，茶盅放下：“東西有問題？”
“你先告訴我這東西原本買主是誰。”
老金猶豫了一會兒，手指沾著茶湯在桌麵上寫下一字，
“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