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三位劍客
眼前這位蒙麵人是誰?拔列蘭並不認識這位黑衣人,他漆黑的身軀隻能看見一雙深邃的眼睛露在外頭,僅有的皮膚是那麽蒼白,如同死人一般。這樣的裝扮絕對不是北涼的人,連抗寒的衣物也不穿一件,身體隻有單薄的一件外套。他不冷嗎?拔列蘭心中第一個反應是這個。
白狼壓低前半身,牙齒暴露在外頭,隨時做好作戰的準備。她聞著對方的氣味,對拔列蘭說道:“那個家夥上沒有活人的氣味。”
“不是活人?你這話說明意思?他分明能聽到我說話,而且就站在我麵前,難不成死人複活了?”
“這有什麽稀奇的,動物都能開口說話了,死人活過來又怎麽樣。大驚小怪。”
被白狼這麽一說,拔列蘭便不敢上前了。看見二人停止不動,隱左右觀察二人,隨後說道:“拔列蘭,是你的名字?”
“我的天,死人也能開頭說話?”拔列蘭看見看向白狼,希望白狼給個解釋,但是白狼也隻是了解一點,畢竟極寒之地的正下方就是冥界,看見點靈異現象是很正常的。
“你們還有多少人生活在這?”隱繼續問道。
“我倒想問問,你們為什麽要上山?”
“你隻需要回答我的問題,不要說其他無用的話。”
“哎,態度很強硬啊。那我就問一個問題,你若是回答了,接下來你問的我都可以言無不盡。我問你,山下有一群人正往山上走,跟你是一夥的?”
這一問讓隱有點吃驚,畢竟所有魔眾都是壓低了自己的氣息,一路上隻靠步行上山。眼前的這個男人從氣量上看根本沒有境界,隻是普通人,他是怎麽知道有人上山的?隱看向另一隻白狼,那隻白狼體型也算巨大,不過也不是什麽奇珍異獸。想了一會,他便回答:“是的。你是怎麽知道的?”
“山裏的動物們告訴我的。”
“你能跟動物交流?”
“不錯。我自小跟著白狼長大,學會了獸語。白狼就是我身邊這隻雪霖狼。”
隱看向一旁的白狼,白狼依舊對他警惕著。隨後他對拔列蘭說道:“你對雪山了解嗎?”
“除了山頂的宮殿,基本上都去過。”
“山頂上有宮殿?”拔列蘭的這個信息很重要,“那你跟我走一趟吧,我們還有很多話要問你。”
“別妄想了!”白狼立刻擋在拔列蘭的前頭,回應道,“想把他帶走先過我這關。”
“希望你們配合,如果你們答應我可以不動用武力。”
“說的好像你用蠻力就一定可以把我打倒似的!”說完,白狼便朝著隱撲去。
隱站在原地不動,隻見白狼猛地便把隱撲進雪堆之中,但是等白狼扒開雪堆往底下一看,居然什麽都沒有。白狼聞著氣味,突然覺得情況不對。再回頭時,隱已經出現在拔列蘭的身後,而拔列蘭渾然不知。隱這招移形換影,讓白狼嚇出一身冷汗,隻怕他對拔列蘭做出不利的事情。
白狼立刻決定反撲,這時隱拿出了雙生暗影,把匕首架在了拔列蘭的脖子上,拔列蘭這才知道自己身後有人。隱站在拔列蘭的身後,拔列蘭更能從隱的身上感受到對方的寒氣,幾乎沒有溫度。白狼也隻能停下腳步,衝著隱喊道:“放開他!”
