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們不是螻蟻
燕輕侯所向披靡,一路殺到了關押村民的屋外。屋外的士兵舉起長矛,奮力反抗。燕輕侯再使出落鷹斬,將祁軍士兵擊退,這時屋裏傳來一個得意的笑聲。
“不愧是七劍裏的”斬鐵“,一般人確實攔不住你。”發聲者緩緩從屋裏走出,穿著奢華,衣裳金絲翡翠點綴,身材瘦,柔弱不堪,留著八字胡。他左手抓著一個婦人的衣領,將婦人拖到門外然後摔在地上。屋內的人不知外麵什麽情況,隻是不斷的呼救,守在屋裏的士兵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讓他們安靜。隨後這人拿著一把鑲著寶石的劍架在婦人的脖子上,婦人害怕的不敢發出聲音,雙手不停顫抖,連頭也不敢抬起,直直地盯著地麵。
“金震,你要做什麽!”這名持劍者叫做金震,是祁國撫順侯,祁國上代國君的三王子,是現任祁王同父異母的胞兄。早年祁國陷入太子內戰,最的王子金世傑心狠手辣,屠殺了所有兄弟,逼得老祁王退位。而金震則靠裝瘋賣傻,躲過一劫,被金世傑給了撫順城這塊封地,封作撫順侯。但他心有不甘,一直在處心積慮試圖東山再起,想借著軍功攀升,獲得文武百官的肯定。這燕輕侯一直是祁國的眼中刺,在燕輕侯未當薑國的鎮遠將軍時,祁國與薑國交戰百戰不殆,奪下了三座城池,直到燕輕侯上任,“斬鐵劍”的威名被人四處起,此後與薑國的戰鬥都討不到一點好處。久攻不下薑國,祁國上下對金世傑已經有所動搖,隻要自己殺了燕輕侯,以此軍工再加上自己是金世傑的長兄,文武百官肯定會讓他這個名正言順的國王繼位的。因此他使出了這麽一招奸計,把燕輕侯引至邊境,然後以一隊人馬進村挾持人質,最後逼得他就範。燕輕侯愛民如子,斷不會讓一個無辜的人死在他麵前。
看見金震如此厚顏無恥,居然以一介女子來要挾自己,燕輕侯怒斥他:“把劍放下,她隻是手無寸鐵的百姓。你要殺我盡管放馬過來!”
“哈哈哈,燕輕侯,世人我無能倒是不假,可我隻是無能並不蠢。我與你決鬥那不是以卵擊石,白白送命。我聽燕輕侯心地善良忠肝義膽,行軍過往村莊不拿百姓一分一毫,軍紀嚴厲,百戰百神,是薑國的神將。我隻想知道,這個婦人的命跟你比起來究竟孰輕孰重,你是不是真像世人所愛民如子。”完,金震突然揮劍,從背後刺向婦人。金震力薄,這劍也刺得不深,但是那婦人的後背也被浸紅一片。婦人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終於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燕輕侯。
“啊~你這畜生。”燕輕侯看見婦人無助的眼神,怒發衝冠,金震見形勢不妙馬上又從屋裏抓了一個孩。這孩的母親正是倒在地上的那位婦人。婦人看見自己打的孩子被金震抓住,忘了自己也是身受重傷,染紅的雙手在地上爬著,哭喊著讓金震放了自己的兒子。孩看見母親趴在地上求情,痛哭流涕,不斷呼喊著娘親。金震把他抱起,對著燕輕侯道:“你來呀!我告訴你,在你殺了我的時候,整個村的人都要為我陪葬。整個村子有三十一戶,總共五十五口人,也不知道這五十五條命夠不夠讓燕輕侯低頭。你若是硬來,那就看你的劍快,還是我手下的刀快。”金震這麽一,屋子裏的村民恐懼時四起,逼得燕輕侯進退兩難。
