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打進去/『書生之力』
皓月似乎已經猜測到不久之後將要發生的事情,它隱在厚重的灰色雲層中,持久未現。
涼風颯颯。
呼嘯的寒風吹落了樹上僅存的幾片葉子。
孤零零的深灰色枝幹望著那被風卷走樹葉,沉默不語。
李伯家,院子外。
司匡與衡胡皆左手按著佩劍,坐在地上,閉著雙眼,調整呼吸。
二人為了到達這裏,硬生生地走了一個時辰。
再加上白天長時間趕路,早就疲憊不堪。
司匡還好,趕路的時候一直在睡覺。
衡胡就沒那麽好運了。
除了停下休息的功夫,一直在駕駛馬車。
因此,士卒進去通報的功夫,他已經閉上眼睛,打著小呼嚕了。
“呼呼Zzzz,呼呼Zzzz,呼呼Zzzz……”
司匡也好不到哪裏去。
雙眼欲睜還閉,眼皮沉重,隻是時不時地讓眼皮露出一條縫,望著那扇刷著嶄新朱砂的紅色大門、望著門上威風凜凜的輔首。
倏而,一陣皮甲鐵片碰撞的聲音傳來。
“嘩啦啦!嘩啦啦!”
進去通報的那個士卒快速走了出來。
司匡見狀,輕輕晃了晃衡胡,“衡兄醒醒,出來了!”
“啊?”衡胡腫脹的眼皮微微一動,稀裏糊塗的醒了過來,“哦。”
他拿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腮,企圖清醒清醒。
而司匡率先起來,走了上去。
他向朱紅色大門內望了望,對士卒抱拳,微微一笑,“敢問兄台,薔夫何在?”
士卒揮了揮左手,“李公不在,白天的時候去縣內,向縣令高公匯報最近政務了。你們先回去吧。”
司匡眉頭緊皺,“這麽巧?”
士卒臉色冷酷,冷笑,“隻怪你們不早點來,先回去吧。等李公回來,你們二人再來拜訪。”
“敢問薔夫何時回來?”
“少則一兩天,多則五六天。”
“這麽久啊。”司匡微微感慨,同時,抻著頭,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燈火通明的朱砂色大門內部,企圖一探究竟。
“哎!你想幹什麽!”士卒驚慌失措的擋在其身前,嗬斥,“此處乃鄉之重地,豈能隨便觀望?速速回去,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了!”
司匡拱手作揖,行了一禮,指著衡胡,解釋道:“這位是來自稷下學宮的儒生,聽聞李公向來高義,特來拜見,麻煩兄台再通報一次吧。”
士卒搖搖頭,揮手驅趕,表現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了不在,就是不在!趕緊走!”
衡胡打了個哈欠,邁著小碎步,慢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他也向朱紅色大門內瞅了一眼,隨後問道:“怎麽回事?薔夫不在家?”
士卒用力地握了握持在左手的槊,一口咬定,“沒錯!李公去拜訪縣令高公了。你們趕緊走,我要關門了!”
說完,他向大門內走去。
衡胡眯著眼睛,扭頭,似笑非笑,道:“司公,怎麽看?”
“燈火明亮,豈能不在?”司匡森然一笑,“不敢見人,恐怕心裏有鬼吧。”
“胡也這麽認為!”衡胡掛在左側腰間的佩劍拔出一半,“司公,他讓看門士卒驅趕吾等,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嗯,那就打進去吧!”司匡拍了拍手,笑著說道。
右手搭在左腰間,緩慢一抽。
“嗡!”
一把的暗黃色的青銅劍被拔了出來。
劍身寒芒乍現。
不一會兒,就覆蓋了一層冬日夜間的冷霜。
這把劍是牛鐵匠的遺孀聽說他要為鄰裏報仇之後,特意遣人送來的。
劍長三尺,寬二分。
握在手中,底氣十足。
司匡與衡胡對視一眼。
同時點點頭。
“衝!”
說時遲,那時快。
二人蹭蹭蹭的邁著大步,衝向了朱紅色的大門。
那名士卒剛剛放下手中長槊,準備關門。
隻見,兩個如同下山覓食凶猛惡虎的人奔著自己衝來。
殺意彌漫。
殺氣縱橫。
“噠噠噠噠噠!”
“噠噠噠噠噠!”
腳步聲清脆,如同奪命無常。
二人手中長劍分別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圓弧。
這士卒平日裏舒坦慣了,哪見過這種場麵?
頓時!
兩腿一軟!
汗毛炸裂!
連怎麽呼吸都忘了!
伴隨著“咣咚”一聲,他嚇得癱坐在地。
司匡一步踏出。
手腕抖動,
“唰!”
劍尖停留在士卒的脖頸處。
“說!薔夫何在?”
“別!別殺我。”這個士卒臉色蒼白,抬起顫個不停的手,指了指裏麵,“李公…不不對,李伯那廝在裏麵宴請遊繳呢。”
“遊繳也在?”司匡眼皮耷拉下來,把眼睛蓋住,隻留一條縫隙。
“遊繳正和李伯交談,說的好像是白日征購糧食的事情……”
衡胡忽然一笑,望著裏麵,“嗬!有意思!沒想到一鄉遊繳,不為百姓著想,竟然幫著惡商欺壓百姓!”
