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獸性
獸族軍團浩浩蕩蕩地行進著，最前方是無數的野獸在前麵奔襲，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當然，百獸國數千公裏的地界，本來也就沒有多少植被。動物們奔跑揚起的塵埃，在夜晚都看得十分清楚。
大軍連夜開拔，可謂不知疲倦。金世傑等人就跟在隊伍的最後頭，若是跑在隊伍的中間，保不齊就會被高大的野獸一腳給踩了。
不久，頭頂一聲鷹嘯，背後又有龐然大物的奔跑聲。他們回頭一看，發現是獸王嶺的三個首領過來了。他們過來，也就意味著青狼和鯊破邪沒有攔住他們。
鷹王在空中飛行，並沒有落地。犀王經過他們的身邊，沒有和他們說話，去隊伍的前線指揮軍隊去了。隻有獅王變回了人形，兩鬢金毛，跟著金世傑等人在後麵慢悠悠地走著。
看見獅王，黃起嬰便先奉承道：“不愧是獸人中最強者，獅王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把兩個魔人給打趴下了，看來攻陷萬蛇國是易如反掌了。”
獅王笑道：“哈哈，那是自然。那沉睡之森若不是因為有生命之樹庇佑，我們豈能久攻不下。我最看不慣那些樹林裏的蛇皮怪們，各個以為是女媧的信徒得意洋洋，把我們獸族不放在眼裏。攻下萬蛇國之後，我便親自把蛇姬的蛇皮給拔下來。”獅王接著大笑，看見了同排最遠處的赤牙，便對赤牙說道：“赤牙，怎麽說你也是半個獸人，有沒有考慮過回到我們部落來？別看很多獸人看不起半獸人，隻要我開口，沒人敢看不起你。”
獅王居然當著金世傑的麵要拉攏赤牙，也實在是太不給金世傑麵子了。金世傑耳朵聽著刺耳，但是又不能表現的不願意，還得裝模作樣地去問下赤牙的意見。赤牙自然是拒絕的，他就算是半獸人，也從來沒把自己當做和獸族有任何關係的人。他還是深刻地記著自己的母親是死在獸人的嘴下的，哪有向食人野獸的仇人靠攏的道理，立刻便說自己在人間生活習慣了，而且會一生追隨金世傑，謝絕了獅王的邀請。
獅王碰了一鼻子灰，數落道：“一直跟人生活在一起，最後你身體裏獸性會慢慢消失的，到最後你什麽也不是，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到時候你想回到獸人部落都不會有人看你一眼了。我還記得上一次我把饕餮交給了你，還不是被你浪費了。本來有了饕餮，可以抵上上百個獸人呢。不過也無所謂了。”
獅王話裏帶刺，赤牙聽著刺耳，但是沒有作答。隻是緊握著拳頭，讓自己獸性之血在體內翻湧著。他既不想為獸人，又因為體內一半人類血統為恥。
在獸王嶺懸崖上，一道衝天的水花，鯊破邪踩在水花上走上了懸崖。此刻獸王嶺已經空無一人，鯊破邪四下尋找，看見了受傷的青狼。跑到青狼身邊後，看見了青狼的腹部被捅出了一個窟窿，他的手按在傷口上，依舊血流不止。
二人都不會治療之法，若是在水中，鯊破邪或許能夠召喚出一些魚來清理傷口。眼下這漫無邊際的黃土，沒有一點生命跡象，看來百獸國所有的生物都已經離開了，目的地或許就是萬蛇國。
鯊破邪問青狼還能否站起來，如若不能，他立刻回到森林裏去找人救治他。要強的青狼怎麽會說出自己不行，硬是撐著自己受傷的身子站了起來。站起來之後，青狼有些站不穩，鯊破邪便去扶他，結果被青狼一把推開。這個時候被鯊破邪攙扶著，就像自己是一個廢人一樣。青狼當然不會承認自己的失敗，他作為一個狼性十足的戰士，具有不把獵物殺死誓不罷休的精神。當著鯊破邪的麵，進入了解放狀態，變成了一隻全身流淌著電流的巨狼。
青狼讓鯊破邪坐在他的背上，立刻去追擊獸族大軍。鯊破邪見青狼如此勉強，但知道他爭搶好勝，勸說無益，隻好坐在他的背上。青狼隨即以電光奔馳的速度，迅速往南方奔襲。一道明亮的閃電，在大地上出現，又瞬間消失，一閃而過。
在萬蛇國的北境，一片黃土地上，已經站滿了戰士。空中飛舞著蟲族，在天空密密麻麻地飛著，讓人不禁起一身雞皮疙瘩。天色似乎從濃重的黑色開始泛白，預示著黎明就要到來了。前往一個探路的異族士兵來報，距離獸族大軍到達的時間，差不多隻剩下三個時辰了。
蛇族將軍騎在一隻巨蟒上，和蛇姬一樣，他擁有雙腿，除了身上星星點點的鱗片，還看不出是一隻蛇人。鬼十裏就站在這位將軍的旁邊，和這位將軍素昧平生，接下來有三個時辰的等待時機，幹脆和將軍攀談起來，借此機會多加了解這塊無人居住，唯有獸人和異族生活了上千年乃至數萬年的地方。
蛇族將軍先說了自己叫蒼索，不過是一位普通的蛇人罷了。鬼十裏隨後問他，蛇姬現在情況不明，但是他卻是先把重心放在了對付未到的敵人身上，而不是去尋找蛇姬的原因。蒼索便說，蛇姬隻是一個代表，作為蛇國的領導人而已，就像一個能過感知天神話語的神族代言人而已。這樣的人，在蛇族裏會有很多預備者。沒了一個蛇姬，還會有其他人來代替的，所以他並不著急去尋找蛇姬。對他而言，比起蛇姬更重要的是這裏的領土，尤其是森林裏的每一株植物。
