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真麵目
“你！”
張平凡怒目而視，師星緯就像是沒有看到，泰然自若的站在原地。
寒酥的臉色也很難看，她從來也沒有做過這種刑訊逼供的手段，哪怕真的是那個小浣熊做的，這樣的手段也有些違反條例了。
“星緯，太過了吧？”
“寒酥，這種小毛賊交給下麵人做就是了，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師星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來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家常便飯。
過了不到五分鍾，小浣熊被打的渾身是血被人從胡同裏拎出來扔到地上。
“我說……我說……是我做的……別打了……別打了……”
小浣熊蜷縮在一起，意識都有些模糊了，這一幕看的其他探員都十分不忍，就是偷了點錢不至於下這麽重的手吧。
而那個打人的火焰獅的人，甩了甩拳頭上的血滴，像是沒事人一樣回到原位。
這樣的舉動更是讓張平凡感到心寒，手段殘忍不可怕，可怕的是連心性都如此冷漠，相信師星緯就算是讓這些人把小浣熊殺了，他們也不會問為什麽，這樣失去了是非觀念的軍人，還真的稱得上是軍人嘛？
張平凡上前將小浣熊攙扶起來，雞大娘還不依不饒的拿手裏的菜摔打他。
“雞大娘，你的錢我們會幫你要回來的，你放心吧。”師星緯賣了個好，張平凡可不相信他是真的對雞大娘尊敬，十有八九是做給寒酥看的。
雞大娘喜笑顏開的抓著他：“小夥子，還是你厲害啊，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抓住了，有你們在我就放心了。”
張平凡聽完心裏這個膈應，同時也歎口氣。
他不是為了自己沒有機會表現而歎息，而是為了這個世道，強勢一點沒有錯，可最基本的規則都不遵守了，那麽他們這種苦苦維護規則的人還有什麽意義？
雖然破了案，但寒酥的臉色並不是那麽好看，哪怕師星緯湊上前來寒酥也依舊冷著臉。
剛才那一幕實在是超出了她的底線。
張平凡也沒有心情去計較這些，趕忙招呼其他探員把小浣熊送入醫院，時間長要真是出什麽事，師星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倒黴的還是他們異人所。
今天這一幕也給張平凡上了一課，他所見到的異人隻不過是冰山一角，真正的世界還有很多地方沒有看到，如果自己想要踏出那一步，就要承受一些看不見的血腥和黑暗，恰恰這些是最考驗一個人的。
到底是堅守本心，還是同流合汙，就在一念之間。
在距離城郊區不遠的大龍山上，上麵有著大大小小的墳包，這裏是營城人默認的一個墳圈子。
跟那些公立的墓園不同，這裏埋葬的都是一些貧苦的人，不用交錢，不用劃分地盤，隨便挖個坑添點土就是一個墳墓，有條件的會立塊石碑，上麵寫著去世人的姓名。
為了有一個好點的兆頭，又或者是不想被人詬病隨便給親人埋了，大家都把這個山頭叫做大龍山，事實上跟龍沒有什麽關係，也談不上什麽風水寶地，隻是一個心理安慰。
甚至於時間久了，原本的墳頭都被人踩平了，或許你現在站立的地方就是誰的頭頂。
瞎眼老頭就葬在這裏，還記得頭幾年張平凡回家看姐姐，然後去看了一眼瞎眼老頭，結果發現他躺在院子裏的搖椅死了，不知道死了幾天，連屍體都硬了。
張平凡招呼著眾人給老頭下了葬，倒不是說鄰居多有人情味，隻不過這種孤寡老人要是死了沒人管，臭了發生瘟疫的話倒黴的還是他們。
他們也就把人抬到大龍山就算了，還是張平凡一鍬一鍬挖出一個坑給老頭埋了，拿起一個木板立了一個碑，他不知道老頭叫什麽，就寫了個老頭。
每當他心煩意亂，或者有什麽想不開的時候他就會來這裏，對於其他人來說，大龍山是一個晦氣陰氣重重的地方，但對於他來說，卻有一種親切感。
當初自己在社會上混的時候，賺的錢不敢拿回家，隻能吃吃喝喝，順便給老頭送去，他也不問拿起來就吃。
張平凡曾經問過他，老頭說他這輩子業力纏身，也不怕這點因果，就當是用自己的殘軀幫張平凡引走點災難。
這錢髒，可老頭說，人心不髒，這錢就不髒。
這句話他一輩子都記得，也因為這句話，他把老頭當做自己的第二個親人。
在他生前，張平凡說過這麽一句話：
