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祁國篇 第六章 七劍之花劍
金夫人的現行部隊快速又悄無聲息地靠近村子,傅晴骨用肉眼無法看清對方的人數以及準確位置,黑暗中對方的身影如同草木皆兵,讓人觸目驚心。部隊也發現這個村子異常,不但村子外圍有圍牆,還有一座竹塔。這竹塔的構造雖然簡陋,但很像作戰紮營搭建的望風塔,色已深,這竹塔上還有人站在上麵。以一個正常的村子,怎麽會有這樣的東西!雖然深夜寂靜,從村子裏沒有傳來任何聲音,但是他們反而覺得不正常。他們先用火箭射進村子,然後等火勢變大。然而許久過後並沒有見到大火,村子裏也沒有傳來太大聲響,這讓他們大為疑惑。那些帶火的箭射進村子時,村民其實早就備好水缸,然後有序地把火星都撲滅了。金夫人的部隊也明白這個村子不簡單,竟然提前知道他們夜襲,還能做好應對。他們派遣兩個人靠近觀察,發現隻有村口一個吊橋是入口,村子四周都被圍牆以及水渠隔開。
這個村子儼然就像一個嚴陣以待已經做好準備的防禦堡壘!
他們沒有帶攻城的器械,因此必須從正門入侵。剛有一支部隊進入吊橋前,從圍牆裏射出了許多箭。
“撤退!”部隊有人喊話道,但是還是有不少人中箭受傷。然而他們的傷勢卻不重,一個人拔下自己大腿上的箭,發現那支箭的製作工藝十分粗糙,箭身是用竹子做的,而且沒有塗上油漆。箭頭也不是精良的勾形箭頭,隻是一塊普通的銅片磨尖了而已,這些箭對人造不成太大的損失。等到部隊第二次進攻,他們已經做好防備,那些箭頭太過脆弱,連他們身上的鎧甲都無法穿透。他們在亂箭之中,利用鉤鎖勾住了吊橋,再綁到馬身上,用馬的力量把吊橋硬是扯了下來。
吊橋已經被破壞,敵人很快就會從村口殺進來,村民們也是緊張,仿佛衝進村門的是死神,他們原本蒼老的手更加顫抖了,有的人已經不自覺想要離開。傅晴骨再次鼓舞大家:“不要把自己的性命看得太重,要把別人的性命看得更重。燕輕侯不就是這樣想的嗎?你們想想,如果我們逃了,沒有拖延時間,一旦祁軍進犯的消息沒有傳到最近的軍營,那麽祁軍的大部隊又要過來了。曾經的薑國就是因為我們這樣的老弱婦孺脫了後腿,能上戰場的人越來越少,如果人人都是一個戰鬥力,薑國怎麽會輸給那樣殘暴的國家?”傅晴骨這話果然有效,那些村民有多少孩子都死在了戰場上,如今孤家寡人,再留著這條命苟延殘喘也沒有意思。人的一生最終都是要步入黃土,回歸大地,隻是時間長短而已。村民受到鼓舞,再次行動起來,村民把拒馬擺在村口,每個人都在拒馬背後拿著長矛或者鋤頭,不敢呼吸和話,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對方會衝過來。但是不管對方怎麽聲勢奪人,他們都不會再動搖了。
傅晴骨認養的弟弟抱著她,他害怕。傅晴骨安慰著他,道:“別怕,姐姐在這。大家一定會趕走他們的。”她心中默念,不會再讓一個親人離開。
隨後,幾個騎兵率先衝進村子。村子裏昏暗沒有視線,這幾個人肯定是來試探裏麵的情況的。戰馬一遇到拒馬就停下了,村民便用武器敲打馬匹,馬背上的騎兵便摔了下來。掉下的騎兵倉惶逃出,把裏麵的情報帶到了外麵。部隊首領是驍將,他收到情報後接著讓一排拿著盾牌的步兵就排列整齊地向村子裏邁進。
吊橋已經被破壞,步兵淌著水走進了村子。村民也早有準備,拿出了火把,一把扔向了拿著盾牌的士兵。火把掉落在地上,順著他們身上淌下的水蔓延到他們身上。那些步兵全身著火後,痛苦地跑到外麵的水池裏,然而火勢卻更大,圍牆外的水渠像火海一樣把他們吞噬。他們在地上不停翻滾,想撲滅身上的火,最後翻滾著沒有再動彈了。
