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黃泉奈何，忘川孟...
張平凡這邊磨蹭到時間差不多了才召喚出判官來。
眼鏡判官一出現，周圍搭建的浴室便轟然倒塌，消散於無形之中，與其一起轟塌的，還有丁生生的鏡花水月。
“洗好了？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眼鏡判官依舊文質彬彬，張平凡也不是不識趣的人，自然點點頭，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他要麵對的是世人皆恐懼的地獄，能夠在判官麵前留下好印象，不管有用沒用都是沒有壞處的。
得到他的應允，判官抓住他的小臂，帶著他往前一跨，周圍的場景瞬息萬變，刹那間張平凡就來到了一個奇特的天地，周圍一片荒蕪，向遠處看去之後漆黑一片，頭頂上也被灰霧籠罩，一來到這裏就感覺到一股壓抑之感。
腳下堅實的土地如同寸草不生，入目盡是砂礫。
唯有一條石板路連綿不斷的延伸到遠處的黑暗中。
“這裏是……”
“這才是真正的京都十八號。”
“這怎麽可能！京都地下竟然有如此廣袤的地下世界，難道這麽久就沒有人發現？”張平凡發現這其中的漏洞，現代科技雖然不能直達地心，但最精密的鑽地機也能夠采集到的遠古土層中，怎麽可能藏著這麽一大片世界沒有人發現呢？
判官笑了，似乎在笑張平凡的天真，
“誰告訴你這是地下了？這是京都十八號。”
“可我們剛才……”
“你真認為京都十八號是真實存在的嘛？”
“什麽意思？難道這一切都是虛構的？”如果這都是幻術的話，這也太逼真了，腳下堅實的感覺和空氣中壓抑的氣息，實在是找不出任何破綻。
判官目光閃爍一下，幽幽說：“這裏當然是真的，也可以說是假的，這個世界上又不是除了真就是假。”
“領域……知道吧，你覺得領域中的一切是真的，還是假的？”
說完，他留給一個神秘的背影，自顧自的朝著前方走去。
張平凡在原地愣神，腦海中回蕩判官的話。
領域……難道……這麽廣袤的天地，隻是一個人的領域嘛！那這個人該有多強！
再回過神來時，判官已經走遠，張平凡轉頭看到來時的道路已經是一片黑暗，他唯有跟隨上去，在這種地方對方根本不擔心自己逃跑，事實上，他也跑不了。
等到重新回到判官身邊時，對方的表情已經變得十分板正，這讓他想要說出的問題憋在了心裏。
將目標放在腳下的石板路上，這一條莫非就是黃泉路吧？
這條石板路似乎沒有盡頭，灰蒙蒙的天空讓你無法判斷現在是什麽時間，或許是一個小時，又或者是一天、一個星期！張平凡感覺自己走了好久，可周圍的景色都沒有變過，遠處的石板路依舊沒有盡頭。
中途他無數次想要開口詢問判官，但看到對方一言不發的樣子，又隻能默默的忍耐。
如果他想說，自己不用問他也會告訴自己的，可如果不想說，問出口反而會惹人厭惡。
與其如此，張平凡不如嚐試著一心二用，一小部分意識用來保持平衡來走路，絕大部分心神放在腦海中嚐試勾勒剩下的一些金鱗甲。
一片、兩片……張平凡小時候還真在學校學過幾天素描，為了防止自己忘記，他先是在背後的位置勾勒出雛形，隨後在一點點描繪細節，完全忘卻自己這麽做的目的，而是為了完成一件藝術品一般。
與此同時，他頭頂上灰蒙蒙的霧氣開始發生變化，霧氣開始飄浮移動，最後形成一雙眼睛的形狀，那雙眼睿智而明亮，能夠隱隱看出眼神中的滿意。
黃泉之路，磨練心性，褪去戾氣，本就是給有罪之人一個下馬威，如果連走完的耐心都沒有，那麽他這一輩子也將被困在黃泉路上，其實張平凡沒有看到，在他的前麵有著無數的先驅，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走著，他們走了數年，數十年，數百年，哪怕肉身已腐，那股精神力量也支撐著他們繼續行走著，這黃泉路就是他們的囚籠，也是他們的歸宿。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平凡已經勾勒背部的金鱗甲一小半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嘩啦啦流水的聲音。
這讓他已經習慣周圍死寂的神經猛然驚醒。
“這是？”
張平凡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已經走到了黃泉路的盡頭，而在他的麵前橫陳著一條緩緩流淌的河流，河水清澈，甚至能夠看到下麵的鵝卵石。河流兩端同樣是無限延伸沒有邊際，但河流的寬度並不大，以張平凡的能力也可以輕易越過去。
但他沒有這麽做，看向判官時，發現他的頭扭向右側，順勢看去，在不遠處竟然有一個小小的竹橋，緊貼著河麵，偶爾還會有水花飛濺上去，上麵還有一老嫗拿著一口砂鍋蹲坐在橋中間，明明無火，可她手中的砂鍋卻是熱氣騰騰。
“這就是奈何橋和孟婆？果然理想和現實還是有差距的。”
經曆了這麽多，張平凡自認為自己的心髒已經足夠強大了這簡陋的奈何橋和孟婆已經無法牽動他的情緒，跟隨判官準備上前時，張平凡突然想到，那這條河豈不是就是忘川水？
對傳說還是有些好奇心的張平凡下意識探頭朝著河底看去，就是這一眼，出事了！
那一瞬間，整條忘川河都開始沸騰了，水流變得湍急，水質開始渾濁，隱隱約約還有紅黃之物從河底擴散出來，耳邊響起鬼哭狼嚎之聲！
“什麽情況？怎麽回事！”
張平凡有些慌了，前麵的判官也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身時，張平凡看到他的那雙眼睛……沒有眼白！竟然全都是黑色！
就連那奈何橋都開始晃動，孟婆站起身來，朝著他這個方向眺望。
“放肆！”
頭頂上方突如其來的一聲嗬斥，如平地之雷在耳邊炸響，霧氣翻滾有天怒跡象。
或許是畏懼，在這一聲嗬斥之下，忘川河的河水開始平息，短短幾秒，河水再次恢複成剛開始的樣子，不急不緩，清澈見底，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假象。
張平凡站在原地，隱約覺得剛才的聲音有些熟悉。
啊！判官！
再次定睛一看，發現前麵的判官又恢複成剛開始見他的模樣，隻不過這一次他的臉上有表情了，而且雙目黑白分明，隻是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判官，這不能怪我吧……”張平凡十分無辜，自己隻是看了一眼，什麽都沒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