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憶東南枝
夢境世界裏,三代魔人要一同對抗夢魘。即使這裏是對方的地盤,也完全無法限製他們。
在這火山抵禦之中,隻有麒麟所處的地方有一片陸地。即使站在陸地上,麒麟也感受到了從岩漿裏散發出的熱量。如此真實,讓他唏噓不已。隻是他完全沒有出手的能力,隻好待在這酷熱難耐地地方,看著三個魔人如何從自己身上分離出的魔。
先是炎魔,以巨大化的煙霧遮擋住炎徹和炎鐵戈,使夢魘看不清另外二人的動向。黑霧隨即撲上,夢魘從自身的黑霧裏噴出氣波,衝散炎魔,在黑霧裏打出了一個窟窿。望著窟窿,卻發現對麵沒有了炎徹和炎鐵戈的身影。
在這夢境裏,所有人的移動都逃不出他的手心。夢魘立刻感知到頭頂上方有人突襲,抬頭一看正看見炎鐵戈伸掌向他打來。夢魘在夢境裏來去自如,瞬間從空中轉移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離腳底的岩漿不過幾米,頂著熱氣看著炎鐵戈撲了空。
夢魘隨即輕笑,畢竟在夢境裏,他們的靈魂沒有了肉體的支撐,都隻能用拳腳來對付他了。但是緊接著他又警惕起來,因為他隻看見了炎鐵戈,卻沒有找到炎徹的位置。在這麒麟的世界裏居然探測不到炎徹的氣息了,讓他甚是奇怪。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腳底下的岩漿有了反應。先是鼓起了一個大包,仿佛裏麵有東西要衝破而出。夢魘低頭一看的時候,岩漿裏鼓起的大包已經破碎,從岩漿裏麵飛出了炎徹,讓他慌不擇路,臉被炎徹打得正著。
夢魘被擊飛在岩漿裏的一塊岩石上,撫摸著自己的臉,居然感覺到了疼痛!這實在是匪夷所思,在自己的領域裏本應該是無敵的,居然會落於下風。夢魘抬頭的時候,炎徹正要乘勝追擊,但是縱身飛來的時候,身體突然一陣抖動,失去了平衡,整個人紮進了夢魘身旁的岩漿裏。炎徹撲空之後,夢魘也趕緊從岩漿上的石頭飛起來,準備遁入夢境裏。
炎魔見狀,把自己的身體散開,膨脹無數被,居然把正片火海岩漿給包裹住了。夢魘想要逃,居然被炎魔給擋了下來,恨得咬牙切齒。
炎徹從岩漿裏浮出來,隻有一個頭露在外麵。岩漿從他的頭上滴落,根本不會傷害到他。但是他也是鬱悶的,剛剛不知為何自己的身體發生了狀況,好像被氣波的餘波給打中了一樣,整個人被氣浪衝走,讓他一時失去了平衡。炎徹又準備從岩漿裏出來,這個時候他的身體又開始出現劇烈的晃動。事實上,他現在晃動的是靈魂,而引起他身體晃動的原因,是來自他的肉體。
他的肉體,已經沉入了聖水池塘下的水底。
在女媧沐浴過的那片池塘邊上,七零八落地躺著花瑤花蕊等人。她們沒能拖住木魁的腳步,木魁把她們打到站不起來之後,就鑽入了水裏。隱爬到了岸邊,試著把手探入水裏,也想著進入水中。可惜這是神沐浴過的水,還殘留著女媧的氣息。神的氣息會隔絕一切魔力,讓隱無法進入。他試著進入水中的手,居然到了水裏就自行分解了,他隻得把手收了回來。
那邊依舊被木魁植物控製著的蛇姬,對倒地的魔人說道:“這水不是魔人可以進入的,炎徹可以進去,自然是因為他身上的另一半是女媧之血。當我第一次和他見麵時,我的石化之術遇到他之後便會自動化解,我就知道這個魔人不簡單。”
魔眾裏還能說話的隻有姬無媚了。她用血身支撐魔眾三人進入這裏,現在毒氣未散,肉身無法重塑,隻能在地上一淌血水之中變化出一個頭來,對蛇姬說道:“這麽說來,你故意要和少爺成親,就是想把他帶入這裏?”
