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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櫻花凋謝

  炎徹先是追到了水井,水井旁有一鬼吏,是白無常。他告訴炎徹,水井一直很安全,沒有人過來過。炎徹便趕回了京都,路上經過江戶城,看見城裏的人在和八岐大蛇戰鬥,魔眾和鍾馗居然奈何不了八岐大蛇。炎徹飛身而下,抓住一隻蛇頭,把八岐大蛇抬了起來,隨後在空中扔著圓圈。在論了幾十圈後,八岐大蛇已經是頭暈目眩,最後被摔在地麵上。


  看見炎徹的出現,所有人都顯得很高興,不過炎徹的表情還是很凝重,畢竟他沒有找到安倍晉明。如果安倍晉明沒有往水井那去,那很有可能是調虎離山,又回到京都了。炎徹也知道江戶城有屏障,讓裏麵的人出不來。他有黑炎,能夠燒穿屏障,自由出入。或許這道屏障還能保護好裏麵的人,炎徹也就沒想著燒掉屏障,讓裏麵所有的人出去。八岐大蛇目前被他打暈了,應該一時間起不來,還是要盡快趕回去。


  傅晴骨遠遠地看了炎徹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炎徹就消失不見了。


  在炎徹離開不久,八岐大蛇就醒來了。原來他是故意裝昏迷的,他不是炎徹的對手,隻等著炎徹離開自己又可以為所欲為。


  八岐大蛇蘇醒之後,人們又提心吊膽了起來。趙益歌知道自己該上場了,他沒有了赤陽劍,但是有了一把新武器“鬼徹”。一把讓鬼都能聞風喪膽的利刃,或許他也可以是下一個須佐之男。妖刀也曾經認可過他,所以他有這樣的機會。


  趙益歌獨自上陣,八岐大蛇見狀從八個頭裏噴出能讓人麻痹的毒霧。一旦沾染了毒霧,身體就會因為麻痹失去知覺。不過趙益歌的境界已經突飛猛進,現在能夠用氣息變化出屏障來。那可是武師和符師才會的本事,最為一名馭劍士,他甚至把其他職業的本事都學去了。與其說學來,不如說是無師自通。


  八岐大蛇噴出煙霧後,趙益歌勇敢地闖了進去,隨後從毒霧中脫穎而出,讓八岐大蛇都嚇了一跳。其他人也看在眼裏,都在驚歎趙益歌的變化。不知趙益歌為何人的鍾馗,還問起其他魔眾:“這家夥並無魔氣,應該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而已,怎麽會有如此成就?這實力,已經趕上我們四大判官了。”


  花瑤回應道:“超過你們有什麽稀奇的,那個小男孩可是少爺在人間精心挑選的男人,是他認為可以成為人類新領導的接班人。”


  鍾馗這才明白,一個人類居然得到了最痛恨人類的種族——魔族的認可和協助,果然那個家夥將來會不可限量。


  趙益歌衝出迷霧之後,立刻揮刀砍向八岐大蛇,八岐大蛇一顆頭上的獠牙,居然被他砍了下來。在毒牙被砍斷在空中旋轉的時候,趙益歌還一腳把牙齒踢向了八岐大蛇,讓毒牙刺進了八岐大蛇的皮膚裏。不過八岐大蛇是免疫自己的毒的,倒是毒牙刺進皮膚之後,八隻頭已經處於完全混亂的狀態。


  趙益歌隻要再接再厲,很快就可以降服八岐大蛇。他飛到空中,準備一刀“橫掃千軍”,一下砍下八岐大蛇的八個頭。這時還在京都的安倍晉明,忽然想起自己在江戶城扔下了一隻大妖,在得知鬼十裏有能力讓神樂重獲新生之後,他似乎也洗心革麵了。他解除了在江戶的結界,同時把八岐大蛇收回了自己的空間裏。不光是八岐大蛇,還有大天狗等之前他召喚的式神,也都一一消失不見了。趙益歌從高處墜落,發現自己撲了個空,整個城池裏的妖怪都在慢慢消失不見。眾人不明所以,不過結界消失了,應該是安倍晉明被製服了。


