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凶多吉少
杏兒。
不是這樣的!
看到杏兒轉身跛著腳離開,金蓮想要追上去向杏兒解釋清楚,但黑市老板卻不由將她抱得更緊,她根本掙脫不開。
等到杏兒那慌亂無措的腳步聲消失不見,黑市老板這才鬆開緊摟住她腰的雙手。
“你!”
雖然她與杏兒乃主仆相稱,但她早就將杏兒當做自己的妹妹看待。
她隻是覺得武大郎不適合杏兒,不會成為杏兒的良人。為了讓杏兒能夠改變心意,又不傷她的心,她想到買西門回來,想要利用西門讓杏兒移情。
她費盡心思這樣做的目的便是不願意杏兒受到傷害。
這下可好,黑市老板頂著一張武大郎的臉將杏兒傷害得徹底!
心中騰起怒意,金蓮揚手便朝著黑市老板臉上而去,但下一瞬,她揚起的手卻被黑市老板緊攥住。
黑市老板:“我這是在幫你。”
金蓮怒瞪著武植,她揚起她另一隻手,準備抽在黑市老板的臉上,然而她的動作快,黑市老板的動作更快。
她的另一隻手也被黑市老板給攥住。
掌中白色的布條漸漸被血浸紅,金蓮依舊沒看到。
如果可以的話,她現在要用她的目光狠狠抽這男人十大耳光!
金蓮怒氣衝。
“你這是在幫我?你簡直是在將我往火坑你推!你知不知道,這樣杏兒會有多傷心?”
這個丫鬟傷心,與他何關?
黑市老板道:“長痛不如短痛。若是你婦人之仁便不適合行商。”
她婦人之仁?
回想起方才杏兒看她的眼神,金蓮便覺得自己心肝脾肺腎都在痛。
氣憤之餘,金蓮猛地抬起腳朝著男人所謂的命根子踹去。
這女人!
武植目光一沉,以他最快的速度放開他攥住金蓮的雙手。
手中的束縛消失不見,她應該第一時間跑去同杏兒解釋,然而在她看到黑市老板那張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的臉,金蓮一怔。
這一瞬間,分明色清朗,然而望著武植的眼,金蓮則是覺得自己仿佛被一片沉得快要讓他快要喘不過氣的黑暗所包裹。
這樣的感覺甚至讓她挪不開腳步。
黑市老板這般目光陰沉地盯著她看了半晌。
這男人是想對她出手?
還是繼續對她出口?
眼前的男人時常能夠猜到她在想什麽,但她卻很難看出他在想什麽?
觸及金蓮此時寫滿戒備的眼,武植緊攥著雙手。
完全無視掌心傳來的痛楚,他一聲冷笑,轉身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院落中的桃花瓣隨風飄散,落在金蓮烏黑的發間。
金蓮不知道自己字啊長廊轉角處到底站起了多久。
等她回過神時,她慌忙朝著杏兒所住的房間跑去。
杏兒害怕安靜,平日杏兒若是一個人在房中,她便會聽到杏兒背三字經的聲音。
但是今,她卻是聽到杏兒嚶嚶哭聲。
金蓮不由緊了緊她垂在身邊的雙手。
“你別進來!”
聽到金蓮的腳步聲,杏兒的哭聲從房間裏傳來。
金蓮腳步一頓,站在杏兒房間的窗外。
窗子是關上。
金蓮雖然看不到裏麵的境況,但她卻能夠想象得出來。
杏兒的哽咽聲再次從屋內傳來。
“姐,我現在不想見你。”
事情並非杏兒她想的那般。
金蓮望著窗戶張了張嘴,然而最後的解釋卻並未從她口中而出。
黑市老板頂著武大郎的臉,她要怎麽解釋,都無法劃清她和武大郎清的關係。
除非讓黑市老板當著杏兒的麵卸下偽裝。
不過……這恐怕比她向杏兒解釋清楚還要難。
金蓮重重歎了口氣。
就如黑市老板的那般,長痛不如短痛。
現在讓杏兒放下武大郎也好。
沉默良久。
金蓮道:“等你哭夠之後,來找我。”
當她再次回到爹爹的書房,眼前的賬目她根本連半個字都看不進去。
金蓮憤然放下手中的賬本。
金蓮:“該死的男人!”
這金蓮並未等到杏兒來見她。
這黑市老板也沒出現在她視野範圍之內。
這樣的結果她早就已經料到。
躺在床上的她翻來覆去,根本無法入睡。
就在這時,她再次聽到那清遠悠揚,有著高山流水般韻味的笛聲。
是西門。
睡不著覺,金蓮幹脆起身,穿好外衣,尋音而去。
新月如鉤,桃花樹下,美男如玉。
這一次,她朝著西門走去的時候,故意有放輕腳步聲。
西門不曾發現自己,所以他依舊望著新月吹著竹笛。
分明是站在院子裏,眼前是西門,是桃花,是明月,然而聽著西門的笛聲,她卻仿佛看到了一望無垠的藍,看到巍峨的高山,看到潺潺的流水。
西門的笛聲讓她煩躁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她聽得入神,等到西門的笛聲停下來,她依舊停留在笛聲的意境中,未回魂。
直到她聽西門道:“姐可是又餓到睡不著,想吃宵夜?”