其實那條水渠早就被村民倒了菜油,士兵一沾水就把油也帶到身上,因此才有如此一幕。驍將也明白,這群村民歲看似隻是普通人,但是裏麵肯定有曾經在戰場上退役的老兵,才會有如此周祥的防禦安排,他要求士兵在接下來的行動中,務必先將對方的核心人物擊殺,這群老弱病殘,隻要沒人指揮,最後的結局就是等死。
然而村子實在太,物資有限。外麵的士兵看著火勢太大沒有強攻,一直在外守候著。那些菜油最終被慢慢燒光,水溝上燃燒的火焰最後也熄滅了。
部隊的隊長再次下命令發動進攻。等他們走進村子時,發現裏麵空無一人。於是他們便分散開來,逐一檢查每個房屋。
一個士兵用刀推開了一個木門,裏麵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等他走進屋子,突然看到了什麽,瞳孔放大,想喊出聲來最後卻沒了聲音。同行的另一個士兵發現同伴進屋沒有了動靜,做好警惕也靠近了屋子。他衝進屋子,裏麵出現一番打鬥,隨後這個士兵也沒有動靜。
接來有士兵接二連三地消失,部隊的隊長發覺事情不對勁,讓人把火把扔進屋子。火把落到屋子裏後,把屋子裏麵大致情形照射出來,奇怪的卻是屋子都是空無一人。
“人呢?”驍將進村後發出疑問,部下們也無法解釋。
玄機就在屋頂的房梁上,每個屋子都有兩到三個人躲在房梁上。他們利用黑夜掩護偷襲敵人,在成功後又躲回房梁上。這時一個年紀稍大的村民在房梁上沒有堅持住,從房梁上摔了下來,士兵們就知道對方都躲在房梁上了。士兵要衝進房子,村民們就從屋頂的茅草上打開一個出口,從房子另一側逃走。士兵也趕緊追到房子後方,可是一到後麵,雙腳就陷入泥濘之中,無法動彈。
這泥潭在每個房屋的背後,稍不注意就會陷入。士兵落入陷阱後,村民就在遠處射箭和扔石頭,把泥潭裏的士兵傷了一片。村子彎曲複雜,士兵想追上村民卻一直在原地打轉。在遊擊戰中士兵一個個倒下,先行部隊損兵折將,隻剩下不到一半人數了。
部隊隊長察覺事態發展超過了他的預算,他們在這裏浪費太多時間了。如果他們有人已經前往最近的城池搬救兵,那麽對他們的局勢將相當不利。他一聲令下,全員撤出村子,然後把村子包圍了起來。這些村民應該沒有衝出村子的能力,這樣可以先斷絕他們與外界的聯係。然後又讓兩個人回山腳,把所有的兵力派來踏平村子。
器靈阿紫感應到村子外頭被敵人包圍,還有兩個人離開了,她便把所有情況告訴了傅晴骨。傅晴骨也明白,就這村子裏幾十口人,根本不是對放的對手。要是對方破釜沉舟,這個村子就如同糊牆的紙,一捅就破了。怎麽辦?去東陽搬救兵嗎?可是現在村子已經被包圍了。白好的壯誌到了晚上就要淹沒了。
看到傅晴骨陷入了苦惱,阿紫主動要求自己出手。雖然傅晴骨自身能力不足,給與魂器的力量支撐也不夠,但是她仍然想試一試。沒等傅晴骨答應,阿紫就從村子裏跑出去了。
看到有人從村子裏出來,馬上就有人包圍上去。阿紫現在的戰鬥力也隻是一名強壯的鬥士罷了,並不能顯示真正的實力。她用蠻力與幾十個人周旋,雖然身體原來是混沌形態,但現在實體化,跟普通人一樣也會受傷。她奮鬥至最後一刻,把所有包圍村子的士兵都打倒了,但自己也身受重傷,一根長矛貫穿了她的胸口。她感應到回去報信的那兩個的氣息越來越遠,然而自己已是無能為力。
傅晴骨和村民都從村子裏撤出來了,有人受傷,但是還沒有人犧牲。村民們也是一臉疲態,還有恐懼彌漫全身。一輩子隻會耕田種地的農夫第一次接觸到鮮血,也是站不住腳,冷顫不停。看到阿紫的傷勢傅晴骨也是嚇得不輕,阿紫告訴她不打緊,回到魂器後身體會自動複原,隻是回去報信的兩個人沒法攔下來,讓大家趕緊逃走。看到村民臉上掩飾不住的恐懼,傅晴骨潸然淚下,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害的。想憑自己的意誌行走真的這麽難嗎?
