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一命償一命
“這個簡單,我隻要——”
素手一指,指向了跪在地上的那個人,瓜爾佳微微一笑,眸中卻是冰冷一片,“讓他一命抵一命。”
“什麽?!”
“這個……”
烏鱧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想要那個下屬的命,一時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而那個下屬更是一臉的錯愕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憑什麽讓我償命!”
“是你殺了人,難道償命不是應該的事情嗎?”瓜爾佳反問道,臉上布滿了冰霜。
“那是她自己命不好,怎麽就扛不住我的一掌,她的死是個意外,並不是我有意造成的,怎麽可以算在我的頭上。”下屬梗著脖子蠻不講理。
“哦?原來這才是你真正的想法,是嗎?”
聞言瓜爾佳也並沒有露出憤怒的表情,反而是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
隻是她這樣,卻是令烏鱧感覺到了一股說不上來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心中隱隱覺得不安、
下屬還沒有意識到危險,仍舊與瓜爾佳對抗。
“沒錯!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女,雖然有幸跟在郡主身邊幾年,到底也不過是個下人而已,算不得多麽珍貴,郡主也沒必要為了一個區區下人,影響了兩族之間的和善關係。若是因為一個下人,使得兩族起了什麽矛盾,我們烏拉氏族自然是無所謂,但是瓜娃誌族長怕是要為此費心許多。”
“你還在威脅我?”
瓜爾佳簡直都驚呆了,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她沒想到,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那人竟然還敢對自己口出狂言,言語之中滿是威脅。
究竟是他飄了,還是自己舉不動刀了?
正常人遇到這樣的事情,定然是竭盡全力,想辦法怎麽妥善的完美解決,而此人如此的膽大妄為,隻怕是背後有人撐腰,是以才能如此的無所畏懼。
想到這裏,瓜爾佳的視線不由得再次落到了烏鱧的臉上,細細的打量了一番之後,意味深長的說道:“烏鱧,你都聽到了吧,你的人還真是膽子大呢。想來若是沒有你的授意,他也是不敢如此膽大妄為呢。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你當真是誤會我了,這真的與我無關。”
烏鱧簡直都要哭出聲來了,惆悵不已,很是鬱悶。
怎麽就說不清了呢,那人也是,怎麽就這麽死腦筋,平時看著也是個聰明人,現在竟然就如此的不開竅了嗎?
咬了咬牙,烏鱧當即冷聲嗬斥:“混賬!聽聽你自己都說的什麽話,居然敢對郡主不敬,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現在還不趕緊向郡主請罪,請求她饒恕你,別在這裏說一些胡言亂語,惹人笑話。”
簡單的三言兩語,便將方才的矛盾歸結於一時情急。
看來烏鱧倒也不是個徹頭徹尾的草包。
隻可惜他的話,現在在瓜爾佳聽來,隻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垂死掙紮罷了、
解釋的如此的牽強,令人感到好笑!
“烏鱧世子還真是好口才啊,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這話聽著怎麽感覺那麽別扭,不像是什麽好話呢?”烏鱧皺著眉說道。
瓜爾佳卻是未曾在意,隻是冷冷的看著他,語氣很不客氣:“看樣子,烏鱧世子想來是不舍得處死這個混蛋給我的侍女償命了。既然如此,想來我們瓜達氏族這樣的小地方,也不配留著烏鱧世子了,若是玷汙了世子,豈不是罪過。”
“你,你什麽意思?”烏鱧的聲音有些許的顫抖。
“來人啊!”
瓜爾佳未曾理會他,直接喚來人,當著他的麵吩咐道,“現在去將烏鱧世子的東西全都收拾好,烏鱧世子馬上就要啟程回去烏拉氏族,以後再也不會踏足咱們瓜達氏族。務必將東西都收拾的幹幹淨淨,一丁點兒也不要落下,省的到時候找起來還麻煩。”
“是。”
下人都是瓜達氏族的人,自然是聽命於瓜爾佳,當即便領命而去,招呼著眾人開始風風火火的收拾起東西來。
如此一番操作,使得烏鱧都愣住了,呆呆的看著她,不明所以。
“佳佳,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還不明白嗎?”
瓜爾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對著他微微一笑,倒是難得的溫柔。
隻是開口說的話,卻是能直接把人氣個半死,“世子千金之軀,在這裏委屈了這麽久,想來也是滿心的不願意,隻是礙於情麵,不好意思說出來。如今出了這樣的事,無論好不好意思,想來世子在這裏也是住不下去了,作為東道主,我自然要主動提出此事,免除你的尷尬之情。你放心好了,我會派人一路護送你回去,此次一別,即是永別,日後我們便再也不用見麵了。”
“不,不行!”
烏鱧越聽越心慌,當即便表示了抗議,“我什麽時候說過要走了?我在這裏住的很開心,非常開心,從來都沒有過的開心,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委屈的。我知道你心裏有氣,你有什麽不滿,盡管發泄出來,千萬不要憋在心裏,不然我也會很心疼的。”
“世子說笑了,我有什麽不開心的,我怎麽敢有什麽不開心的。”
瓜爾佳將“不敢”兩個字咬的很用力,頗有一副咬牙切齒的意味,“我也不過是站在你的角度為你著想罷了,世子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更不用客氣。為了兩族之間能夠和平相處,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所有我覺得礙眼的人都要從我的眼前消失,這樣才是維持和平最好的辦法。”
她將之前那人說的話,原封不動的懟了回來。
一時間,烏鱧被擠兌的無話可說,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好不精彩。
“佳佳,我,我……”
結結巴巴半天,卻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可見他現在內心有多麽的鬱悶。
而那個下屬,臉色也逐漸的變得越來越難看。
尤其是看到烏鱧在瓜爾佳的冷嘲熱諷下如此小心翼翼的賠著笑臉,更是滿心的怒火,無處發泄。
忍無可忍之時,自然是不必再忍!
