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雪山之巔
拔列蘭帶回那兩樣東西看似平平無奇，但是沒有那兩樣東西又是絕對不行的。
當拔列蘭把那兩樣東西帶回木屋的時候，拔列蘭甚至有點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因為他住的那間木屋，不知什麽時候變得更大了。不僅木屋變大，連支撐木屋的那棵樹也變大了。後來才知道，炎徹嫌木屋太擁擠，讓花蕊把木屋重新翻修了一遍。
拔列蘭帶回來一個牛角笛和一麵水晶鏡子，兩個東西都沒什麽特別的地方。當鬼十裏拿起那麵鏡子放在手裏的時候，才知道這不是用水晶做的鏡子，這就是一塊冰！但是冰是不可能像鏡子那樣完全反射出樣子的，而且這塊冰也不會融化，還是有點奇怪的。至於那個牛角笛，拔列蘭說那是用雪山犛牛的角做成的，雪山犛牛在幾十年前幾乎滅絕了，因為它們是生活在最靠近雪山山頂的生物。這個牛角也是她找到一副死去的雪山犛牛屍骨做成的。
風雪依舊很大，似乎沒有停歇的意思。按照炎徹的意思，是想頂著風雪上山。不過拔列蘭知道風雪在什麽時候會減弱。就像一個人，總有勞累要休息的時候，當風雪減弱的時候，就是他們上山的時候。拔列蘭透過外麵風雪的動向，心中猜測著風雪還有多久會減弱，有了答案之後回答炎徹等人：“還有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很快就會過去，但是呆在那間木屋裏，百無聊賴，除了呼吸沒有其他事情可做，半個時辰也感覺有半天那麽久，讓人忍不住抓狂。時間總是相對的，每個人的一分一秒都不多不少，偏偏就會有人覺得時間不夠用，有人在度日如年。
炎徹在等待這半個時辰結束的時間裏，想要了解這位唯一呆在雪山的人，想要知道是什麽支撐他在這片無人區生活下去。
“既然隻剩下你一個人了，你為什麽還要就在這去履行你們部落的使命？整個部落的人都放棄了，你還堅持什麽？”炎徹問拔列蘭。
“我也不知道我在堅持什麽，但是如果我不去做些什麽，我就不知道怎麽在這裏活下去。”
炎徹沒有明白拔列蘭的意思，為什麽不去守護這片雪山就不能活下去？那群走下雪山的有熊部落，最後在世界各地以醍醐的名字活的好好的，也沒見他們離開了雪山之後要死要活的。拔列蘭便繼續說道：“我說過，我是白狼養大的。那時候我不會說人話，也不懂文字，部落留給我的那塊羊皮我雖然留著，但是一直不知道上麵是什麽意思。我就像這座大山裏的所有生物一樣，每天去尋找能夠裹腹的食物，吃飽了就休息，覺得一生會這樣度過。後來，有一批人上了雪山。”
“肯定不是你們部落的人。”炎徹說道。
“是的，他們是山下的北涼人，當時他們上山也是想了解雪山的情況。之前有好幾批上山的人都回不來。他們發現了騎在狼背上的我，和我一起生活了十多天。那個時候我開始學說話，也知道有熊部落留給我的羊皮上是什麽內容。上山的那群人也看了羊皮上的字，知道了山頂上有神，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但是他們如果不來雪山，在草原上隻會慢性死亡。最終和我相處十多天後，他們還是選擇上了山頂。我放心不下他們，也跟著他們上去了，也就是他們告訴我，要上山必須要有地圖，還有犛牛角笛以及水晶反射鏡的。隻不過上山了以後，因為一場事故我和他們分開了，等我再去尋找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全部凍成了冰雕。我便拿著他們遺留的兩樣東西下山了，從此再也不敢往山頂上走，也提醒所有的人不要上山。”
拔列蘭講完自己的故事，時間也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原以為炎徹等人會因為聽了自己的故事而感到害怕從而放棄登山，但是炎徹根本沒有在意山頂的危險和神族的憤怒。看來這群人是真的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這就完了？”花瑤聽得意猶未盡。炎徹摸著她的頭說道：“你這麽喜歡聽他講故事，把你就在這好不好？”
花瑤立刻搖頭，像一個撥浪鼓一樣。隨後炎徹對拔列蘭說道：“時間差不多了，帶我們上去吧！”
炎徹等魔人是從樹上直接跳下的，原本跳下會陷入雪堆裏，但是他們都在腳底下凝聚著氣，所以都是平穩地站在雪地上。拔列蘭在最後照看了那隻懷孕的彩花鹿，從樹上緩慢地爬下來。青狼和白狼就在樹底下等候著，他們隻要吃飽，是一點都不畏懼寒冷。青狼還想跟白狼走在一起，但是白狼要去當拔列蘭的坐騎，不想很青狼在一起。最後叫上了鯊破邪，魔眾們便在拔列蘭的帶領下正式往山頂上前進。
在半個時辰前，從薑國已經有一支部隊在往極寒之地這邊前進了。那是燕輕候為了不讓北涼大汗分心，特意從醍醐選了幾個人去極寒之地確認情況。部隊有幾個人，各自騎著馬往北方的草原奔襲。裏麵也有熟悉的麵孔，比如屍祖厄巨，還有一些沒有見過的人。大部分人都穿著厚實的衣服，唯有不死人厄巨還有一位極其健壯的人穿著單薄的衣服。騎在後頭的一個人不禁問道：“你們不冷嗎？”
