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別看!
滿繁星倒映在緩緩流動的溪中。
一紅一白兩道身影坐在溪邊,男人俊朗的容顏宛如謫仙,而女子的容貌完全能夠配得上男子,嫵媚傾城。
兩人的美好將這寧靜的山穀襯得如同仙境。
阿姒的目光緊緊追隨著緩緩上升的明月。
等到這明月再往上升些許,便是子時,屆時宮生便不再是宮生。
似乎感受到她的心不在焉,宮生“帶著”懲罰的意味,一口咬在她的耳垂上。
“娘子,有為夫陪在你身邊,還不專心?”
“在想什麽?”
阿姒聞言道:“我是在想平日服兒都是我在親自帶,今日奶娘帶著,他可有安然入睡?”
“想服兒了?”
對上宮生投來的目光,阿姒點了點頭,掩去自己眼底複雜的情緒。
“恩。”
宮生摸著她的發頂溫柔道:“回去吧。”
阿姒詫然:“回去?現在?”
宮生微眯著他噙著笑意的眼:“若是不想回去,為夫不介意再讓娘子仔仔細細用力吃上一遍。”
“……”
阿姒抽了抽嘴角道:“現在便回去。”
“好。”
宮生與她十指相扣走出山洞後,宮生的坐騎立即跑到宮生跟前。
阿姒被宮生打橫抱上駿馬。
如今夜已深,忘水坡上已無行人。
不似之前趕來忘水坡時那般,駿馬奔馳,猶如一支離弦之箭,現在宮生擁著她騎在駿馬上緩緩歸去。
“娘子,為夫已經很久不曾聽你唱歌。你為為夫唱一首你家鄉的歌可好?”
阿姒臉上的神情一僵。
她不由攥緊她藏在衣袖中的手。
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阿姒緩緩張口,婉轉清脆的歌聲在這月色下響起。
阿姒低著頭,眼淚伴著歌聲從她臉頰滑落。
眼前的視線漸漸模糊。
就在宮生緊抱住她的雙手突然一鬆時,阿姒的無聲哭泣,突然變成歇斯底裏地嚎啕大哭。
胸口的位置就像當初看到村子變成一片荒蕪,得知爹娘已經不在這世上一樣痛。
她不要!
不想再次感受自己好似又要死了一樣痛。
就連每一次喘息都痛。
“娘子,莫哭。”
聽到身後響起的聲音,阿姒渾身一震。
一隻修長的手落在阿姒臉上,輕柔地為她擦去從她眼中不斷滾落而出的眼淚。
“你……喚我什麽?”
阿姒緩緩抬頭看向宮生,月光清朗,她用力眨巴著眼,想要捕捉宮生眼中的情緒。
但她卻並沒看到她想要卻又永遠不想再看到的東西。
隻見宮生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龐道:“阿姒,想要我如何喚,我便如何喚。”
是了。
子時已過。
現在的宮生已經不再是過去的宮生。
阿姒一邊落淚,一邊道:“從今日起,你便喚我王後。”
“好。我的往後。”
自那日起,宮生開始荒廢朝政,坊間傳聞宮生越發沉迷於妖後褒姒的美色,整日荒淫無度。
阿姒不常笑,宮生聽取奸臣讒言,竟點烽火召來四周諸侯,以看到諸侯倉惶而來的模樣博褒姒一笑。
“王後,喝燕窩。”
“父王,你為何燉燕窩給母後?”
已經七歲的宮伯服好奇地問出自己一直以來不解的疑惑。
宮生伸手摩挲著宮伯服如同阿姒一樣柔順的發頂,回答道:“王後想吃,父王自然會做。”
宮伯服不解地緊皺著眉道:“母後想吃,父王便會做。可是父王乃是一朝之君,卷袖下廚之事乃是婦人為之。”
宮生纖薄的唇微勾起一抹弧度。
“父王雖是一朝之君。然,在你母後麵前,吾不過是她的夫君。”
宮伯服道:“這便是一朝之君與為人夫君之間的區別?”
聽到父子二人之間的對話,阿姒揉了揉眉心。
“服兒,你可是想吃燕窩?母後喂你。”
“不……不必!”
宮伯服連連擺手。
打從他懂事以來,他便知燕窩乃是燕子口熬製而成。
他才不要吃燕子的口水。
“母後,我突然響起太傅讓我巳時讓我靜書堂去一趟,現在已是巳時,我先去靜書堂!”
就像是身後有惡犬在追趕,宮伯服以他最快速度跑出鳳棲宮。
果然用這一招能夠成功轉移宮伯服的注意力。
望向宮伯服匆匆離開的背景,阿姒聽宮生道:“王後,你在笑。”
七年來,阿姒笑的次數屈指可數。
“是嗎?”
阿姒抬頭看向宮生不見任何情緒的眼。
“我笑起來好看嗎?”
宮生沒有絲毫猶豫回答道:“吾的王後笑起來自然好看。”
“是嗎?”
阿姒再次問道。
宮生並不惱,語氣依舊溫和:“自然。吾不會騙王後。”
宮生的回答完全在阿姒預料之中。
阿姒垂眸默了默:“若是我要你的命,你會現在自盡?”
宮生凝望著阿姒回答道:“自然如此。”
聽到宮生的回答,阿姒又道:“若是我讓你毀掉大周,你也會毀?”
隻聽宮生道:“吾正在如你所願,毀去屬於吾的大周。”
“很好。”
阿姒雖然口中在好,然而她的心中卻沒有報複宮生的快感。
阿姒隻把這樣的反應歸咎到現在的宮生已經沒有任何情感,所以就算他親手毀掉他所擁有的一切,他也不會心痛。
宮生不會心痛,那她又何來的快感。
七年了。
她用了七年的時間,在讓對百姓的傷害降低到最低的情況下,讓宮生不斷失去百姓對他的愛戴,讓宮生的大臣對他們坐擁大周江山的君王失去信心。
還有九,九之後,這大周的江山便不再屬於宮生。
想到九之後會發生的事情,阿姒覺得自己沒有期待,反而心煩氣躁。
見阿姒站起身往床邊走去,宮生搶在她之前拿起她放在枕邊的孔雀扇道:“我來。”
看向已經將孔雀扇拿在手中的宮生,阿姒沒有拒絕。
阿姒重新坐回到桌邊,享受著宮生為她拂來的涼風。
因是深春尚未入夏,擔心阿姒受涼,宮生放緩他搖扇的速度。
阿姒呆望著窗外僅是生出花蕾還未綻放的紫薇花,沒有再與宮生話。
不論她現在對宮生什麽,做什麽,宮生都會以她最想要的方式來回應她。
入夜後,宮生還是跟往常一樣,擁著阿姒入眠。
隻是這半夜,睡得不安穩的阿姒聽到有宮生下床穿鞋子的動靜。
宮生他可是要出恭?
但半晌後阿姒卻發現宮生的腳步聲是朝著屋後的玉池而去。
待宮生的腳步聲消失之後,阿姒這才睜開眼睛。
玉池中水汽氤氳。
隻見退去裏衣的宮生並沒有下到玉池中,而是站在玉池邊。
宮生並非去出恭,而是到玉池這邊來做什麽?
心生疑惑,阿姒立即起身下床推開後屋的門。
宮生他在做什麽……
就在阿姒打開門的一瞬間,她臉上的表情宛遭雷擊。
沉浸在“發泄”的快感之中,等到宮生發現阿姒推門時,一切已經來不及掩蓋。
“別看!”
宮生狼狽地轉身,發出低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