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奶奶，對不起
“《本草綱目》有雲……”
“《普濟方》有雲，瓷器為末，發時用二錢，以手指點津@液蘸藥，點舌下咽之，可治一切?齁之症！”
“《聖濟錄》有雲，用景德鎮青瓷碗片為末，水飛過，和桐油一起塗抹，數次瘥，灼傷可愈！”
蘇晨字正腔圓，一連串，出好幾道藥方。
而且俱都是聲名在外的古醫典籍，沒有一字的疏漏，似乎他就是這些典籍的原作者一樣！
頓時間，那些眼高於頂的醫生們都露出了羞愧之色。
尤其是魏鐵峰，微微變色。
難以相信蘇晨竟能出這麽多的古方出來。
“你，也是中醫？”
半晌，魏鐵峰聲問道。
蘇晨根本懶得解釋：“這與你無關，我要告訴你的是，中醫博大精深，遠不是你這等鼠目寸光之輩，能夠踩之貶之！”
“得好！”
突然間，不知哪個角落傳來一聲叫好。
其餘的看客們，也都自發的站出來，為蘇晨稱讚，為薑奶奶發聲。
“薑教授是中醫泰鬥，就算她提出來的藥方匪夷所思，也必然有她的道理。”
“沒錯，我父親有次心肌梗塞，就是薑教授用一劑偏方救回來的，現在家父提起來，還感激不盡。”
“我們都相信薑教授的判斷，魏教授，你不要再拖延時間了，病人隻是個孩子，他經不起這些折騰了！”
這些聲援的出現，終於讓薑奶奶的神色有所緩和。
她再次對身旁的醫生道：“等到塗抹藥粉的時候，你記住，隻塗抹薄薄一層，千萬不可太厚，還有，藥粉與桐油混合的比例也要拿捏清楚，我先前給你的藥方，你應該還記著吧！”
“讓我來吧。”
那醫生正要動身，突然，薑千語竟主動道，“貝是我哥的孩子，沒有人能比我做的更好。”
薑奶奶怔了下，隨即露出欣慰的笑容：“千語，拜托你了。”
“您放心！”
薑千語把裝有碎瓷片的布包抱在懷中，回頭冷冷看了魏鐵峰一眼，似是埋怨他猶豫不決，又隱瞞病情的事情，但終究還是一言不發，踩著冰冷的高跟鞋暫時離開了。
魏鐵峰的臉色始終冷峻，抱著手臂站在一旁：“我倒要看看，你們這無理取鬧的法子，能有什麽作用！”
然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沒有人再理會他的叫囂。
隻有那些無事的看客，時而投來厭惡的目光，在他身上狠狠的掃上幾眼。
時間分秒而過，不知不覺，竟然等待了一個時。
IU的大門始終緊閉。
這期間，林晚晴始終捏著粉拳，手心裏沁滿了絲絲細汗。
“放心吧。”
蘇晨平靜開口，“古方神奇，瓷片又貨真價實，一定不會有事的。”
林晚晴強笑著點點頭，正想開口，突然聽見一道清晰的氣門聲。
那扇冰冷的大門終於打開。
所有人的精神都緊繃到極致，死死地盯了過去。
隻見薑千語緩步走來，時常是無波無瀾的冷淡臉色，此時卻帶著一抹歉疚，她來到薑奶奶麵前，低低道：“奶奶，對不起。”
許多人都呼吸一窒。
這幾個字，是什麽意思？！
“你看吧！”
魏鐵峰似乎早就等待這一幕的出現，聞言後，立即來到薑奶奶身前，冷冷訓斥，“我過，那瓷器入藥，是瘋癲之法，你們祖孫兩個偏偏不聽，本來還有百分之十的治愈率，現在怕是已經微乎其微了，薑教授，雖然病患是你的親人，但我還是要告訴你，這起醫療事故因你而起，你難辭其咎……”
他的話並沒有完。
薑千語猛然轉頭，冰針般的目光垂落過去，頓時把魏鐵峰整個人都震懾住。
魏鐵峰板著臉，正想反駁。
薑千語終於開口：“難辭其咎的人是你才對，如果不是你帶頭阻攔，我弟弟也許已經轉移普通病房，不用在病床上受這麽多罪！”
“你什麽！”
魏鐵峰的臉色頓時僵住。
在他身後，其餘的醫生們也盡皆變色，甚至有幾人驚叫起來。
薑奶奶神色一動，牽起孫女的手：“千語，你是……”
“給弟弟敷上藥粉以後，他的生命體征逐漸正常，高燒也退下去了，最重要的是，有一部分燒傷較淺的位置，出現了明顯的消腫效果。”
薑千語那張萬念玄冰一般的盛世美顏，總算是起了一絲波瀾，激動的語氣道，“是您的藥粉，救了弟！”
此話一出，所有人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地。
緊接著，叫好聲平地而起。
嚇的附近好幾個科室都有醫生跑出，慌忙控製現場，要他們肅靜下來。
然而，出現了如此神跡，他們又如何按捺激情？！
好在這一層的病人不多，這樣喧嘩，也不會有太嚴重的後果。
相比之下，魏鐵峰一眾人的表情就非常精彩了。
他們又是震驚，又是悔恨。
震驚的，自然是幾枚碎瓷片研磨出來的粉末，竟能夠製造一場醫學奇跡，而悔恨的，是他魏鐵峰作為這次的主治醫師，如果接受了這項提議，對他的醫者生涯來，將會是最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然而，他把這應該穩穩到手的功勞，親自推了出去。
並且還在諸多看客麵前，丟了這麽大的一個人。
想到這裏，魏鐵峰越發覺得麵頰火辣，快步跑到了就近的衛生間，狠狠抽了自己兩巴掌。
“魏鐵峰啊魏鐵峰，你簡直就是個笑話！”
而此時，薑奶奶眼底泛紅，喜極而泣，仿佛還在夢中。
突然，她轉身走到蘇晨麵前，極其認真的鞠了一躬：“蘇先生，我們薑家最應該感謝的人是你，沒有你尋找古瓷，在這裏力排眾議，也許我那孫子，撐不了多少時間，你放心，我薑家知恩圖報，你的事情，我必然全力以赴！”
蘇晨連忙出手把她扶起，淡淡笑道：“我也隻是幾句公道話，是薑奶奶您膽魄過人，連這樣偏門的古方都敢嚐試。”
“正如你的，一葉障目，難見泰山。”
薑奶奶也是微微一笑，眉眼之間，對蘇晨是越發的歡喜滿意。
突然把薑千語拽過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幫我找到那幾枚古瓷片的年輕人，叫做蘇晨，著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夥子。”
薑千語無奈，隻好淡笑示意。
聽見這話，蘇晨的嘴角不禁一扯。
怎麽聽上去，像是在給自己物色對象？
“千語姐姐，起來，還要你幫蘇晨一個忙呢。”
林晚晴瞧出薑奶奶的心意，連忙走上來，岔開話題，“你是最專業的腦科醫生，我想，隻有你能夠醫治蘇晨的失憶症了。”
殊不知，薑千語本來對蘇晨隻是禮貌笑笑，聽見這話以後，頓時對蘇晨生出了無數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