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薑國篇 第二十五章 斬鐵和無影
“你到底是人類還是魔族的走狗?”
莫飛雪的話深深地刺進燕輕侯的心裏,因為連他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什麽身份。他無法回答莫飛雪,因為他的壓力太大,承受的不是一般 人的重量。燕輕侯明白,炎徹之所以讓自己回到故鄉,就是想讓自己跟過去做個了斷,如果帶著過去的陳舊思想,是不能與他為伍的。可是那永遠是人心中的一道坎,麵對那道坎已是不易,更何況還要跨過去。是與不是,燕輕侯都不能回答,隻能默不作聲。
“你這是默認了?”莫飛雪再次問道,燕輕侯隻是捏緊拳頭,沒有回話。
莫飛雪冷笑一聲,道:“這麽多年過去,原來有這麽多東西是我沒看清楚。國與國之間的戰爭,終究是人類之間的較量和博弈,而魔人混入,則是威脅到整個大陸的人類安危。莫飛雪的右手伸向自己的腰間,一股殺氣從她身上蔓延出來,她的殺氣使屋內的茶具和窗紙都開始震動。燕輕侯麵不改色,知道自己多無異,準備和這位昔日的老友拔劍相向。
就在這時,內屋的門被打開,燕輕侯的妻子抱著孩子走了進來。燕穆然看著燕輕侯和一個女人坐在桌旁,問道:“父親,我肚子餓了。”
看見女孩真的臉龐,莫飛雪收回了殺氣,把手放在了桌子上。看見莫飛雪的舉動,燕輕侯起身,摸著孩子的手道:“讓你娘出去吃東西,爹和這個朋友還有很多話要。這裏的羊肉特別好吃,讓你娘帶你吃孜然羊肉。”完,燕輕侯還給妻子一個眼神,讓她盡快帶著孩子離開。妻子明白了燕輕侯的意思,臨走前讓他多加心,隨後抱著孩子離開了院子。
在妻女走後,燕輕侯和莫飛雪走出內屋,來到院子裏。院子外麵擠滿了人,都在注視著他們。接下來這裏將要發生的事情,可以讓這座城的評書再個十年了。
“這樣決鬥距離上次快要有十年了吧?”
“不止十年了。”
“你的性格還是沒有改變,你做事也從來不分對錯,隻在乎自己的想法。”
“你倒是變了不少,變得連劍都拿不起去對付敵人了。”
“有些事情不是隻用刀劍就能做出結果的。”
“是的,但是如果不拿起武器,連改變結果的希望都不會有了。”
莫飛雪從腰間取出無影劍,燕輕侯清晰地看見莫飛雪的手中一把無形利刃在手裏成形,無影劍的劍氣比起十年前,更加充滿煞氣。
大約十五年前,順州還是薑國地界,燕輕侯在薑國已經是赫赫有名的劍客,他以一把斬鐵劍,名震四方,多少慕名而來的劍客與之比武皆敗下陣來。北方凉國的莫飛雪,在北方也打出了名堂,隨即來到順州挑戰燕輕侯。燕輕侯與莫飛雪相約在城門上比武,那比武,萬人空巷,所有人都在城牆底下欣賞難得一見的比試。
彼時的莫飛雪,招數還過於稚嫩,就算擁有無形的無影劍,但在境界上還不及燕輕侯。燕輕侯的父親是城門守將,有著多年的抗敵經驗,燕輕侯跟隨他父親出站,實戰經驗遠勝過莫飛雪。過於依賴無影劍的莫飛雪,在與燕輕侯交手四十招之後敗下陣來,手裏的無影劍無法凝聚成形,脖子被燕輕侯的劍頭抵住。看完這場戰鬥,城裏的百姓也是沸騰,一的功夫就把斬鐵和無影兩把名劍的名聲傳遍四海。
當晚,二人暢飲,把酒問青。莫飛雪到,她的劍術還是太軟弱,沒有殺氣,她聽聞在大陸上有名劍術超群的禦劍師,人稱“劍聖”。劍聖遊曆四海八荒,無人知曉行蹤,直到近日有人發現他出現在祁國。莫飛雪表示自己要向劍聖拜師學藝,學成之時再來向燕輕侯比試,到那時,她不會再像今這般輸的沒有體麵。