他看著司匡,打趣道:“司公,不如把殺進去,讓他們為無辜慘死的百姓陪葬!”
司匡搖搖頭,淡淡地說道:“不急!等逼問出幕後黑手,再動手也不遲!”
“也好!”衡胡點頭,凝視癱在地上的士卒,警告,“你在此地坐好了,不要走動,我們去殺兩個人。你若敢跑,休怪我二人無情!”
士卒小雞啄米似的瘋狂點頭,“懂!懂!”
“司公,走吧。”
衡胡揮了揮手,一馬當先,提著劍,向內室走去。
司匡用殺人一般的目光,看了士卒一眼後,跟了上去。
……
內室
兩個大男人臉紅的和猴子屁股似的。
“張兄,幹!”
“哈哈,好!”
“砰!”
“張兄,依我看呐,明日征購的時候……”
“嘎吱……”門開了。
李伯癟著嘴,怒目而視,吼了一聲,“混賬東西!我不是說了任何人也不許打擾嗎?”
張仲點點頭,趁著醉意,大呼,“就是!若那兩個家夥不死心,打出去就行了!”
衡胡右手提劍,左手把門全部推開。
笑眯眯的,和一隻笑麵虎似的,道:“二位很是悠閑嘛。”
司匡也提著劍,走了進來,眯著眼睛,冷笑,“把人打出去?好大的官威!”
“嗯?”
看見有兩個陌生人走了進來,李伯的醉意散去一部分,猛地站了起來。
他跌跌撞撞地向後走去,把架子上的劍拿了起來。
拔出劍。
黑著臉,喝問,“爾等何人?竟敢擅闖本官府邸!”
“就是!”張仲也站了起來,走到李伯身邊,與之共同麵對司匡,振振有詞,“立刻退去!否則,本官定將爾等捉拿,發配到邊境充軍!”
“呦,充軍呐。”司匡樂了,提起劍,指著這位遊繳,笑著問道:“敢問,這要是殺了匈奴人,會有軍功嗎?”
張仲心頭一沉,“你什麽意思?”
“哦,忘了自我介紹了。”司匡反應了過來,聲音冰冷,寒氣十足,“吾名司匡,今日來此,隻為三件事!”
抬著左手,伸出三根手指,逐一放下。
“一:把今日白天搶走的糧食,一粒不落的帶回去。”
“二:今天白天,殺人者,皆償命!傷人者,賠償醫藥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誤工費、撫養費!”
“三:把爾等貪墨的軍功,統統吐出來!”
張仲眯著眼睛,“若是一件也辦不成呢?”
“那就殺了你們兩個人!”
“荒唐!”李伯怒極反笑,手中有劍,絲毫不慌,罵道:“汝一介草民,竟敢威脅朝廷命官!嫌命長了吧!”
衡胡不耐煩地向前一步,淡淡地說道:“司公,這種事,把人揍一頓,肯定可以解決!”
“那好吧!”司匡閉上眼睛,歎了口氣,“持劍者歸我,另一個歸你!”
“得嘞!”
一個呼吸之後。
他雙眸睜開,血色彌漫。
冷聲,“殺!”
衡胡嘿嘿一笑,宛若鬼魅,向張仲衝了上去。
司匡也沒有猶豫,怒視李伯,也殺了上去。
隻見,
他助跑三步後,一步跳出!
“咚!”
左腳踏在案幾上,裝著豆子的盤子被踩中,直接崩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
右手一用力!
劍帶著風,毫不留情地向李伯右肩口刺去。
李伯眼睛都紅了,“爾敢!”
匆忙抬劍,妄圖抵擋。
司匡力道不減,持續用力。
同時,暗道:書生之力·陸遜,發動!
“轟!”
俄而,一股傲然之勢從他的身上迸發!
無形的殺神的氣息,把李伯一口吞了下去。
巨力壓下去。
“砰!”
頃刻間,薔夫佩劍便被司匡手中的青銅劍戳碎。
“噗嗤”一聲,青銅戳進肩膀。
力道不減,直至劍沒入一半。
“啊啊啊啊!!”李伯慘叫不斷。
其右手一鬆,
“啪啦!”
斷劍掉在地上。
他也直接跌倒在地。
衡胡將張仲製服,見李伯慘狀,驚歎,“一劍破劍穿骨?司公好身手!堪比遊俠聶政啦!”
“哈哈,過獎了!聶政大義,我不如也!”
司匡嘿嘿一笑,向後一用力,把劍拔了出來。
“噗嗤!”
李伯大腦中又傳進去一陣痛感。
劍出。
暗黃色的青銅劍上,殘留著一灘血淋淋的鮮紅血珠。
司匡在掌握書生之力的時候,連同陸遜的記憶,他也一並吸收。
有了火燒夷陵時候的記憶,殺人都沒有心理負擔,更別說見血了。
他壓低聲音,冷聲道:“李伯,現在是否願意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