燕輕侯看著那個稚嫩的孩子,看年紀也不過七歲,本是純真童年卻在這年紀目睹自己的親人慘狀,他舉起的劍不得慢慢放下。他身旁的士兵提醒他不要被敵人要挾,要以大局為重。但他對士兵:”國家的根基就是百姓,百姓的命保不住,就沒有人來守護國家。我燕輕侯隻是一介武將,早就想到自己會有一馬革裹屍。而那些孩子是薑國的將來!沒有將來的國家還有什麽希望!你們的父母不也希望你們戰後回家嗎?家裏的人都死了勝利還有何意義?眼睜睜看著他們送死,我做不到。“眾人還在極力勸他,他揮手示意自己心意已決,問金震:”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嗎,我把人頭給你,但是你要把村民全都放了。“
金震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放下孩子:”這可不行,這沒了人質不就等於沒了王牌,到時你要翻臉來殺我怎麽辦。不如這樣,你砍自己一劍,我放一個人。“
聽到這般無恥的話,將士全都沸騰了,難忍如此挑釁,各個要求殺敵,但都被燕輕侯製止。燕輕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讓金震喜出外望,屋裏的人質們聽到了卻是悲痛欲絕。
屋裏密密麻麻蹲著許多村民,大家擠在這個密不透風的屋子裏,就如同被關在籠子裏待宰的羔羊一樣,心裏無處安放。村民大都是老人婦女,還有兒童,年輕人不是去當兵上戰場,就是已經死在戰場上了。一個年輕的女子聽到後也是十分絕望,她深知燕輕侯現在被人裹挾,身不由己,但他可是保障薑國數年來邊境安全的好人,如果今因為他們造成燕輕侯死去,大薑國會成為任何一個國家的魚肉,任人宰割。她很快便清醒,悄悄地與村民交談:”金震這個無恥之徒,向來言而無信。他既要殺燕輕侯,更不會放過我們。燕將軍是我們薑國難得的將才,別的當兵的都在國都花酒地,隻有他願意遠赴邊境出兵迎敵。我們不能拖他的後腿,衝去跟祁國人拚了!”消息在村民之間一個個傳開,每個人都受到了這位女子的鼓舞做好了死的準備。
這消息也傳進了炎徹的耳朵裏。炎徹等一行人其實一直就在房屋的後麵,他透過厚厚的牆即使眼睛看不見裏麵的情景,也用耳朵聽見了那些村民的計劃。可是炎徹不明白裏麵的人一開始都是恐懼,絕望的心理,居然被一個女人帶動,突然之間每個人都有視死如歸的心態,有破釜成舟的勇氣。可是,真的抱著玉石俱焚的打算,也要有那樣的能力才行。炎徹感測到屋裏有大約二十個士兵在看守,這些村民手無寸鐵,與他們搏鬥無異於螳臂當車,根本不可能對燕輕侯有幫助的。他們的死反而會讓燕輕侯失去冷靜的頭腦,一旦無法冷靜,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就有可能全盤皆輸。
屋外,燕輕侯孤身一人走向前,放下手裏的劍,把劍插進地麵之中。到達金震麵前後,他扶起受傷的婦人,隨後示意金震放人。金震便放下了自己手裏的孩子,孩子落地後跑向受傷的婦人那嗷嗷大哭,婦人也抱著自己的孩子淚水直流。可是金震從旁邊侍衛那舉起弓箭對準了孩子,金震對燕輕侯道:”燕將軍,你要信守承諾,不然我也過河拆橋的。“
燕輕侯便示意婦人趕緊抱著孩子離開,他拿起地上的劍,揮劍割傷自己的左腿,但是金震卻在看到燕輕侯自殘後,仍然示意士兵放箭。離弓的箭射向孩子,燕輕侯在這千軍一發之際,用身體擋住了箭。逃跑的婦人回頭,發現燕輕侯用身軀保護著他們。燕輕侯吃力地道:“趕緊走!”