厄巨的回答是“死人不怕冷”，而那名健壯之人卻放聲大笑道“區區嚴寒就讓你們如此狼狽，正是你們隻會皮毛的功夫。修行界有萬般領域，唯有人類的身體有無限的潛力。你們若是像我一樣，把身體修煉到了極致，這種寒冷甚至會讓你感到涼爽！”
身後的人“切”的一聲，對男子的回答完全不理解，最後這群人繼續往北方前進。
疊疊山上，拔列蘭坐在白狼的背上，手裏拿著地圖，帶領所有魔眾往雪山山頂前進。路上遇到了不少動物，他們都向拔列蘭問好。作為雪山裏唯一一個人類，拔列蘭卻與這裏融合得很好，一點也不另類。路上遇到一隻登山熊，他提醒拔列蘭不要再往上走了，畢竟再往上就是任何動物都無法生存的地方了。過去隻有雪山犛牛能夠在這裏活下去，直到雪山犛牛滅絕，所有動物都不敢再靠近了。
拔列蘭卻說要帶著身後那群人上山，送到山頂就會回來。那隻登山熊也是受到風雪氣息的影響，能夠變成人類的模樣。他變成一個強壯的男人模樣，警告著魔人上山以後就讓拔列蘭安全回來。如果不然，整個雪山的動物都鬼是他們的敵人。
拔列蘭告別了登山熊，在那隻登山熊眼裏，拔列蘭此行是凶多吉少，他默默給拔列蘭送上祝福。
山上的積雪越來越厚，連樹木都見不到了。白茫茫的一片，根本沒有路。空氣中的氣息很濃，魔人都夢聞到氣息裏有神族的味道。他們身上接觸到了雪花，雪花沒有落在地上，山頂上的神便知道有人在往山頂靠近。風雪在他們耳邊呼嘯，突然，他們的耳邊便同時響起一個聲音：“來吧，成為我的孩子。”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所有的都是心頭一震。
“剛剛那個聲音，大家都聽到了吧？”炎徹轉頭問身後的人，眾人是紛紛點頭。
“這個神心很大啊，要我們魔人做她的孩子。”青狼笑道。炎鐵戈也跟著附和：“可惜，我這一把老骨頭，她看了以後一定會後悔說了這句話的。”
炎鐵戈話一說完，前頭領路的拔列蘭便停止了腳步。
“怎麽停了？”青狼問道。
“沒路了，當然要停了。”白狼說道。
“怎麽會沒路了？你不是有地圖的嗎？”
拔列蘭看著地圖，說道：“地圖上是走路的，但是我們的眼前已經沒路了。”眾人看向四周，不知不覺他們已經深處在一個廣袤無垠的白色世界中，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猛烈的風雪在天空中飄落，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山上走還是在原地打轉了。空氣中異常的氣息，就是修行者也無法判斷方位，他們現在就深處於一座迷宮之中。
“這裏每年都在變化，雪山一直都在不斷得變高。必須有特殊的道具才能讓上山的路顯現出來。”
說完，拔列蘭收起了地圖，雙手已經凍的不行，放在嘴前“哈”了一口氣，接著從包裏取出了那隻牛角號角。拔列蘭把號角放在嘴裏，用盡力氣從號角中吹出了沉悶的聲音。聲音響起，並沒有出現回聲，畢竟聲音很快就被雪給吸收了。眾人也在等待拔列蘭吹響號角之後會發生什麽變化。
就在拔列蘭吹響號角以後，眾人突然感覺腳底下在晃動，隨後整座雪山也開始搖晃。眾人抬頭，發現從遠處的山上積雪出現了鬆動，隨之而來厄是巨大的雪崩！
這場巨大的雪崩席卷而來，正以淹沒一切的氣勢朝著他們撲來。青狼以為拔列蘭要用雪崩來與他們同歸於盡，立刻朝拔列蘭喊到：“你在幹什麽！要我們給你陪葬嗎？”
白狼知道青狼在懷疑拔列蘭的舉動，回頭對他說道：“你閉嘴！你管自己看著就行了。我的蘭兒從來不會做出愚蠢的事情的。”
其他魔人雖然也有像青狼一樣的想法，但是他們也沒地方躲。炎徹就那樣現在雪地上一動不動，正麵迎接雪崩。或許他是相信拔列蘭的。炎徹不動，其他人也都站在那不動。
雪崩最終席卷而來，就在距離他們不過十幾米的時候，拔列蘭高舉那隻犛牛號角，雪崩在他的麵前突然分裂開來，恰好避開了他們。滾滾積雪從他們的身旁經過，往山下一瀉而去。看著雪崩沒有撞到他們，炎徹在那一刻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不久，雪崩停止了。滾落的積雪已經把他們身後的路掩埋，而在他們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在坑的對麵出現了一個山洞，拔列蘭指著那個山洞講：“進入那個山洞，盡頭就是神的領域了。我最後再說一次…”
“不用說了，帶路就行。”炎徹在拔列蘭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就再次向他表明他們要進入神之領域的決心。拔列蘭深吸一口氣，帶著他們走進了山洞裏。
在山洞裏，漆黑一片，鬼十裏點燃起鬼火，在通道中照明。鬼火是溫度極低的火焰，不會讓山洞的冰雪融化的。整個山洞就像是由冰打造而成的通道，腳底不注意還有打滑的可能。
青狼這時又忍不住發問了：“不是說神住在山頂嗎，怎麽從中間一個山洞進來？”
拔列蘭回答：“在過去，這裏就是山頂。再往上，是沒有盡頭的迷惘之路，除了凍死，是沒有其他結果的。”
很快，山洞的另一側出現了亮光，那便是山洞的盡頭。看著那道光，炎徹嘴裏笑道：“住在這冰天雪地的神，長得會是什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