“是的,不用這個方法,那幾個人類仗著有生命之樹樹根的瓷枕,利用夢魘的力量可以輕鬆擊敗你們。我答應和他們合作,也是想保留這一手。”
“在池塘底下究竟有什麽,讓木魁這麽著急下去?”
蛇姬說道:“池塘裏,存在著生命之樹的最後一塊樹根。那個樹根連接著女媧過去曾經蛻下的蛇皮,提供氣息讓生命之樹沒有完全枯萎。也因為女媧之力殘存,木魁無法離開這片森林。一旦生命之樹枯萎,或者池塘裏的樹根被摧毀,沉睡之森就不複存在了。”
“那少爺下去了又有什麽用?他的靈魂已經被封印在了那個瓷枕裏,現在的少爺隻是一個不會說話和行動的死人,到了裏麵又能幹什麽?”
蛇姬哽咽道:“這是一場賭博。女媧雖然已經離開了這裏飛入混沌,但是世界上還留下了她的許多身影。即使隻是從她身上蛻下的皮,也擁有和她一眼的氣息。同樣擁有女媧之血的炎徹,隻要和池塘裏的女媧之氣發生了共鳴,就可以借助女媧之力把靈魂從夢魘的世界裏帶回來。畢竟,夢魘是從山獸神的身上分離而出,本質上,他也是女媧的孩子。”
姬無媚同時也要想到不好的結果:“如果沒有感應成功呢?”
蛇姬低下頭:“那隻能看著木魁摧毀這裏,從此以後,我們再也無法等毀女媧了。”
在池塘的深處,依舊是明亮著的。在水裏的生命之樹樹根,還散發著微弱的氣息。在樹幹上麵,熒光點點,就像是有無數的螢火蟲爬在上麵一樣。
木魁進入水底之後,便看見了炎徹,距離樹根還有個幾米。他慶幸炎徹下沉時沒有觸碰到樹根,若是炎徹和樹根相連,他肉身裏的女媧之血被樹根感應到,木魁便再也無法傷害到炎徹了。
他抬起右手,把掌心對準了炎徹,嘴裏默念道:“永別了。”從掌心發出墨綠色的氣波,朝炎徹直衝而去。
在水底發生了一場爆炸,激起了沙塵。在水麵上的人們隻能看見無數的氣泡從水底冒出來,讓他們的心懸著。他們也不知道水裏發生了什麽,隻知道發生的絕對不是好事。更氣人的是,他們隻能呆在岸邊上,袖手旁觀。
木魁打出那一掌之後,絕對可以把炎徹的肉身打的四分五裂。他自信地看著揚起的灰塵,等它塵埃落定。但是,當所有煙塵都落下之後,在水底留下了一個大坑,在坑的一旁,炎徹完好無損地躺在那裏。
木魁皺起眉頭,心想是不是因為在水裏的視野有變化,所以剛剛那一掌打偏了。他又再次向炎徹施掌,再次在水中揚起了塵埃。木魁就站在原地等待,等塵埃落定之後,他有些無語了:這水底又多了一個坑,炎徹還是躺在泥坑的旁邊。
“這不可能。”木魁心想,畢竟隻有二十多米的距離,他不至於打空兩次。這回,他準備接近炎徹,從炎徹的臉上直接攻擊。但是,當他往前邁步的時候,腳底下突然有一道光亮起來。木魁後退,用雙掌把水底的泥沙全部揚起,好讓他看清水底下的泥沙到底有什麽玄機。等所有泥沙被他吹走之後,他有些震驚了:原來這泥沙的底下,有一條中空的蛇尾,看起來就是巨蛇蛻下的蛇皮。炎徹正好就躺在蛇皮上,而蛇皮的遠端正好和生命之樹的樹根連接著。看樣子,不是木魁打偏,也不是炎徹自己移動,而是女媧遺留下的身軀,為保護炎徹所作的這一切。
