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父
羽皇葉風離感覺到，炎徹和翔旅在空中接觸之後，兩人都留在了原地，而十三護衛隊則是繼續趕路，往天空城這飛來。更讓他意外的是，炎徹在和翔旅出現了爭鬥的氣息之後，炎徹的氣息居然消失了。莫非炎徹已經被翔旅消滅了？
葉風離疑惑不解，但是仔細想來一方神族消滅一個魔人隻是舉手之勞而已，是他想的太多了。羽族能夠有天空之龍翔旅的庇佑，也是他們一族的福分。葉風離便不在天台等待，轉而回宮，要在王位之上，看著自己的弟弟麵見他。估計他們兄弟這一次相見，也會是最後一次。成為一族之王的葉風離，比普通人更加狠心。他不會容忍自己母親和烏羽族人私下所生的孩子能夠存活於世。
對權利的欲望，但凡隻要有一點人性，千百年不動搖。即使從陸地上轉移到空中，也亙古不變。
沒過多久，十三護衛隊率先回到了天空城，並把周雲龍帶進了王宮裏。
王宮之中，金碧輝煌，各類奇珍異寶，古董玩物上都有明顯的羽翼圖案。羽人雖然把翅膀當做身份的象征和敬仰，但是不會把鳥類當做自己崇拜的對象。他們也知道，鳥類是畜生，人才是王者。他們又不願意做人，因此把自己想象成王上王者。
周雲龍膽怯地走進王宮裏，對於周圍的一切是十分陌生。跟劍聖相處三月，現在他隻能記起十幾歲時候的事情，麵對這些用異樣眼神看著自己的人，他手足無措。
王位上，葉風離早就在那裏等候多時了。他的姿態，居高臨下，盛氣淩人，沒有一個兄弟之間見麵的欣喜。十三護衛隊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人物，分別站在王宮正殿中間的兩側，隨後有兩個宮殿的禁軍靠近，架住周雲龍的肩膀，要求周雲龍跪下。
“不得無禮，”葉風離對兩個禁軍士兵說道，“他畢竟是我的胞弟，怎麽能如此對待他。你們都退下吧。”
“陛下，這周雲龍是罪臣，不留下侍衛的話，怕對陛下不利。”士兵說道。
“笑話，你是覺得他可以傷的了我？”葉風離一個犀利的眼神，不容許任何人質疑他說的話。之前勸解的士兵趕緊低下走，帶領所有侍衛離開了正殿。
在正殿之中，葉風離用複雜的眼神盯著周雲龍轉了一圈，要看看當初從萬丈高空被扔下地麵的弟弟是怎麽活下來的。此刻周雲龍還不知道在自己麵前走來走去的人是誰，他用陌生的眼睛看著葉風離說道：“你是誰啊，為什麽要把我帶到這裏來？”
葉風離頓時疑惑，他們二人不是三個月前見過麵的，怎麽這麽快就忘了。不過仔細一想，這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留在天空城的華回春曾經跟葉風離說過，周雲龍是死而複生的。因為複活之後，會忘記過去的所有記憶，而恢複記憶根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對本來熟悉之人十分陌生，這是很正常的。
關於這件事，葉風離更關心的則是，究竟是何人有死而複生的才能，這樣的能力簡直可以扭轉乾坤，攪動天下。如果讓他有了這樣的能力，他們不僅僅可以在空中稱王，甚至都可以進入地麵稱霸。
當葉風離問華回春究竟是哪個人有如此神通廣大的能力時，華回春卻說葉風離見過他，就是和他一起來天空城的鬼十裏。不過，他已經走了。
葉風離當時就悔恨沒有把鬼十裏追回來，但是後來一想，一般的人是絕無可能把那樣的神人追回來的。而且，那位令他朝思暮想的神人，居然是站在魔人炎徹那邊的，更是讓他感覺惋惜，以及背後發涼。魔人本事就實力雄厚，又得一位能夠起死回生的神人相助，豈不是天下無敵？好在後來他得知，魔人不是人類，是沒有靈魂的。而鬼十裏隻能複活人類，因此對於死去的魔人是無能為力的。這個消息才讓他得以放心，覺得鬼十裏離開不算是一個天大的損失。
既然周雲龍不認識他，那麽葉風離當然要給自己的弟弟好好地介紹一下自己。他拍著周雲龍的肩膀說道：“弟弟，我羽族之王，你的哥哥，葉風離，你記住了嗎？”
