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活體實驗
張平凡抓住掙紮的寒酥，後者眼睛突然睜開猛然驚醒。
“這……這是……”
她眼中露出迷茫，下一秒想起自己暈倒前的記憶，反手緊緊抓著張平凡：“羅森呢？羅森抓到了沒有！”
看來羅森已經成為寒酥的心病，哪怕昏迷時腦海中還一直有這樣一個執念。
“組長，你先躺好，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張平凡攙扶著她想要把她身體放平，寒酥卻一動不動緊緊盯著他。
被她看的有些發虛，張平凡避過頭：“羅森從衛生間逃走了。”
“什麽！你為什麽沒抓住他！”
“我當時看你狀態很不好……”
“你管我做什麽！你知不知道他跑了會害很多人的，他的手裏有……”
“那我也不能扔下你啊！”張平凡大喊一聲，整個車裏都安靜了，羅曼詫異的從後視鏡看他一眼，寒酥愣住，她與張平凡雙目對視，竟然無法直視他的目光。
“我……我要去找他。”
拔掉手上的營養液，她想要起身離開，張平凡一把按住她：“你要去哪裏？咱們現在已經離開嶺城了知道嗎？這件事跟咱們沒有關係了！”
“不行，我要親手抓到他，你不要攔我，你要還當我是朋友你就幫我！”
“朋友朋友！我就是因為當你是朋友我才不能看著你送死！”
寒酥頓住，抬頭看向他：“你這話什麽意思。”
話既然說到這一步，再隱瞞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哪怕會傷了她的心也比讓她送了命要好。
張平凡深吸一口氣，
“你不覺得奇怪嘛？當初你告訴我，返祖現象是極少部分異人才會出現的狀況，可是佘雲貴、阿寧、還有這段日子的象異人，全都出現過，你不覺得這就像是一個實驗室，而他們隻是一些實驗標本嘛？”
嘎吱！羅曼一個急刹車，扭頭急問：“你的意思是說，羅森用R元素在異人身上做活體實驗？”
張平凡臉色難看：“我也隻是猜測，但不排除這個可能。”轉頭看向寒酥，“你認為這樣的人，就算你是他的女兒，他會因此束手就擒嘛？不僅如此，他或許還會對你下手！寒酥，你別傻了，現在離開還有一線生機，可你要是回去了，被抓到一定會死的！”
打開天窗說亮話，很早之前張平凡就有這樣的一個預感，可是他一直不敢說出來，當見到羅森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
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絕佳的實驗樣本，自己知道自己是人類，所以R元素對自己不起作用，可是羅森不知道，試想，如果自己作為一個研究者發現一個與自己研究方向相悖的例子，同樣也會感興趣。
這也是為什麽他著急想要離開嶺城的原因，說的簡單點，他怕死。也不想讓寒酥出事。
“不……怎麽會這樣……”寒酥搖著頭，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自己的父親竟然在做活體實驗，但盡管她再不敢相信，卻找不到理由反駁。
的確，這一切都太過反常了。
張平凡把手搭在她身上，眼神清澈道：“咱們回去吧，營城是咱們的地盤，他不會敢出現的。”
寒酥身體一顫，緩緩抬起頭。
“如果我離開了，羅森會不會逃走？”
張平凡語塞，他不敢回答這個問題，可答案是一定的。
羅森此行已經暴露了自己，而且還沒有殺人滅口，如果真的進行地毯式的搜索，他就算再狡猾也會露出蛛絲馬跡，隻要他足夠謹慎，一定會換個據點。
“平凡，不用勸我了，我要回去！我不可以讓他逍遙法外，如果我不去會有更多人因為他遇害！”她表情堅定的可怕，盯著他一字一句：“我是個探員！我是營城異人所調查組組長寒酥！我決不允許罪犯在我眼前逃走！曼姐把門打開，我要下車！”
張平凡一把按住她的手，
“你瘋了！你知道他在哪嘛！他是從下水道逃走的，那裏四通八達，等你找到他他早就離開了！”
這時，張平凡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亮起，他下意識看了一眼，表情一變，急忙息屏扣下。
寒酥發現他的異樣，想到什麽忙問：“誰給你發消息！”
“沒什麽，是廣告。”
“不可能！是不是九爺的人告訴你羅森的消息！是不是？！”
“不是，曼姐開車！”
張平凡說完後卻沒有回應，回頭一看，羅曼也扭過身子盯著他，那眼神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平凡，我覺得這件事酥酥是對的，咱們不能坐視不理，如果今天咱們走了，將會有更多的人遇害。”
羅曼一開口，張平凡瞬間變得孤立無援，他的情緒激動起來。
“你們偉大！我隻是個人，誰死了，多少人死跟我有什麽關係，我還有個姐姐要照顧，我死了，我姐姐怎麽辦！嶺城，營城，所裏那麽多人不管為什麽你們偏偏要管！告訴我為什麽！”
