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痛苦不可訴
發誓?
渾身濕淋淋的她被師父緊擁在懷裏。
如果娘親是與她風雨同舟之人,那麽師父便是給她帶來曙光之人。
除了娘親,今生她最不願看到的便是師父生氣。
見師父的臉色比邊快要下雨時的烏雲還要陰沉。阿秦立即舉起手道:“我發誓。”
發覺師父愣愣看著她不話,阿秦不由舉著手,歪著腦袋問道:“師父,你要我發什麽誓?”
似乎察覺出來哪裏不對勁,呂不韋緊皺的眉隨即舒展開來。
呂不韋道:“政兒,你方才跳入湖中是為什麽?”
“洗。”阿秦依舊舉著手,她望著呂不韋近在咫尺的俊顏,深吸一口氣道:“洗去身上的恥辱。”
“原來如此。”
呂不韋聞言,臉上的陰沉隨之消失不見。
突然間,一雙修長的大手緊握住她舉起的手,阿秦聽到師父聲音輕柔地:“政兒。凡事不可意氣用事,這樣吃虧的隻會是你自己。”
那時的她仍舊在師父懷裏,她的四周被師父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檀香味所包圍。
望著師父眼中的溫柔,那一刻,阿秦隻覺周圍的湖光山色皆消失不見,她唯一能夠看到的便是師父,唯一能夠聽到的便是她劇烈的心跳聲。
聽到沙啞的輕咳聲,阿秦從記憶中回過神來。
她英氣的眉不由皺得更緊。
“你憑什麽教訓我?你以為你是誰?”
逄阿的咳嗽聲不止,根本無暇回答她的話。
阿秦氣不打一處來,卻也隻能站在床邊等逄阿咳完。
誰知逄阿的咳嗽聲就像是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阿秦站在床邊等了半晌,逄阿卻還是沒咳完。
“喂。你有完沒完!”
“咳咳……”
回答她的卻還是逄阿的咳嗽聲。
忍無可忍的阿秦直接脫了自己的鞋,然而就在她打算將手中的鞋塞入逄阿口中時,逄阿的咳嗽聲卻突然停了下來。
望向拿著鞋朝自己而來的阿秦,逄阿微眯著眼道:“姑娘,現在你我乃是坐在同一條船上。互相傷害,實乃不智。”
逄阿完,深邃的目光不由落在阿秦又黑又腫的手背上。
順著落在她手背的目光看去,阿秦動作一頓。
逄阿得沒錯。
現在逄阿的命在她手上,而她的半條命也在逄阿手上。
互相傷害的結果隻是是彼此的狀況越來越遭。
這男人的體魄比她想象中的要好。
等這個男人養好身體,很有可能自己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
地麵冰涼,阿秦默了默,收回鞋子重新穿上。
“喂。既然我救了你的命。你的命就是我的。我不會再傷害你。但你必須成為我的奴。”
她的師父是商人。
在師父的教導之下,阿秦精通談判之道。
一開始提出對方無法接受的條件,而後再退步,便能營造落差感從而讓對方妥協。
阿秦原本想的是讓逄阿今後聽命與她,但不至於到奴的地步。
不想她話音剛落,便聽逄阿回答:“好。”
好?
這男人竟……竟沒有絲毫猶豫???
阿秦認為不是自己耳朵出現了問題,便是逄阿心懷詭計。
就在阿秦對此表示遲疑時,逄阿突然去解自己的腰帶。
“喂!你什麽。”
阿秦不明所以,一聲大叫。
然而逄阿的動作卻並未因阿秦的大叫聲而停下來。
接下來,一具肌理分明,除了胸前慘不忍睹的傷口之外,一切看上去極好的身體出現在阿秦眼前。
“喂?”
僅是這樣的動作便惹得逄阿劇烈地咳嗽。
阿秦不解地看著逄阿,等到咳嗽聲過後,隻聽逄阿道:“打上印記,你便知我並非心懷他想。”
她的娘親!
這男人竟然猜到她在想什麽!
這奴隸印記一旦打上去,眼前的黑衣男人便終身是她的奴。
阿秦打量逄阿的目光突然變得認真。
“喂。你不後悔?”
逄阿又沙啞地咳了幾聲,冷聲道:“救命之恩。以命相報。”
阿秦並沒有看到就在逄阿低下頭的那一瞬間,一絲黯然自他眼中閃過。
十年前。
一抹溫柔柔軟緊貼在自己的唇上,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但他睜開眼卻看到一張清麗的臉出現在自己麵前。
“你……”
那藍看著他,唇邊揚起一抹比上豔陽更加炫目的笑。
那溪:“我不需要你報答我的救命之恩。你隻需好好活下去。可以嗎?”
“喂?”
阿秦疑惑的聲音將逄阿拉回現實中來。
逄阿言簡意賅地道:“不悔。”
“那好。”
有便宜不占,除非她傻。
“你等著。”
阿秦罷,立即跑出屋。
三刻鍾之後。
阿秦拿著另一端已經燒得發紅的烙鐵走到床邊。
她聳了聳肩,看向逄阿道:“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
阿秦罷,那被燒得通紅的烙鐵便已落在逄阿腰部的位置。
一道沙啞的悶哼聲在阿秦耳邊響起,屋子裏再次彌漫著一股糊味。
就像是沒有看到逄阿臉上的痛苦。
在逄阿的腰部打上奴隸印記之後,阿秦丟掉手中的烙鐵,站起身理了理衣服。
今日是她的生辰。
她沒空留在這裏浪費時間。
阿秦將她買來的幹糧以及療傷的丹藥放在了逄阿枕邊,什麽也沒便蹦躂著轉身離開。
月上中。
因為胸口的疼痛,逄阿躺在床上連每一次呼吸都痛,根本睡不著。
而就在這時,逄阿聽到一陣步伐淩亂的腳步聲自屋外響起。
片刻之後,借著月光,逄阿便看到阿秦醉酗酗地抱著酒壇從屋外走了進來,而後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悶頭喝酒。
今日是她的生辰,她在芙蓉樓買好鹵肉和陳釀佳釀準備拿回府與娘親一同酌,誰知她提著酒走到娘親門口便聽到從屋內傳來令她覺得刺耳痛苦的聲音。
透過窗戶的縫隙,她看到王大夫正在羞辱她的娘親。
心中比吃了黃連更苦,但她卻無處傾述,隻能喝悶酒。
“為什麽……”
滿臉戾氣的阿秦狠狠將喝空的酒壇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