“賤人!你休要得寸進尺,真當我們烏拉氏族是好欺負的不成!今天我定然要給你一個教訓,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說著那人便飛身跳起,朝著瓜爾佳猛地飛撲了過去,凶神惡煞的模樣,擺明了想要殺了她!
瓜爾佳雖然驚慌,但是也下意識的做好了準備,倒也不是十分的擔心。
隻是沒想到的是,電光火石之間,烏鱧卻是衝了過來,狠狠拍出一掌,將那人徑直打飛,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混賬!居然膽敢傷害佳佳,我看你真是活膩歪了!”
“世,世子,你怎麽,怎麽會……屬下是為了你好,那個賤人絲毫沒有將你放在眼裏,一直在羞辱您,您為何還要護著她,簡直是太不理智了!”
下屬雖然受傷嚴重,但是還是強撐著一口氣為他鳴不平。
隻可惜他的話,傳進烏鱧的耳中,卻是掀不起絲毫的波瀾。
“這是我的自己的私事,我自己會處理,不需要你多費心。你既然如此的喜歡管閑事,倒不如去地底下,去找那個被你打死的可憐的侍女好好的聊一聊,看看她會不會原諒你。”
“世子,您,您什麽意思……啊!”
隨著一聲慘叫,那人雙目圓等,嘴角鮮血直流,身體像是被抽去了全部的骨頭一般,軟趴趴的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兩下,便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動靜。
死了。
至死,眼睛都還睜的滾圓,比不上。
儼然是死不瞑目。
情況發生的太過突然,突變不過是在須臾之間,在場的眾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呆呆的看著地上的那具屍體。
烏鱧倒是氣定神閑,深吸了口氣,轉過身來對著瓜爾佳笑的十分的溫柔,帶著些許的討好:“佳佳,你看,你想要他死,我已經親手幫你把他殺了,也算是為你出了氣,你就不要再生氣了,也別再趕我走了,好不好?”
瓜爾佳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但是其他都還好。
做的穩當,淡定如斯。
“我要是沒記錯,這個人,也是你身邊十分得力的護衛,你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殺了他,難道就不怕寒了其他人的心嗎?”
“這有什麽的。”
擺了擺手,烏鱧仍舊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還有些玩世不恭,隱隱的帶著點點不屑,“不過是個護衛,說到底也不過是個下人而已,死了又如何。我若是不高興了,便是殺個十個八個,也沒人敢說一個‘不’字,甚至還要送來更多的人來哄我開心。所以這些都不算什麽事,你也無需放在心上。”
聽了他的話,瓜爾佳麵色不改,心中卻是一片冰涼。
沒想到在烏鱧的心中,人命果真如草芥一般。
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對自己的人都尚且如此的不知憐憫,日後對她又會如何呢?
現在因為對她還有興趣,自然是百依百順,說什麽便是什麽。
但是等到激情退散的那一天,怕是新仇舊恨都要算起來了。
到了那個時候,往日的溫情,也就變成了催命的毒藥。
隻怕自己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一定要和烏鱧撇清關係!一定!”
心中打定了這個主意,瓜爾佳當即便說道:“烏鱧世子說笑了,殺人償命,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又談什麽是為了我。下人們收拾東西應該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世子看看時間就準備上路吧,一路上注意安全,我這邊不方便出門,就不送了。”
說完頷首行禮,瓜爾佳便準備離開。
孰料烏鱧卻是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使得她未能夠離開。
回首看去,正對上烏鱧滿是不滿的神情,十分的可怖。
“瓜爾佳,你什麽意思?”
“我怎麽了?”瓜爾佳故意裝傻,明知故問。
“你想要為你的侍女報仇,想要讓我的人償命,這些我都已經按照你想要的做到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為什麽還要趕我走,難道你就這麽想一輩子都不再見我?你別忘了,你我之間還有婚約在身,你還是我的未婚妻。”
“我當然沒有忘,不需要你一次一次沒完沒了的提醒。”
瓜爾佳將他抓著自己手腕的手推開,退後一步,麵無表情的說道,“婚約的事情,我沒有忘,不過你在這裏住的時間確實是夠久了,我問過大夫了,你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也該離開了。畢竟你還是烏拉氏族的世子,不是我們瓜達氏族的人,總是留在這裏也不像話,於理不合。”
“有什麽於理不合的,我可是你的未婚夫。”
“是我的未婚夫又如何?你見過哪對未婚夫妻住在一起的?”
瓜爾佳瞪著眼睛,一點兒情麵都不留,“烏鱧,我沒有在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你該離開了。你若是現在乖乖的離開,日後想來,自然沒人攔著你。但是你若是不願意,到時候被我趕出去了,那你就再也沒有進入這裏的機會了,而我們之間的婚約也就就此作廢。兩個選擇,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我……”
烏鱧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張著嘴結結巴巴半天。
最後好不容易才理順了她的話的意思,臉上神情好看了許多。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是趕我走,再也不見我。而是覺得我離家太久了,想要讓我回去看看,是這個意思嗎?”
“差不多吧、”瓜爾佳回應的十分的敷衍。
但是對於烏鱧來說,便已經足夠了。
當即他便轉怒為喜,臉上笑容收都收不住:“如此我就放心了。好,我答應你,今天我便回去,正好回去看看家裏怎麽樣了,等到那邊收拾好了,我們的婚期也該提上日程,好好的準備一番了。你就等著美美的嫁給我就好了,我會很快便來迎娶你的。”
瓜爾佳沒說話,隻是垂著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指頭。
烏鱧權當她害羞,也不在意,臉上始終笑嗬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