聽到他的話，羅曼一點都沒生氣，按下車門的開關道：“平凡，這段時間你做的很好，我們沒想拉你下水，像你說的，你隻是一個人類，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你下車吧。”
張平凡愣住了，他沒有想到羅曼會這麽回答。
“對了，幫我們跟所長說一聲，這件事是我們自作主張，跟所裏無關，你的解藥在藥劑室的暗格裏，裏麵有十二支，連續服用就可以徹底解除你體內的藥性。祝你好運。”
第一次，他感覺到羅曼的笑容是那麽的刺眼。
張平凡不知道自己怎麽下的車，看著那揚著塵土離去的車影，他感覺自己體內有什麽東西也隨之離去。
看著自己的雙手，他笑了，笑著笑著嘴角向下垂下。
錯了麽？沒有，他沒有資格為他人拚命，自己的路，該由自己決定。
……
車上，羅曼通過監控張平凡手機的設備調取他最後一條消息。
“那個黑痣男人出現在明山區的一個下水井處，下麵很有可能通向他們的據點。”
羅曼說完，發現後麵沒有回應，從後視鏡看去發現寒酥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眼神遊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別生氣，他有自己的選擇。”
寒酥搖頭說：“我沒有生氣，他本來就不該陪我們冒險，說到底，是我們虧欠他的。”
“那你在想什麽？”
“曼姐，你說羅森會不會跟OW有關係？”
羅曼表情一僵，眼神變得凝重：“不排除這樣的嫌疑，以OW喪心病狂的行事方式，做出這樣的事情也不稀奇，我奇怪的是他們用R元素在做什麽實驗？如果說隻是令異人發狂的話，這種數據早就有人做過，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除非……”
“除非他們有更大的圖謀。”寒酥表情一寒，當年OW鼎盛的時候甚至敢於跟異人總局對著幹，可惜當她長大，OW已經被覆滅，但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會牽扯到他們，這讓寒酥又激動又憤怒。
這件事不僅死傷了許多無辜的異人，甚至還牽扯到自己的父親，這是她無法容忍的，如果父親真的與此事有關，她一定會大義滅親！
她們回到嶺城時，夜幕已經籠罩整個大地，路上的行人變得比往常還要稀少，仿佛預示著可能會有事情發生。
按照消息給出的地址，她們來到黑痣男人出現的胡同，找到了那個下水井蓋。
寒酥用手扳動，果然很輕鬆的把井蓋掀起來，向下看，裏麵黑漆漆的猶如無底的深淵，又像是噬人的巨口，讓人生寒。
“曼姐，我先下去，等我叫你你再下來。”
羅曼知道現在不是推脫的時候，寒酥身手比她好，遇見什麽事情比她更能隨機應變，點點頭，“那你多加小心。”
寒酥深吸一口氣，抓著梯子緩緩下去，直到身體徹底沒入黑暗。
她能夠感覺到周身被一股潮濕腐朽的氣息籠罩著，腐爛的氣味不停的鑽入她的鼻腔。
不知道下到了多深，她的腳再次向下探去的時候碰到了一塊柔軟的東西，是淤泥。
她的表情一喜，碰到淤泥說明已經到底了。
這時上麵傳來咚咚咚三聲敲擊，這是她們約定的暗號，寒酥同樣敲擊回應，羅曼便知道她安然無恙。
沒過多久，羅曼也跟著下來，兩人站在管道裏，腳下陷入汙泥，周身被沼氣籠罩，這種感覺讓兩個女生覺得很不舒服。
“我們該往哪走？”羅曼看著麵前兩條岔路，低聲問道。
寒酥借著手機的燈光觀察地麵，果不其然在左側的通道的淤泥發現了有人踩踏的痕跡。
“這個方向，走。”
滴答，滴答，
兩個女生深一腳淺一腳在管道裏行走，耳邊隻有滴水聲和彼此的呼吸聲，隻有微弱的手機燈能讓她們有一點安全感。
漸漸地，她們發現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幹燥起來，腳下的淤泥也隻有薄薄一層，兩人對視一眼，看出彼此的喜悅，她們找對了。
可是再往前走幾步的時候，寒酥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麵前又出現了岔路，可現在地麵已經沒有腳印供她辨認，難道真的要兩人分開探查？
可遇到下一個岔路怎麽辦？
“酥酥，你左我右。”羅曼提出建議，寒酥搖頭否定。
“不行，要是你遇到危險怎麽辦，咱們一起。”
“沒有時間了，要是再耽擱下去，他們就真的跑了。”
羅曼的話讓寒酥猶豫，就在此時，她的耳朵突然動了動，立馬將手機燈光熄滅，把羅曼拉到一旁。
突然的黑暗讓後者差一點叫出聲，寒酥捂住她的嘴：
“噓！聽……有人來了！”
羅曼豎耳傾聽，果然有聲音。
吧嗒……吧嗒……
好像有個人……在朝著她們，越走……越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