“我的哥哥？那麽我是你的弟弟？怎麽我過去都沒有見過你，我想不起來。”
葉風離笑道：“你當然想不起來，因為這才是我們第二次見麵。你出生的那天就被我的父親從天空城扔下去了。”
“哥哥的父親……也就是我的父親？”
當周雲龍把葉風離的父親也當做自己的父親時，葉風離從虛偽的慈善表情，立刻轉變成了一副凶神惡煞的麵孔。他把手從周雲龍的肩膀上拿開，給他解釋道：“他不是你的父親，我們隻是有同一個母親而已。”
“同一個母親？那麽我們的母親在哪？”
“母親也不想見你。知道為什麽不想見你，當初為什麽要把你扔下天空城嗎？”周雲龍搖頭不解。“因為，你是我們白羽族的恥辱，你是烏羽族的人和我們白羽族所生。那種孩子是不能留在天空的，死也得死在大地上。”
“為什麽？”
“為什麽？哪有那麽多為什麽。這件事情，從一百年前就這樣了，我隻不過是每一個天空君王裏，老老實實地實施這個不成文的規定罷了。”
隨後周雲龍便是沉默不語，突然來到天空的國度，突然接受了這麽多難以接受的信息，現在他的腦子十分混亂。當葉風離看見周雲龍不說話之後，也不那麽嚴厲了。畢竟，他沒有幾個夜晚可以度過。之後，他的心結就可以解開，可以高枕無憂。
“我問你，你的名字是誰取的？”葉風離問道。
“我的名字？好像是個叫禍鬥的人。不對，他有時候也不是人，像一隻怪物，喜歡在呆在岩漿裏。”
“禍鬥？”葉風離一聽到這個名字，自然是十分熟悉，那畢竟是和翔旅齊名的九條神龍之中的一員。實在沒想到周雲龍的過去居然和禍鬥有關，而且從關係上看，禍鬥跟周雲龍的關係匪淺。明明是一方神明，怎麽會和他在一起？葉風離突然心有餘悸，要是禍鬥從他這要人，那麽他就沒辦法不給出去了。但是後來，他又仔細想了一下。周雲龍在地麵帶的時間足足三月有餘，禍鬥沒有理由不帶走他的。由此可見，其中肯定是有什麽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葉風離想繼續問周雲龍關於禍鬥的事情，但是他的記憶時有時無，他並不記得禍鬥後麵怎麽樣了。畢竟，禍鬥獻祭自己的元神助周雲龍成神，是周雲龍死前幾天的事情，還沒到周雲龍能夠記起來的時候。葉風離見周雲龍能夠說出的信息不多，也就不想多問了，畢竟他的到來就是來赴死，替這個羽皇解決一個心結罷了。葉風離便讓十三護衛的聶稷親自把他帶到天空城大牢裏，沒有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進入與周雲龍接觸。當聶稷準備離開的時候，葉風離再次囑咐他，尤其是羽族太後魏氏，不能讓她和周雲龍見麵，否則會讓族人更加呼吸亂想的。
當聶稷帶著周雲龍走後，一個躲在王宮門口的侍女便趕緊離開，一路悄無聲息地快速行走，走到了葉風離母親魏氏的宅邸。
當侍女開門後，還在門口左顧右盼，看自己的行蹤是否被人知曉了。確認無誤之後，她才關上門，而門裏的羽族太後魏氏，已經在那焦急地等待著。一看見侍女，魏氏便急忙從床上下來，小跑到侍女麵前問道：“怎麽樣？”
侍女小聲地說道：“回太後，那個人的名字叫周雲龍。”
“周雲龍，哎，既然他回歸了天空，應該知道自己姓葉了。他現在身在何處，我兒風離沒有為難他吧？”
“回稟太後，二皇子被帶入大牢了。同時羽皇還吩咐過，任何人不得與其接觸，尤其是……”
侍女麵露難色，不肯吐露下半句話的內容。魏氏太後見她吞吞吐吐，趕緊說道：“快說，我不會怪罪你。”
“羽皇對大將軍聶稷說道，尤其是太後，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你們母子相見。”
“放肆！”魏氏一聲怒吼，暴跳如雷，“他眼裏還有我這個母親嗎？讓我親自過去，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攔下他的親生母親。”
“母親不用過去，兒已經來了。”此時門開突然傳來葉風離的聲音，嚇得魏氏和侍女相互攙扶站直，往牆角站去。