燕輕侯也聽聞劍聖的大名,聽他以氣化劍,出劍便是萬劍歸宗,做到真正的人劍合一,境界聽已經是人類的巔峰,快要成神。燕輕侯也是不服輸的性格,他表示要和莫飛雪一同拜師。兩人相聊甚歡,酒醉之後甚至抱在一起睡去。第二,莫飛雪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燕輕侯懷裏,頓時紅著臉離開了燕輕侯的屋子。燕輕侯醒後不見莫飛雪的蹤影,下人便莫飛雪已在城門外等候。燕輕侯便立即想自己的父親請辭,要鍛煉自己,他的父親允許了。燕輕侯便和莫飛雪一同踏上了尋找劍聖之路。
一路上他們還碰到了許多高手,並以其中五人結為朋友,結伴而行。最終,他們以七人之組,江湖人稱七劍,找到了劍聖隱居的山林裏,劍聖看見他們各有所長,而且誠心學藝,決定在他們各自的擅長領域裏教他們劍法。七人學藝,一學便是五年。
五年後,劍聖看他們學有所成,突然消失在人們的視野裏,七個人在五年的時間裏已經是情比金堅的摯友,然而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一道薑國被祁國偷襲的消息在大地上傳播,燕輕侯心係家園,與其他人分道揚鑣。莫飛雪決定和燕輕侯一同回到順州城。
然而,等燕輕侯回到順州城之後,他看到的隻有家破人亡,血流成河。
原來,在薑國被祁國進攻後,薑國無暇顧及北方的凉國,凉國乘機舉兵攻下了順州。沒有援軍的支援,順州在堅持了十後,終於被攻破了城門。燕輕侯在城門外,看見自己父親的人頭被吊在城門上,他無力地跪下,向自己死去的父親磕了一個響頭。
同行的莫飛雪也被這場景震撼,一直以來凉國與薑國都是盟國,和平共處,究竟是什麽原因讓凉國會將長矛對準薑國?二人衝進城,來到凉軍的軍營裏,凉軍將軍把一切原因都告訴了二人,其實凉國也是被逼無奈,在五年的時間裏北方草原減少,寒冷的氣持續時間越來越久。本來向薑國買賣的糧食因為薑國要和祁國打仗便不賣了,凉國才舉兵南下,貢獻順州。凉國將軍還道,隻要守城的士官放棄抵抗投降,他們不會殺害一個人,但是守城的將領帶著百姓足足守了十,他們逼不得已才……
聽到這,燕輕侯痛不欲生,離開軍營走在城裏的馬路上。馬路兩旁的房屋都著了火,失去父母的孩子在地上哭泣,已經看不到當年人們幸福的笑臉。莫飛雪出來阻攔燕輕侯,希望他能夠留在順州,燕輕侯拒絕了她,而且,燕輕侯還他要為順州百姓報仇,殺了這城裏的凉國人。莫飛雪自然不是讓燕輕侯胡作非為,她的言語已經無法讓燕輕侯恢複心智,兩人便在相隔五年後,又在順州的城牆上展開決鬥。那場決鬥持續了一個晚上,雙方打倒了第二亮,兩敗俱傷。兩個遍體鱗傷,依靠在城牆的石壁上,莫飛雪看著那位她一直尊敬的劍客,如今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五年前她輸給燕輕侯,今要不是燕輕侯迷失心智,過於注重殺招,今她也不會是燕輕侯的對手。
亮的時候,城裏的百姓從躲藏的房屋裏出來了。就像那位凉國將軍所,他們沒有對城裏的百姓下手。順州的百姓看見燕輕侯回來了,卻是身受重傷地回來了,帶著一腔憤怒和不滿回來了。城裏的人紛紛跪下,讓燕輕侯不要再打了,保住自己的命,等到可以凱旋那再回來。
燕輕侯看著牆下紛紛跪下的百姓,悲憤一擁而上,血淚橫流,那個在江湖中經曆滄桑的男人,最後一次留下淚水。他要離開故鄉,去報效國家,讓國家強大,不再有今的局麵出現。
看著燕輕侯遠去的背影,莫飛雪想要挽留,然而不知如何開口。燕輕侯遠處駐足停留,回身對她道:“下一次,我們的決鬥就是論生死了。”
十年之後,燕輕侯和莫飛雪又是在順州城相遇,今,是否真的有個你死我活呢?