村子讓大家都逃向最近的東陽城,順便一路告知沿路的村子,有祁軍進犯。臨走時傅晴骨自己還有事情,讓父親先走,父親執拗不過,囑咐她一定要趕上來。看到村民們都走後,傅晴骨往他們相反的方向走去。在她眼裏國家已經滅亡了,原本每個人能活下來就是因為還有希望。他們覺得遇到危險會有人來救援,就算今年收成不好明年會更好,雖然薑國一直貧窮,戰亂不斷,但是還是有人會挽回局勢。現在什麽夢想都沒有了,國家被魔人占領,人民的性命被當成棋子,魔人控製住這個國家的第一就要讓無辜的人民去攻打另一個國家。
傅晴骨把受傷的阿紫放下,讓她回到魔戒中休息,但是阿紫拒絕了。她她一旦回到魔戒裏,以傅晴骨的氣她必須修養好久才能出來,這樣便沒法幫她了。傅晴骨心情猶如穀底,現在最信任她的人居然是敵人給她的禮物,而且她還不是人,隻是魂器而已,以後換了主人不定都不會記得自己了。
傅晴骨扛著阿紫,一起走向對方的大部隊。
那兩個傳信的人那時還在路上,突然路上遇見一個陌生人。這個陌生人緩慢地停下,聽到身後有人後轉身道:“請問附近有村莊嗎,在下想找個地方歇腳。”
兩個士兵相互看了一眼,大概覺得是個礙事的路人罷了,其中一個上前準備殺了他。陌生人很容易地躲開了攻擊,氣憤地道:“幹什麽,隻是問個路而已就要殺人嗎?現在這個世道也太亂了。如果你再動手,在下就還手了。”
士兵當然沒有理會他,再次攻擊他。可是隻出手一招,就沒有動彈了,身體被切成了四塊!空的烏雲剛好被風吹走,月光慢慢映射出陌生人的身軀和臉龐。另一個活著的士兵看到陌生人身上的四把劍,嚇破膽似得道:“你是……”
金夫人在山腳已經等得不難煩了,按理現行部隊應該早就解決了村子,然後回來報信才是,但是這麽就過去,一點消息也沒有。
金夫人按耐不住,讓所有人朝村子前進。
傅晴骨扶著阿紫走著,隱約看見對麵有人走來。
“心,這家夥的氣場很強,不知是敵是友。”阿紫道。
隨後一個留著胡渣的男子出現在他眼前。男子和善地問道:“兩位姑娘,請問附近有沒有村莊呢?我走了一了,如果實在找不到隻能露睡覺了。”
從男子的語氣中看不出對方的惡意,傅晴骨便告訴他後方不遠就是她的村子,但是村子的人都逃往東陽避難了,最好不要在那留宿,附近有祁國的人過來夜襲。
男子聽後很高興,並沒有在意危險。看到受傷的阿紫,他提出幫忙,以報答問路之恩。傅晴骨一開始答應了,後來看到男子從身後拔除一把劍來,頓時覺得事情不妙,這個人很有可能是敵人。男子連忙揮手,讓她們不用緊張,他這把劍不是殺人的劍,而是治療的劍,一般人都稱它為“春雨”。
阿紫自然是不信的,推開傅晴骨要與他殊死一搏,但是自己身體虛弱倒在了地上。男子便拿著劍靠近了她。
等男子靠近時,月光照在他的背上,傅晴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男子身後不但背著四把劍,同時肩膀上還有兩條手臂!