鬼十裏沒料到，蛇族的人為認為一棵植物的價值超過一條人命。蒼索便說，這裏的每一株植物價值都超過一個異族的性命。因為三千年前生命之樹被砍斷，這裏的森林幾乎隻是吊著一口氣，苟延殘喘，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消失。因為生命之樹的微弱，導致植物的生長範圍受到了限製。其實三千年前的森林，比現在大了十倍不止，北方的百獸國也是一片綠色。他們之所以這麽看重森林，那是因為他們還堅信，女媧飛入混沌之後，終有一天還要回來的。雖然不知道是百年千年還是萬年，但是隻要這片樹林存在，或許就會有希望。一旦這片樹林消失，希望也就不複存在了。這也就是為什麽他們會如此看重森林，把戰場拉遠，選在一片黃土上和獸族作戰。
一個信仰，居然就可以讓一群不同形象，不同種族的人團結在一起，實在是匪夷所思。怕是幾千年下來，人類都不會有這樣的覺悟。畢竟，人類已經沒有信仰了，連自己都不信。
獸族大軍繼續開拔，行進了一個時辰。獅王已經離開了金世傑的隊伍，進入了大軍裏麵。看見獅王離開，賀無情才不爽地說道：“這家夥趾高氣昂個什麽勁，沒有我們拿到瓷枕，他們一群野獸又有什麽能耐。”
黃起嬰提醒賀無情說話要小心，獅王雖然已經離開，但是他們的聽力可不容小覷。賀無情反倒說黃起嬰太膽小怕事，事實上沒有這群獸人對付異族，有瓷枕和神龍木魁的幫助，他們一樣可以獲得勝利的。
一說到木魁，金世傑便想到，他要離開萬蛇國，就必須先摧毀掉生命之樹的樹根。金世傑想著是雙管齊下，獸族軍隊到達的時候，再把木魁釋放出來，一舉拿下萬蛇國，殺死所有魔人，再統一天下。最主要的還是瓷枕的效果太好了，而之前許多的神龍，包括丹燭在內，都不是炎徹的對手。屢戰屢敗的龍族，已經讓金世傑失去了對他們的信任。他會放出木魁的，但是不會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頂多，也算是感謝他把瓷枕的位置已經使用瓷枕的符文告訴了他們。
他們估算了時間，準備繞開獸族軍隊，偷偷進入沉睡之森的禁地，把生命之樹破壞。隨著生命之樹破壞，木魁解放，森林變得蕭條，一切就全部隨心所欲，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了。但是，黃金六聖突然感應到身後有一股力量正在逼近，速度之快，其實猛烈，在夜色下可以隱約看見身後的天空傳來陣陣雷響，卻不見閃電。他們知道魔人之中有一人能召喚雷電，甚至全身都變成電流，便是青狼。看來獅王沒有真正解決掉青狼，現在他們處在隊伍的最後頭，反而成為了青狼要第一個遇到的人。
黃金六聖想著把青狼留給獸族軍團，自己照樣按計劃前往沉睡之森。但是，沉默了一路的赤牙突然開口說話了，他居然說自己想留下來對付青狼，讓大家有些意外。
一年前，赤牙可以在青狼的手裏輸的是幹幹淨淨，甚至大家都知道，即使再修煉個幾十年，也趕不上這些魔人的步伐。這些魔人可是在地底的魔界磨礪了接近百年，對比黃金六聖都隻有幾十歲的年紀，簡直就是蚍蜉撼樹，以卵擊石。
可是，赤牙不聽勸，依舊要選擇留下來，哪怕是金世紀說他，也無法改變他的想法。赤牙這時說道，自己擁有一半獸人的血統，他以此為恥，但是又不得不用這股力量。麵對魔族，他隻是想做個了結，也是想把自己真正的獸性解放出來。金世紀無法勸說，隻好帶著其他人先走。酒醉是赤牙的好友，也留下來陪同赤牙，算是給隊伍斷後了。
在等待的時候，酒醉還問赤牙道：“今天怎麽突然有這麽一個想法了？”
赤牙笑道：“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算是人還是獸，今天，就想和一隻真的野獸較量一下，哪怕死一回，也好知道自己是以什麽身份活在這個世上的。”
酒醉不解道：“你這解釋我也聽不明白。算了，他們很快就到了，要不要喝一口，壯壯膽？”酒醉把自己的酒葫蘆遞給赤牙。赤牙拿起葫蘆，喝了一口，居然辣的吐出了舌頭。他想說自己是人，但是自己的行為卻不能讓他自己相信。
一道閃電出現在他們的麵前，戛然而止。出現了一隻全身流淌著電流的巨狼，一雙發著藍光的眼睛注視著二人。
“讓開！”青狼對他們說道。
赤牙和酒醉自然不會讓路，不由分說，一同展開了架勢，直截了當地告訴青狼，不能從他們麵前過去。青狼露出凶惡姿態，一把撲了上去……
三個時辰已經到了，從地麵傳來的震蕩聲也越來越大。蛇族將軍蒼索高舉手掌，示意所有部隊提高警惕，做好戰鬥的準備。在遠方的一處高山上，赫然出現了一排野獸，探著頭看著下麵，看見了已經在那裏等候多時的異族軍隊。一群獸人走到猛獸的麵前，在看見了整齊的敵方軍隊之後，數個獸人拿出了號角，對其天空，吹響了戰鬥的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