莫飛雪拿著無影劍,一招“飛雪殘留”朝著燕輕侯飛去,那招飛雪殘留如同飛雪過隙,無聲無息,卻讓人無處閃躲。燕輕侯裝作樣子準備拔劍,然而他並沒有防禦的打算,他默默地把劍收回了劍鞘。莫飛雪看見燕輕侯把劍收回了劍鞘,在無影劍快要名字燕輕侯的喉嚨時,硬把功力收回,沒有傷到他。
“你什麽意思?不是下一次決鬥就是你死我亡嗎,為何你不拔劍?”
“我沒想過跟你打。我當兵打仗十年,跑遍薑國所有邊境,了解了人民真正想要的東西,而我當初以為隻要國家強大就能擺脫困境,直到今我才明白,有些事情就是不能用對於錯還衡量的。一個國家強大,終究還是會因為貪婪對弱的國家下手,這個國界,把人們賴以生存的家園分割開來。你問我到底還是不是人類,其實我也在問自己,今我來這裏,也是想找答案。當年鄉親們讓我凱旋,解放人民,十年後我依然沒能做到。隻是請你相信,無論將來我做了什麽,我不會做對不起下百姓的事情。”
燕輕侯話完,莫飛雪沒有再講話,門外觀看比武的人們聽了燕輕侯的話後,也漸漸散去。燕輕侯離開了院子,來到一處飯館,妻子和女兒正在裏麵吃飯。妻子看見燕輕侯過來,連忙上去查看燕輕侯的身體,燕輕侯道自己無礙,和家人一起吃飯。燕穆然自然不懂她在吃飯期間他的父親和那名女劍客發生了什麽,她隻是嘴巴不停地吃著羊肉,感歎這個地方的美食。
莫飛雪站在城牆上,看著遠方,她有時候也不明白,隻是一堵牆,就把人們的國界區分開,把人的信仰和愛都給隔離。在十年前,她和燕輕侯一起回到順州的夜晚,莫飛雪其實就想向燕輕侯表明自己的愛意,可惜終究意弄人,國家的隔閡要讓兩個人永遠分離。她摸著城牆,那城牆上還留著當年她與燕輕侯決鬥時留下的劍恨。萬千思緒,無聲勝有聲,她用麵罩擋住嘴,跳下城牆,來到了燕輕侯的身邊。
“你放心,你們日後與祁國決戰,凉國這邊絕對不會出兵偷襲你們。我會在這守著,為十年前的遺憾做出彌補。”莫飛雪在燕輕侯麵前出這句話,隨後消失在這座城裏。
看著莫飛雪消失,燕輕侯滿意地笑了。孩子在一旁道:“父親,那位阿姨好像喜歡你。”
“孩子不要亂話,不然讓你娘打你。”燕輕侯心中怎麽不知,那位與自己亦敵亦友的人,心中纏繞的羈絆,隻是這姻緣,這輩子是沒法實現了。
晚上,燕輕侯帶著孩子,在自己的老房子裏睡去。孩子睡的很安穩,沒有因為房屋簡陋而吵鬧。她的妻子躺在在他的身邊,緊緊抱住他的腰。作為以一位征戰四方,命在弦上的人的妻子,她每都在擔心自己的丈夫能不能回來。燕輕侯看著妻子,心中有話卻不敢出來。他愧對自己的妻子,在背後無私付出了這麽多,自己一直沒有辦法陪她們。他看著有些破損的屋頂,心中想到:我的犧牲,就是希望將來不要有家人等不到孩子回家的消息,相愛的人,不會因為種族和國家的爭鬥分開。
隻是這種期望,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