隱的招數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也不知道是用什麽法術能夠做到瞬間移動到另一頭,而且什麽聲響都不發出。白狼這會變成人型,伸出手掌,讓隱不要輕舉妄動。
這回有了更大的收獲,原來這隻雪霖狼還是一隻獸人,和青狼一樣的種族。不過還是身為人類的拔列蘭更適合帶到炎徹那邊,所以隱不理會白狼,準備用永夜衣把拔列蘭帶走。但是拔列蘭並不是在坐以待斃,他默默地拿出匕首,原以為動作無聲無息,可以偷襲隱,從而獲得生機。但是,當拔列蘭把匕首刺向身後的隱時,預想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拔列蘭無法相信發生了什麽,默默地回頭。這時隱也盯著自己看。那雙眼睛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絕對不是一雙活人的眼睛,眼神裏空洞無比,散發著魅藍的光芒,充滿著死亡的顏色。他手中的匕首確實刺進了隱的身體,但是隱的身體隻是一片虛無。在拔列蘭把匕首拔出來之後,沒有傷口,更沒有血液流出。
隱抓住了拔列蘭的脖子,白狼大聲喊出“不要”,隨後撲向隱。但是隱和拔列蘭突然遁入了雪地上的一片影子之中,順著雪白的地麵往山下移動。白狼撲進雪地裏,從雪堆中探出頭來,看見了那團影子往山下移動。隨後她有變成狼型,往山下狂奔而去。
東陽城這邊,趙益歌和李境二人為了不被無雙懷疑,還是到了募兵處報到。
不過他們報名了之後,隻是利用兵營的方便想要繼續前往孟朝。
他們拿了士兵的兵服,但是沒有換上。在一個帳篷裏,站滿了人,都是來參軍打仗的人。或許人們擠壓已久的壓抑在此刻可以爆發了。這裏是薑國,人們還是崇敬著燕輕候。當初燕輕候跟著魔人,有很多人對燕輕候改變了看法,說他與魔族同流合汙。也有人繼續堅持自己的看法,認為燕輕候隻是大勢所趨,畢竟當時薑王和公主都被魔族控製,他沒有機會拯救人們。如今便不一樣了,燕輕候率涼軍南下,趁魔族不在祁國的時候拿下了薑國,救下了薑王,收複失地。在薑國人的眼中,此次行軍是大道,進攻祁國是為了救下薑國公主,讓人民從魔族的爪牙之中解放出來。因此人們的激情鬥誌十分高昂,在此之前,人們還試圖和魔族和睦相處,但是那次炎徹在城鎮百姓麵前徹底了斷他們的想法。魔族的作為告訴人民,一旦世界落入魔族的手裏,將會永無寧日。
趙益歌拿著衣服,遲遲沒有更換,李境便坐到他的身邊,問他接下來怎麽辦。
趙益歌往身後看看有沒有偷聽他說話,接著小聲地說道:“兵營我們是不能進的,一旦進了,再出來就沒有機會了。我們先換上衣服,尋找可以出入城門的令牌或者通行證,這樣就可以順利出城了。”
李境點頭,二人便先換上衣服,隨後摸查新兵營的情況。
果然,經過他們排查,他們發現在一個帳篷裏存有通行證。隻是那時候裏麵有人,他們沒法進去,而且帳篷門口一直有人看守,一時間找不到機會偷出通行證。
沒辦法,他們隻能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再出來。
夜晚,假裝睡覺的李境被人搖醒,轉頭一看是趙益歌正在做著小聲的手勢,提醒他可以出來了。二人偷偷摸摸地走出帳篷,隨後走到存放通行證的帳篷對麵。沒想到即使是深夜,帳篷門口依舊有看守。看來,不用點手段是不可能順利拿到通行證了。
趙益歌左思右想,在看見李境手裏拿著柳生十郎送的飛櫻之後,頓時想到了柳生在七劍中的名號是心劍。也就是說,柳生最強的劍技應該是幻劍術。如果趙益歌能夠讓守衛進入幻境,那麽他們就可以很容易地拿到通行證了。
不過趙益歌可沒有學會幻劍術,必須在一個晚上領悟它。趙益歌拿著飛櫻,想象出一個幻境。那個幻境是存於自己的想象中,將它保存好,隨後通過氣脈轉移到飛櫻劍上,最後以劍氣的形式發送出去。想想是很簡單,但是要做到絕對不可能是一個晚上就可以練就的。如果力度和氣息沒有控製好,飛出的劍氣很有可能就是有殺傷力的劍氣。一旦守衛死亡,那麽軍營陷入混亂,要排找殺人凶手的時候,他們更沒有機會出去了。
趙益歌在那裏練習拔刀斬,李境則是在旁邊望風。趙益歌試著使出一招劍氣,並且把威力壓到最低。這時劍氣就像一陣微風吹來,吹到守衛的臉上。守衛感覺有點冷,身體抖擻了一下,但是並沒有在意。隨後,趙益歌又使出多次劍氣,最後一次力度稍微沒有控製好,落到守衛身上時,守衛突然覺得麵如刀割一般地疼痛。守衛還以為是入冬的風太冷了,走進帳篷裏又披上一件大衣。
嚐試過多次,連趙益歌自己都覺得不可能了。把手裏的飛櫻插進了地裏,累的大汗淋漓。李境看見趙益歌的困難,走過來對他說道:“要不,我們還是直接從城門闖過去吧?”