“沒有人管你，我管你！你死了沒人哭喪，我哭喪！”
事實上，他也確實是這麽做的，老頭下葬的那天，他在這裏足足呆了一晚上，害的張屏羽差點報警他這才回家。
假期三天，他出去刷盤子，掙得第一筆錢就全都買了黃紙，當時的他想要掙點小錢很容易，可他不願意，老頭髒了一輩子，他要用幹淨的錢送他走。
那天，整個大龍山都灑滿了黃紙，俗話說禮多人不怪，過路的小鬼都收了買路錢，總會對老頭好一點吧。
“老頭，我今天遇到一小子，跟你一樣，可這下場比你可好多了，隻是被人打了一頓。”
“但我覺得他這打挨的太不值了！”
“你說這是一個什麽操蛋的世界！”
“偏偏被我給趕上了！我這什麽命啊！”
“我還真想去陪你去，你倒是好，拿著我的錢在底下享清福，留我一個人在上麵，過著不知道哪天就不是自己的日子。”
“我說你這老頭有沒有可能是土耗子異人啊？不行，我哪天得去所裏查查你。”
……
“老頭，我跟你說，小子我出息了，我竟然當了異人的警察，你敢信？”
“從小你就說我賊，結果我特麽這賊竟然洗白了！你說神不神奇！”
張平凡拎著一瓶酒，絮絮叨叨，周圍刮起的風樹葉沙沙作響，就像是有人在回答他一樣。
他幾乎是想到什麽說什麽，反正這周圍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就算有，那正好跟他做個伴！
張平凡仿佛要把自己這段日子的事情都要給老頭講一遍，那剛填土的墳包被他坐出一個屁股印來。
他拍拍屁股起身，沒有去填土，留下個印也好，告訴別人這地方經常有人來，別把土給我刨了。
他將剩下半瓶酒倒在地上。
“行了，這酒你也喝了，在地下好好保佑我吧，要是你能顯靈就給我去閻王爺那多借幾年壽命，我還能給你燒倆娘們下去！走啦！”
張平凡深一腳淺一腳朝著山下走去，剛到山腳，就在一棵樹旁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他揉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當即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你跟蹤我！”
師星緯緩緩轉過頭，臉上依舊是那招牌的笑容，
“我從來不跟蹤任何人，隻要我想，我就可以知道。”
這句話不是假話，從之前他能夠在幾分鍾內找到小浣熊這件事上來看，他說的是真的，難道火焰獅真的那麽厲害，剛到一個地方就能夠全麵掌控？隻是火焰獅？還是異人軍團都是這樣。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能與之對抗的OW組織又該是什麽強大的存在？
“你是特意來找我的？”
這話問就是個廢話，以師星緯的身份，總不能有什麽親戚也埋在這裏吧。張平凡暗自警惕，他不知道師星緯來這裏多久了，也不知道他聽沒聽到自己說的話，剛才的話裏雖然沒有透露太多，可還是有一些細節可以推敲出來東西。
師星緯像是看出張平凡的考慮，說道：“放心好了，我沒有妨礙你跟家人的相處，知道你來這裏後就一直在這裏等著。”
“嗬嗬……那我還真是要謝謝你了。”
張平凡沒有解釋上麵不是自己的家人，因為沒有用，他現在警惕的是師星緯找自己有什麽事，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以師星緯的身份願意親自在這裏等自己，明顯是有事情找他，而且這個事情一定會讓自己很為難。
“師先生，你這費這麽大勁調查我，然後還在這裏等我，不會就是想跟我聊聊天吧？有什麽話直說吧，這裏也沒有外人。”
師星緯伸出一個手指：
“第一，調查你不需要費力，隻不過一句話的事情。”
張平凡撇撇嘴，接著師星緯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我找你不是聊天，我和你也沒有什麽好聊的。”
“第三……”
師星緯頓了一下，盯著張平凡一字一句道：“給我離寒酥遠一點，她不是你能覬覦的！”
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師星緯的真麵目終於暴露出來，他此時的模樣哪裏還有麵對寒酥時謙謙君子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