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棄權者
這場雷厲風行的較量，可以說是這半天以來最精彩的較量。雙方既有劍法的切磋，更有自然法術的加持，讓這場戰鬥可謂是賞心悅目，觸人心弦。越是強者的較量，就越是要全力以赴，在分寸的把握上也會差強人意。周雲龍雖然勝出，但是他也是重創了淩風。淩風的氣息十分微弱，躺在地麵上一動不動，讓人揪心他到底是生是死。
醫聖在看到到底的淩風後，立刻邁著輕盈的步伐跑去，一點都沒有一個年老的老者樣子。他趕到淩風的身邊，用拇指輕輕撥開淩風的眼皮，查看他的瞳孔。接著用食指和中指先是按在淩風脖子上的動脈處，最後在他手腕上把脈。醫聖以氣探脈，卻不想淩風的氣脈之中還殘留著電流，居然把他的手給麻痹了一下。這電流殘存在淩風的身體，並會損毀他的身體，當務之急便是把淩風體內的電流逼出來，然後該給他疏通氣脈，恢複氣脈的正常運行。這樣，淩風才會有蘇醒的可能。電流要是殘留在他體內的時間過長，將來淩風就再也無法運作自己的氣脈，自己一生的境界也就荒廢了。
醫聖用氣拖浮起淩風，把淩風帶到一處陰涼處，把淩風的身體扶正之後，便用自己的手掌抵在淩風的後背，接自己的氣開始進入淩風的身體，為他療傷。
周雲龍做為淩風的同門師弟，這回下手這麽狠，但是臉上卻沒有一絲的擔憂。醫聖在那為淩風療傷，他也沒有走過去看望一下，隻是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在他旁邊的燕輕候見他如此淡定，沒有絲毫為淩風擔心的樣子，便說道：“周師弟，再怎麽說淩風也是你的師兄。你重傷了他一點表示都沒有，是不是太過絕情了？”
周雲龍過去還是很尊敬燕輕候的，不過自從燕輕候兵敗如山倒，輸給魔人之後，他便對這位昔日的大師兄改變了觀念。後來還聽聞燕輕候加入了醍醐裏，幹起了讓天下大亂的事情，心底對燕輕候再無尊敬之意。他冷冷地回答：“刀劍無眼，短兵相接必然會有一方受傷。我已經留了一手，淩風師兄不至於身亡。況且現在關乎的是天下的將來，在這裏每個人都是為了淬火珠而豁出性命地戰鬥，也是想要證明自己是淬火珠的適合人選。這樣的結局，我覺得是再好不過了。”
聽著周雲龍這麽從容地把自己擊敗師兄還有自己冷血的一麵說的那麽簡單，燕輕候也是對這位許久未見的師弟另眼相待。或許，時間能夠改變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或許，燕輕候一直堅持的道義如今依然沒有了存在的理由，漸漸地要被現在年輕人的想法所淹沒。
周雲龍受傷，眼下需要時間治療，正好時間也到了正午。劍聖對眾人說到：“已到正午，天氣炎熱，不適合烈日底下暴曬。我們休息片刻，到水源那飲水休息，也讓醫聖有時間讓淩風恢複意識。第五場較量，就放在下午進行了。”
在劍聖這麽說了之後，大部分人也是準備去水源那去飲水，或者找一處陰涼處歇息。但是周雲龍的心裏好像有點憤憤不平，他覺得現在是關乎天下蒼生的時候，怎麽能因為天氣炎熱就暫停比武，延遲淬火珠的歸屬時間。要知道他們多浪費一秒，現在的社會可就受到魔人一秒的摧殘。眾人都已經離開，隻有他還留在原地。
劍聖見他不走，以為他是要看著淬火珠，便對他說道：“雲龍，你也先去歇息吧，這淬火珠我會交由盜聖白俠客看管，不會落入歹人的手裏的。你們這群人之中想必也不會有這種壞心思的人，還是養精蓄銳，為下一場晉級的對手做好準備吧。”
說完，劍聖便把匣子交給了盜聖白俠客，白俠客把匣子放在手上，說自己會藏在一個無人之地，等需要他出來的時候，叫他便會出來。在山頂的空地上最終隻留下了周雲龍一個人，他依舊不肯離去。
在一處山泉處，眾人見到清澈見底的河水，紛紛跑到泉水便痛飲一番。燕輕候隻喝了一口水，便突然心事重重起來。因為下一個要出場的人便是他了。
他的對手是無名，便是那個有點狂妄的劍癡。雖然無名算是他的師兄，而且境界是超過燕輕候的，但是燕輕候未必沒有勝算。隻是現在的燕輕候，似乎並沒有鬥誌。他在這一年的時間裏經曆了大起大落，看著自己的國家被魔族接管，又看著魔族一個接著一個侵略城池要塞，自己卻無能為力，自己有點看不起自己，覺得自己斬鐵的名字實在是名不副實。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沒有實力，更不會有資格成為淬火珠的適合者的。他甚至有一個想法，在親身體驗到魔人的強大之後，他認為即使得到了淬火珠的力量，也無法擊敗魔人。尤其是那個炎徹，他的戰鬥力是數千年來魔人與人類長期的生死決鬥中出現的一個異類，強大到連神族都可以親手覆滅。一個人類，即使得到了神力加持，要戰勝魔族，還是要看造化。