男子舉起手中的劍給傅晴骨看,拿是一把木劍。
“你看,這是一把木劍,不至於傷人吧?”
“你,你怎麽會有……”
看著傅晴骨盯著自己的另外兩隻手,男子笑道:“在下出生就是四臂,但確實是人類,姑娘不要害怕。”完他便用劍在阿紫身上輕輕滑動。
“你這位受傷的姑娘身體很奇怪啊,身體隻有氣卻沒有血肉……是魅族嗎?”
“不用多管閑事。”阿紫仿佛痊愈了一般,從男子麵前站了起來。她心中還無法完全信任這個人。
“你看,果然好了。因為你身體全是氣,所以恢複地特別快。我這把春雨可以產生大量的氣,普通人可以加快傷口愈合,特殊人嘛,就像你一樣,馬上生龍活虎了。”
男子把劍插回劍鞘,準備往村子的方向走。而傅晴骨和阿紫則朝著相反的方向。看見傅晴骨往反方向走,男子停下對她們進行勸告:“兩位姑娘,你們麵前不遠處可是有一隻部隊,恐怕不適合再往前了。”
“我們知道,就是他們毀了我的村子。”
“敵眾我寡,為何還要以卵擊石呢。”
“不然呢,往回走是做魔人的奴隸,還不如往前走,像一個人一樣死去。”
聽到傅晴骨的回答,男子駐足良久,沒有回答她,隨後三人分道揚鑣。
金夫人的隊伍正往筱家村的方向前行。他們在路上看到了兩個士兵的屍體,這兩個應該是回來報信的,但是中途被人殺死了。而在筱家村外,遍地的屍體。
部隊首領把情況報告給金夫人,現行部隊全軍覆沒了。村子裏的人應該都逃走,很快消息就會傳到炎國的。同時還問她要不要放棄計劃,不要讓大部隊過來了,因為對方也會做好準備的。
金夫人自然是咽不下這個口氣,同時也不會輕易服輸。部隊裏還是有騎兵的,她讓騎兵追上逃走的村民,盡量不要有活口把消息傳到東陽城。
正當騎兵準備出動時,有人來報村子裏還有一個人。金夫人便跟所有人一起進入了村子。
在村子裏,一處土房點著燈,昏暗的燈光下照出一個人影。祁國士兵拔除劍來,讓屋子裏的人出來,隨後慢悠悠出來的人就是之前與傅晴骨半路見麵的那個人。
男子的影子在燈光的照射下,投放到士兵的眼裏,在他們眼裏對方雖然隻有一人,但是卻散發著萬夫莫敵的氣勢。
士兵首領問道:“你是什麽人?”
“你們都是祁國的士兵吧。論地方我也是祁國人。”
“外麵祁國的士兵都是你殺的?”
“不要誤會,我隻是在路上有兩個人對我拔刀相向,我出於自衛才出手的。雖然我是一個武夫,好歹也是有名之士,隻是那兩個士兵不聽我的解釋,硬要把我當作敵人對待,我才出此下策。我也是剛來這個村子,隻是想借宿,外麵的屍體我也不知緣由。”
“滿嘴胡言,把他抓起來。”
“唉,這當兵的人果然腦子都是一個樣。我建議你們最好趕緊回去。你們想什麽我很清楚,祁國一直就是這麽殘暴,連手無寸鐵的百姓都不放過。打擾到我睡覺,我讓你們全部都少兩隻手。”完,男子從背上取下四把劍,驍將一看到這個男人居然有四隻手,同時擁有四把不同的劍,顫抖地道:“你,你是七劍中的花劍——四季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