木魁有些憤怒,即使是女媧遺留下的空殼,上麵殘留著女媧的氣息還是能夠影響到他。剛剛他的掌氣,就是被這蛇皮散發出的氣息影響了。木魁準備趕緊下手,這個時候,發現蛇皮上冒出許多小氣泡。這些小氣泡聚集在炎徹的身子下麵,居然把他拖浮了起來。隨後這些氣泡把炎徹往樹根的方向移去,木魁便明白再不下手就遲了。
木魁集中身上所有的力量,準備把炎徹殺死。他要保證自己的氣波飛出集中,不傷害到女媧遺留下的軀殼。一旦他破壞了那虛空的殼,如同弑神,自己會被貶為魔物。成了魔物,他就和自己的敵人一樣了,無法從自然裏吸取力量。這回,從他手中發出的光束,十分纖細,像一條釣魚線一樣筆直地向炎徹飛去。這氣波隻要打中了炎徹,炎徹的身體便會四分五裂。那道綠光,便朝著炎徹筆直地射去……
炎徹並不知道,自己在夢境中身體的晃動,其實就是源自自己的肉身在水裏被木魁的攻擊給波及到了。木魁的氣息靠近他身體的時候,他的靈魂也隨之晃動。但是一會兒之後,他又穩定下來了。夢魘已經被炎魔控製在這個魔氣籠罩裏,如同甕中之鱉。雖然夢魘不斷改變自己的形態,變成各式各樣強大的惡魔,終究隻是紙老虎,他連炎鐵戈的打不到。越是這樣,越讓夢魘感到害怕。
戰鬥的任何一方,隻要感受到了恐懼,那麽就離敗北不遠了。
在萬蛇國裏,兩個蛇族守衛在走道上巡邏。他們還以為蛇姬和炎徹在房間的溫柔鄉裏,所以一直沒有去那條走道上。直到夜深人靜,他們心想事情應該要辦完了,才去走道上巡邏。一到走道上,他們便發現原本蛇姬和炎徹所住的那間房子門打開著。看著門打開,而裏麵沒有掌燈,他們便走過去查看。一看,他們才知道,在房間裏沒有看見蛇姬和炎徹的身影,他們二人不知所蹤了。
士兵趕緊走到人群,把事情告訴了蛇族裏的長老和將軍們。這個時候,他們也發現,那群魔人和黃金六聖等人也不見了。大家自然很著急,下令尋找。但是,很快就有一個蟲族的人過來向長老匯報情況。
蟲族是負責看守沉睡之森北麵的,那裏和百獸國接壤,而他們和獸人是水火不容。蟲族的人先是說那幾個人類往百獸國去了,隨後又說有三個魔人也去了北麵。因為人類利用瓷枕控製了很多蟲族的人,蟲族不得已和一個魔人打了起來。可是,去往北麵的人裏並沒有蛇姬和炎徹。這時長老才明白,這人類並不是來和蛇族結盟對付魔人的,而是當了一會臥底,削弱了魔人的力量,再借助北方的獸人來對付他們。蟲族的人也回答,北方的地麵上傳來巨大的聲響,似乎是獸族和獸人要對萬蛇國起兵了。現在蛇姬不在,他們隻好自己組織兵力,一邊去尋找蛇姬,一邊往北麵聚集兵力。
所有人都陸續離開了,沒有人關注生命之樹。其實,就在他們離開的時候,三千年沒有長出過新枝的生命之樹,在一處角落裏,長出了一棵不起眼的嫩芽。這棵千年不遇的嫩芽,預示著沉睡了數千年之久的生命之樹,要重新複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