“不行,那樣他們就知道魔族有人已經潛伏進薑國了,那麽薑王的性命就危險了。”
“燕輕候不是會對薑王下手的那種人。”
“他不是,但是其他人可能會。涼軍不僅僅是燕輕候一人領導的,肯定還有涼國自己的人。他們會裹挾薑王,讓公主倒戈,回到薑國來。而且,今天白天見到的那兩位劍客,身手不凡,武功在燕輕候之上。光實力他們就有可能不聽燕輕候的,會擅自行動。”
“你說那兩個人的實力在燕輕候之上?”
“沒錯,雖然今天我留了實力,但是跟我接手的那個人境界估計在入聖三重,如果我不使用全力,肯定不是他的對手。還有那個女劍客,同樣沒有見到她的佩劍,那麽說她也會禦劍。光隔空禦劍就可以判定對方的境界,要是兩個人一起上,我絕對不是對手。”
“那怎麽辦?”李境見問題都沒法解決,隻能問趙益歌有沒有最後的手段。
趙益歌也沒有其他辦法,作為潛伏必須萬世小心,不能暴露自己。要是從萊國走之前從柳生那學會心劍的幻劍術就好了。
趙益歌準備再試最後一次,這時突然從暗處傳來一個聲音。
“你一直在用最弱的氣息發動劍氣,究竟是想幹什麽?”
趙益歌和李境二人瞬間緊張起來,左顧右盼沒有找到說話之人的位置。趙益歌也不敢輕易發動氣息尋找對方,怕會暴露自己的境界。這時,那個說話的人從一處帳篷裏走了出來。
說話的人是一位男子,身材瘦小,但是皮膚幹淨。頭發用發簪盤了起來,留著小八字胡,看起來年紀在四十歲左右。這個男人從帳篷裏出來,繼續問道:“你既然不想殺他,為什麽又在不停地揮動劍氣?”
趙益歌冷汗直冒,李境也嚇在原地不敢動彈,二人都不敢說話。
這時男子笑道:“放心吧,你們二人今晚的所作所為,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所以,你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趙益歌無奈,隻能順著對方的話說道:“我想試著把自己捏造的特殊氣息打到對方的氣脈之中,從而形成幻覺。”
“是這樣!想不到你居然能夠想到這種劍術。我記得上一次說過這種奇妙劍法的人,還是我的師傅。”
“你的師傅?”
“對!雖然我的師傅不再承認我是他的弟子了,不過他確實曾經是我的師傅。”
“你的師傅是誰?”
“你是一個馭劍師,從你能夠使用劍氣就可以看出你對劍術的理解已經很深奧,甚至還有自己的想法,想到把幻境加入劍氣中從而隔空讓人致幻。你真是難得的奇才啊!至於我師傅的名字,你作為馭劍師,應該對他的名諱再清楚不過。世人都把他稱為“劍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