大門推開，進來的正是羽皇葉風離，用一副“萬事皆在我掌控中”的眼神注視著二人。與他一同進入的還有兩個禁軍侍衛。葉風離指著那個侍女說道：“此女子竊取朝中機密，影響我與母親的信任，拉出去，拔了她的羽翼，毀了她的翼孔，扔出王宮。”
兩個士兵正要前進，去把侍女拉出來，把侍女嚇得連忙向太後求助。魏氏立馬來到侍女的身前，伸出雙手，同時展開了自己的翅膀，保護著侍女，隨後說道：“你們誰敢！”
魏氏這樣的架勢，士兵自然不敢冒犯。但是葉風離不會退縮的，因為他的王權威嚴不允許遭到質疑。他對母親說道：“還請母親不要為難。如果你想要見弟弟一麵的話，隻要把這個女子交給我，我可以答應你們見一麵。”
葉風離這話明顯是在引誘魏氏，而且在魏氏答應之後，他也未必會信守承諾。侍女以為太後會為了見自己兒子一麵從而放棄她，沒想到魏氏沒有這麽做，對葉風離說道：“我不見他了，不見他！隻要你答應不傷害侍女的性命，我便答應你，此生與他再無相見。”
隨後魏氏因為情緒激動，咳嗽了起來，侍女起身為她撫平胸口順氣。葉風離見母親這麽說，也就不再為難了：“哎，為了一個女子的性命，就要放棄和孩子見麵的機會，這樣未免太殘忍了些。既然母親聲明大義，兒子自然會答應你。也請母親遵守約定，萬萬不要獨自去見周雲龍。母親身體不適，趕緊去叫那個人類大夫來醫治。”
葉風離說完之後，便關上了門。後麵便有人通知到了華回春，讓他趕緊給太後看病。但是，魏氏現在的情況，怕是一時半會好不了了。她實在想不到，同樣從她肚子中出身的孩子，性情卻完全不像自己，沒有一點的憐憫之心。
葉風離離開王宮之後，先是去了大牢，他還有話要跟周雲龍講。而且，在大牢裏，還有一份大禮要給他的弟弟。
葉風離在漆黑的大牢走道裏走著，這裏守衛極其森嚴，一個大牢有上百名士兵，還有兩個境界在入聖的高手，目的，自然是為了防止有人從大牢裏把關鍵的人物救出來。來到周雲龍的麵前，獄卒打開牢門，葉風離走進去，獄卒拿出一張凳子，待葉風離坐下之後，獄卒便走出了鐵欄之外。
“這大牢的牆壁都是用七彩琉璃石砌成的，這石頭十分堅硬，沒有特殊的手段光靠力量是無法打碎的。所以在這裏，你可以很安心地呆著，不用擔心有人能夠救走你。不過，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你不是我哥哥嗎，為什麽要把我關在這？”周雲龍不解地問道。
“哈哈哈，說的好。不如這樣說，我壓根就不希望有你這個弟弟。尤其是因為你活著的消息傳進我耳朵的時候，我簡直就是寢食難安。”
“你為什麽要恨我？我們之前不是沒有見過麵嗎？”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有的時候，仇恨是不需要雙方認識的。你看，就像戰爭一樣，打仗的時候，雙方的士兵也是互相不認識，並且彼此沒有任何仇恨，僅僅是因為一個人的一句話，就必須拿起武器置對方於死地。我們，就像那兩個士兵一樣，不過是聽從別人的命令行事罷了。要怪，就怪你的父親，這個國家的罪人！對了，我特意把你安排在這，其實是因為你的父親就關在這裏。你，想不想見他一麵？”
當周雲龍聽到自己的生父就在這裏是，心情不知如何描述。他的一生都是與禍鬥陪伴之中度過，沒有父愛也沒有母愛。禍鬥就像他的父親一樣，當聽見自己的親生父親就在附近時，他不顯得十分激動。
隻見葉風離起身，大牢外的獄卒便給他開門。他來到鐵欄對麵的牆邊上，對獄卒說道：“打開。”
獄卒便拿出一把鑰匙，在一盞油燈下插入旋轉，在牆壁上居然出現了一道暗門。暗門打開後，葉風離回頭對周雲龍說道：“怎麽樣弟弟，不想見一見你的生父嗎？”
周雲龍看著對麵出現的暗門，裏麵是無比的漆黑，但是能從裏麵感受到若有若無的呼吸聲。他是迷茫的，但是又是堅定的。他起身，準備個葉風離一同走進那間密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