  眾人欣喜若狂,很久沒有放下自己那顆一直提著的心了。酒吞童子被火鏈困住,周圍有一排看守他的士兵。不久,酒吞童子的火鏈也消失了,士兵立刻把武器對準他,怕他又鬧事。不過酒吞也沒有再打下去的心了。作為一個心高氣傲的大妖,今天有太多事情讓他覺得卑微。茨木童子是他的得力幹將,在茨木被安倍晉明殺了之後,他似乎也有點心灰意冷。就像孤獨的王者,沒有朋友征服了一整片大陸之後無人訴說,還不如不做那個王者。酒吞童子起身,沒有和人類再打下去的理由,獨自離開了江戶城。或許他會一輩子躲在深山裏,再也不出來了。


  結界消失後,魔眾迫不及待往京都去看看,去看看炎徹在那怎麽樣了。大部隊便跟隨著魔眾一同前往,要是走到京都,估計都要走到半夜才會到。妖怪都消失後,鍾馗也跟著大部隊一起去,他說閻羅也在那個位置,去那之後可以聽從閻羅的安排。


  炎徹一路通過靈移趕回了京都,半路上還遇見了隻跑到一半的青狼。青狼這時變成了狼形態,這樣可以跑得更快,但是還是沒有趕上炎徹。看見炎徹又回來,氣喘籲籲地問道:“少爺,你怎麽又回來了?”


  “那家夥沒去冥界通道的入口那,我怕是調虎離山,再回來看看。”


  “啊,我也沒看見安倍晉明回來過啊?”


  “那家夥是個符師,可以通過已經設定好的結界來回出入,你在半路上碰不到他的。他應該也有自己的領域,所以他才能把妖怪從領域中召喚出來。”


  “那可麻煩了……”青狼正想說話,炎徹已經馬不停蹄地往京都飛去,自己剛跑了一半的路,隻能又原路返回。


  炎徹來到京都之後,果然看見了在炎鐵戈和鬼十裏身旁有安倍晉明,隻不過看樣子安倍晉明沒有了敵意,身旁還站著一位女子的魂魄。


  炎徹落地之後,取出炎魔劍,正要砍下安倍晉明的頭顱,炎鐵戈立刻喊話阻止他。炎徹的劍在安倍晉明的脖子前停了下來,而安倍晉明根本沒有感到害怕,仿佛做好了接受死亡的準備。炎徹很奇怪炎鐵戈阻止他,便問道:“怎麽了叔叔,為什麽要放了他。”


  “他已經認錯了,接下來我們會有另外的安排。”


  “什麽安排?”


  “他隻是因為自己的一個愛人讓自己走進了歧途之中,現在有補救的辦法。鬼十裏會讓所有人類的邪念和精氣重整為魂魄,再回到冥界裏立刻輪回轉生,再重新誕生在萊國。也就是說,隻要一天的時間,整個國家的人全都可以複活,而且煥然一新,全部都是新生嬰兒一般,不會再有邪念。即使他們將來再有邪念,也不會有人再利用它們了。安倍晉明將會隨著那位名為神樂的女子,一同轉生。但時候,他不會記得自己曾經是安倍晉明,也不會再次弄出這麽一大陣仗來了。”炎鐵戈還來到炎徹的耳邊,輕聲說道:“你是幸運的,因為你還有傅晴骨,那個安倍晉明就是當初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最後想出這麽一個事情想要讓死去的愛人複活回來,創造一個適合神樂生活的地方。你多從容點,讓不幸的人多少有點希望。”


  炎徹明白了炎鐵戈的話,收回了炎魔劍。炎徹也沒有想到,本來和邪神一場難以估量的戰鬥,將會以這種方式結束。一說到傅晴骨,剛剛他在江戶城也看見了她,沒有和她說話就離開了,感覺自己過意不去。聽完炎鐵戈的話,炎徹便決定回到江戶城,去見一見自己的妻子。的確如炎鐵戈所講,一切的不幸,都是因為一群不幸的人沒有得到彌補,想要讓其他人的感同身受才會造成這個世界那麽多黑暗的事情。且行且珍惜,炎徹從安倍晉明的臉上看不出敵意,隻有懺悔和高興,也就從容地離開了。