在他旁邊飲水的是趙益歌。趙益歌與他的距離這麽近，頓時讓他百感交集。他是自己仰慕之人的遺孀，自己本應該用心保護，並且培養成國家的棟梁，為薑國人民出力。如今已經成為了魔人的得力手下，而且思想上看起來已經完全被魔族洗腦了。不過上次趙益歌從炎徹的手中救下了自己的孩子，讓燕輕候還是很感激趙益歌的，或許也是他覺得趙益歌應該還有未泯滅的人性，便想找他說說話。
“你，近來可好？”燕輕候問道。
聽見燕輕候在對自己說話，趙益歌也發覺自己離這位很照顧自己的長輩很久沒有溝通過了。他便回應道：“還好，燕將軍呢？”
燕輕候無奈地笑道：“我早已不是將軍，莫要再叫我將軍了。我想謝謝你，上次從魔人手中救下了我的女兒。”
“這不算什麽，救死扶傷本就是分內之事。況且當時確實沒有意料到魔王大人會對婦孺下手，一時間居然對魔王的信任有所動搖，才會做出那樣的舉動。”
“你當時做出了背叛魔人的舉動，魔人後麵有沒有責罰你？”
“那道沒有，魔王大人還很體貼我，說我當時做的很對。並且說他將來要是在作出同樣的舉動，讓我一定要出來阻止他。”
燕輕候有點不解：“你說，魔人對你說將來他要是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時，讓你出麵製止他？”
“是的。其實魔人的本意是統一世界，並不是毀滅世界。他來到人間的目的也就是想要過平靜的生活，隻是這個世界不平靜而已。你想想看，一個高高在上的魔人，會娶一個人類女子，還讓人類還約束他，這樣的魔人怎麽會是敵人呢？”
“那你這麽一說，你來這的目的是？”
“我自然不是來搶走淬火珠的，魔人也不會忌憚一個能賜予人類神力的天外之物。他說那個東西本身就是不屬於人類的，人類用別人贈與的力量，終究無法把自己的力量發揮出來。他還說，真正的人類是可以做到擊敗魔人的，這也說明了魔人與人類長達數千年的戰鬥以來，魔族一直無法取勝的原因。倒不是因為有神族和異族的幫助，而是人類本身就是擁有無限潛力的種族。”
趙益歌的話讓燕輕候又是刮目想看，讓他無心戰鬥的心，現在又陷入了糾葛之中。這時，山頂上的劍聖用傳音術呼喚眾人，看來馬上就要接著比試了。趙益歌喝了水，站起身來，畢恭畢敬地對燕輕候行禮，隨後先他一步離開。燕輕候留在最後，心中還在糾結著，最後默默地往山上走去。
人員陸續到場，在看到燕輕候最後一個到達山頂，盜聖也把存放淬火珠的匣子擺在了岩石上，劍聖便接著要宣布下一場比武的人出場。
先走出的便是無鞘三劍客中的無名。他一臉的興奮，佩劍逸龍劍在他的頭頂盤旋，也是迫不及待的表現。他知道自己的對手是燕輕候，曾經也算是在醍醐中的難兄難弟。但是燕輕候現在已經不算是醍醐中的人了，而且以無名的性格，從來不會在比武中留情的。
在無名走出人群後，大家都在等待下一位出場的修煉者。在萬眾期待下，燕輕候似乎有些不情願地走出，慢慢地走到了無名的對麵。他雙眼無神，毫無戰意，連對手都詫異，這個時候本應該是亢奮的時候，怎麽燕輕候表現得這麽消沉？
劍聖也是意外，他昔日最得意的弟子，如今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像是一個廢人一樣站立著，除了呼吸沒有一點鬥誌。劍聖都不知如何是好，是否應該開始這場戰鬥。連對手無名都有點看不下去了，說他怎麽像個女人一樣扭扭捏捏的。
被無名嘲諷，燕輕候也沒有生氣。劍聖見狀隻能無奈地搖頭，正要宣布比武開始的時候，燕輕候突然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眾人皆是好奇，燕輕候這時要幹什麽呢？讓大家沒有料到的是，燕輕候在舉起右手之後，略顯失落地說道：“我棄權。”
這三個字瞬間把大家的精神提了起來，讓大家異口同聲地驚訝道：“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