看到婦人和孩子已經回到自己的部隊裏,燕輕侯轉身,怒不可遏,罵道:”你這畜生,你在幹什麽!好了放人。“
金震故意害羞道:”哎呦,我手無縛雞之力,這箭又不是我射的,你朝我吼什麽?不是你的你砍自己一劍,我放一個人。你才砍一劍我怎麽能放兩個?不過將軍果然是條好漢,就算自己受傷也要保住百姓的安危。你這麽偉大,連我都覺得自己真的是個無恥之人。哈哈哈,我們幹脆節省時間,這會你多砍自己幾下,我就多放幾個人。你要是一劍把自己砍死,我就直接把人都放了。“
燕輕侯雖然受傷,但是依然堅挺的站著。為了屋子裏所有百姓的性命,揮劍又朝自己的左手和胸口劃去。胸口的血不斷滴在地上,他身後的薑國士兵都不忍心看下去,堂堂一介神將居然被被人如此戲耍,於心何忍。看到燕輕侯又朝自己劃了兩道,金震示意手下再放兩個村民,同時又對燕輕侯:”燕將軍,這筱家村有五十五口人,你這樣一劍一劍的太慢了,裏麵還有幾十個呢,你這麽砍什麽時候是個頭。不如我們玩大點,你砍斷自己一隻手我一次性放十個人,砍一條腿我再放十個人,你的四肢就可以拯救四十個人,不是個好主意嗎?你覺得意下如何?“完得意的大笑起來。
炎徹在牆後聽到這話眉頭緊鎖,沒想到人類居然可以無恥到這般程度。魔界之人對對手都是極其尊重,從沒有像他這般毫無廉恥。他的魔眼能看到短暫的未來——他看到村民奮起反抗,最後全部被侍衛殺死,燕輕侯在受傷的情況下終究寡不敵眾戰死,隨後追兵包圍村子,整個村子血流成河。但他看到的未來隻是短暫的,隨時可以被改變,他希望他看到的未來不會成真。如果世上的人心都是如此醜惡,那明人間也不會有淨土,沒有能讓他安穩度過餘生的地方。他讓其他人在牆後待命,讓隱帶領自己潛進屋子。隱便用影遁,讓炎徹進入黑影之中,從窗戶上的一道縫裏鑽進入了屋子。
黑影遊走到屋子的角落,地麵出現一個圓形的黑影,炎徹和隱便從這影子裏出現。隱用了隱身術,屋裏的人還沒有發現他們。正好遇上兩個士兵過來放人,其中一個士兵抓起那個年輕的女子,要把她放了,但是那女子居然要求士兵先放孩子,表示自己願意留在後麵。士兵嘲笑道:“別以為你們走出去就真的能活下去,這燕輕侯要是一死,你們遲早成為祁國的奴隸。我看姑娘你長得不錯,不如先跟了我,免得入後受太多苦難。”這無恥士兵還想輕薄她,姑娘奮力抵抗,死不從命,終於另一個士兵還要放人,讓他不要耽誤時間,這個士兵才放開姑娘,隨後抓了個老頭帶出屋子。
這番場景在炎徹親眼目睹後更是激發了他心中埋藏已久的人性。他覺得他不能坐視不管,以前便告訴他要路見不平,強大自己的就是為了更好地幫助別人。如果沒有人主動施手,那麽終有一在自己遇到困難後將會孤掌難鳴。炎徹本想隱世生活,看來命運世安排他必須站出來了。
他讓隱解開隱身術,他的身體便在牆角出現。屋裏的守衛瞬間便發現牆角突然站起來一個人,剛要開口問他是什麽人,話還未出口,想話的士兵便從嘴裏流出血來。其他的士兵也是同樣的遭遇,被一擊致命,沒有一點聲響。隻有隱慢慢地從炎徹的身後走出,手上拿著兩把滴血的匕首。這對匕首名為“雙生暗影”,見血封喉,隱剛剛使出的便是瞬息奪命殺,是無聲殺人之術,隻用這一招,便將二十人擊殺,不留聲響。