  炎徹走後,在江戶城外看見了往這趕的部隊,他們離開江戶城還沒多遠。炎徹一落地,魔眾就把他圍住了,紛紛來關心他。不過炎徹最關心的人卻在那頭站住沒有過來。傅晴骨忍著淚水,看見炎徹在一群人的簇擁之下,並沒有過來,隻是站在原地看著。薑夢笙還問傅晴骨為什麽不過去,她倒想裝著大度說道:“他是大英雄,大魔王,來回跑,那麽忙。有一群人關心他就夠了,我又無關緊要。他要是過來了,我一定還會找理由說他的不是。”


  沒想到傅晴骨剛說完這句話,炎徹就推開圍著他的人群,往傅晴骨這走來。薑夢笙笑著對他說道:“你看,他心裏果然還是有你的。”


  炎徹走近傅晴骨的麵前,傅晴骨果然沒有給他好臉色看。傅晴骨也不好意思直接開口說他的不是,便先找點話題說道:“你怎麽又回來了?來回跑來跑去幹什麽?”


  “之前是在找人,後來人已經找到了,而且已經不是敵人了。”


  “這話是什麽意思?”


  “之前你見過的安倍晉明,其實邪神就是他化了很久才誕生的。他創造邪神想要讓世界變成另一個模樣就是想讓自己魂魄不穩定的愛人重生。如今鬼十裏可以讓他的愛人重新輪回,他也就沒有了再爭鬥的必要了。所以,我就回來看看你,剛剛在城池那見到了但是沒有時間跟你講話。”


  “跟我有什麽好講的……我從登陸萊國到現在,看到的隻有滿目瘡痍,整個大地死氣沉沉,到處都躺著沒有知覺的人類。隻有小孩在繈褓裏哭泣,這個世界變成了這樣還有挽救的餘地嗎?你不是說過不會在統一世界的任何時候讓無辜的人死去嗎?”


  果然,傅晴骨更在意的還是魔人炎徹有沒有履行自己的約定。炎徹告訴他,鬼十裏是冥界的閻羅,司掌人類的生死輪回,他可以把所有人類的魂魄重新進入冥界轉生,隻要肉身還在,大部分人都可以活下來的。沒有了肉身的人,那麽就會成為別人的孩子,用另一種方式重新活在這個世上,也算沒有違背他的諾言。


  炎徹用手指在傅晴骨的眼皮上擦了一下,這樣傅晴骨也能夠看見天空中無數遊蕩的魂魄,在青燈的指引下正朝著同一個方向飛去。傅晴骨的心,也終於放下了。


  後來,人們都來到了京都,在等待沉睡的人隨時醒來。那時候天色已經很深了,士兵們都沉沉的睡去。炎徹和傅晴骨沒有睡著,在殘破的富春山上爬山。炎徹聽了炎鐵戈的話,要多留下時間陪陪傅晴骨。


  深夜的時候,柳生十郎等人也來到了京都,知道炎徹等人終於讓萊國恢複平靜之後,他特意來到富春山感謝炎徹。順便,他還告訴炎徹,現在是櫻花最後的季節,而富春山是櫻花最多的地方。雖然富春山已經被毀了大半,但是還是有一片櫻花樹沒有被毀。炎徹便和傅晴骨,在櫻花樹林裏,等著日出,看最後櫻花凋謝的時刻。


  所有靈魂都回到冥界重新輪回,一下子有幾十萬的靈魂進入,可把鬼吏們忙壞了。其中還有邪神伊邪那美和伊邪那岐的魂魄。


  鬼吏們並不知道這一對魂魄有什麽特殊,當做普通的靈魂,按照鬼十裏的吩咐,消除記憶之後直接投放到了萊國的大地上。按理說,有自己肉身的靈魂會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裏,肉身被毀的,就會找到一個已經懷孕或即將懷孕的人轉生。而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沒有肉身,隻能成為別人的孩子轉生。這對姐弟的靈魂,就這麽不巧,進入了傅晴骨的肚子裏。連炎徹自己都不知道,曾經自己搏鬥過的神族將來會成為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這未來會出生的一對雙胞胎,會給他在人間的生活帶來什麽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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