士兵倒地後村民驚訝地看向眼前神秘的刺客以及炎徹,不知道是敵是友,隻看見這兩個長相穿著不一般,尤其是炎徹頭上居然有一對犄角,顯然不是人類。見到士兵倒下,也來不及分析炎徹的身份,他們反抗的決心已經達到高潮。之前帶頭的年輕女子便站了起來,感謝炎徹的出手,隨後鼓舞大家衝出屋子。但是炎徹沒有讓她如願,上前製止了她。女子看到眼前這位男子相貌俊朗,眉清目秀,黑發赤瞳,要不是頭上長著一對犄角,與平常人無異。
炎徹:“你知道嗎,你們這麽做沒有用。最後結局還是全軍覆沒。若你們早點覺悟,在那位將軍還沒趕來之前便反抗,或許結局才會不同。屋外那位將軍如果看到你們死於刀下,絕對會失去理智,在負傷的情況下被人擊敗。而且對方留有後手,我能感覺到不遠處有一股氣一直在蓄勢待發,估計就是在計劃失敗後,還可以徹底抹殺將軍之人。”
女子聽到炎徹的話後,似乎難以理解,尤其是炎徹嘴裏的“感應”,“氣”什麽的,讓她一頭霧水,但還是禮貌地問:“那,那你,有沒有解決的方法?”
隱馬上嗬斥她:“你什麽口氣,敢直呼少爺為“你”,卑賤的物種,不過是地上的螻蟻也敢這般不知死活。”然後他的匕首架在女子的脖子上,似乎要了結女子的性命以懲罰她之前的不敬之語。炎徹馬上揮手示意,警告隱不要無理。他道:“他們不是螻蟻,他們是可以撼動大樹的蚍蜉。”隱馬上領會了炎徹的命令,收回匕首,消失在炎徹的影子裏。眾人看見隱消失在炎徹的影子裏,大法感慨,炎徹必定是神下凡,來拯救薑國的。
炎徹聽到村民稱呼他為神,心裏倒是挺想笑的,畢竟自己是個魔,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是個魔的話,估計都會高興不起來吧。父親常人類最討厭魔了,從幾千年前開始就一直痛恨,哪怕他們都忘了痛恨魔人的理由。
女子一看炎徹有奇能本領,心想確實炎徹的話還是比較有信服的,也覺得炎徹會幫助她們。女子:“大師,望您發發慈悲,救我們國家於危難之中。薑國沒了燕輕侯,如同一盤散沙,到時隻會被各國蠶食,生靈塗炭。事後無論你有什麽要求,女子赴湯蹈火都會答應你。”隨後女子向炎徹跪下,屋裏的所有村民也都跪下,請求炎徹出手相助。
炎徹的臉上竟然浮現了一絲笑容。他扶起女子,好似不確定的口吻:“你,剛剛是在求我幫你嗎?”
女子以為這個男人也是權益之人,不是什麽俠義之士,看來也是圖報不,但為大局考慮她:“若大師願出手,女子可以為您做牛做馬。”
炎徹馬上解釋:“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也不需要牛啊馬的。我隻是確定一下你是不是在求我幫你。實話心裏還是有點高興的,長這麽大從來都是使喚別人,從來沒有別人求我做過事。”隨後他慢慢走出屋子,對女子:“我會幫你們的。最重要的也是看不慣對方的做事行徑太過卑鄙。”剛想走出,炎徹又回頭問女子:“你有名字嗎?”
女子:“女子叫傅晴骨。”
“好,傅晴骨,你是我第一個幫助的人。”
“還未問尊下大名。”
“大名沒有,名字是炎徹。”
隨後炎徹就走出了屋外,眾人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都忐忑著。而炎徹,開始了他在人間的第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