西門哪裏會知道今日所發生的事情。
對上西門向她投來的目光,她緩緩點了點頭:“可以有。”
跟昨日一樣,西門做的是陽春麵。
但與昨日不同的是,昨日她看到眼前香噴噴的陽春麵,她一口氣吃了三碗。
然而現在,她卻一口也不想吃。
見金蓮端著麵,卻遲遲不動銀箸,西門道:“姐,今日若是不想吃這麵,我重新為姐做點別的。”
金蓮:“不必。”
金蓮頓了頓:“我隻是突然又不想吃了。”
西門一怔,唇角隨即揚起一抹溫柔的笑:“無妨。姐何時想吃東西,西門便何時做給姐吃。”
“西門,謝謝你。”
西門道:“姐,無須與我言謝。若是姐睡不著的,西門再吹笛與姐聽。”
金蓮看向廚房外的色卻是搖頭。
金蓮:“不必。夜已深,你先回去睡吧。”
西門卻是道:“西門擔憂姐,又怎睡得著。”
一直繃著臉的金蓮似乎想到什麽,她抬頭看向西門。
金蓮:“西門,你……你若是睡不著的話。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西門:“姐叫我做的事,並非幫忙,西門心甘情願為姐去做。”
這就好。
金蓮交代完西門後,她轉身離開了廚房,並沒有看到西門眼中複雜的情緒。
這晚上回到閨房後,金蓮幾乎是睜著眼睛到亮。
外麵色已亮,她卻沒有看到摔斷腿還因為擔心自己而跛著腳出現在她麵前的杏兒。
“也不知道杏兒好些了沒。”
一整夜沒睡,麵容憔悴的金蓮去到杏兒房門口。
“杏兒。”
金蓮敲了敲門,卻沒有聽到杏兒的聲音。
她不由又敲門再次喚道:“杏兒。”
就在她準備敲第三次門時,杏兒低啞的聲音從房中傳來。
“姐,若是杏兒好了,杏兒自然會來找姐。”
金蓮騰在半空中的手一頓。
她默了默:“那好。我繼續等你。”
接下來三,金蓮都在書房裏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賬目上,她強迫自己不要去胡思亂想。
然而就在這,正在對賬目的金蓮卻聽到張媽慌慌張張跑進來對她:“姐!姐,不好了!”
以為是杏兒一時想不通,想要尋短見。
金蓮放下手中的賬本。
“杏兒她出事了?”
張媽卻是道:“是老爺!老爺他……被人抬回來了!”
一股寒氣從腳底竄起,金蓮身子一晃,若不是張媽扶著她的話,她恐怕就要摔倒在地上。
轉瞬間,金蓮渾身變得冰涼。
金蓮看向張媽:“你什麽?”
她整日念著爹爹何時會平安回來,不想爹爹終於回來,卻是被抬回來的。
“爹爹。”
看到躺在床上隻吊著一口氣的潘知州,金蓮的眼淚劃過臉頰,滴落在潘知州的手背上。
“爹爹,你醒醒!”
“張大夫,我爹爹他到底怎麽樣?”
“潘姐。”在金蓮充滿希翼的目光下,張大夫一聲歎息,“潘老爺,中了奇毒,這毒老夫不曾見過。潘老爺恐怕……”
金蓮瞪大眼睛:“恐怕什麽?”
張大夫:“恐怕是凶多……”
金蓮忙打斷張大夫的話,她氣急敗壞地:“張大夫你醫術不行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來人,送客!”
這日金蓮不斷讓張媽叫大夫來潘府。
然而這些大夫得出的結論幾乎一致,潘知州因中奇毒現在吊著一口氣,恐怕是凶多吉少。
“姐,這已經是第八個被你趕走的大夫。”
張媽擔憂地看向金蓮。
金蓮:“張媽,繼續找!這清河縣一定會有能夠治好爹爹的大夫!”
張媽忙點頭:“好。姐,我現在繼續去找!”
“張媽。”
就在張媽快要走到門口時,金蓮突然喚住了她。
張媽:“姐,還有什麽吩咐?”
隻聽金蓮道:“不用去找了。”
老爺出事。
她家姐急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現在她竟然不然她去找大夫,姐她可是急糊塗了?
下一瞬,張媽卻是聽金蓮道:“我自己去找。”
金蓮匆匆離開潘府,她沒有去醫館,而是朝著黑市的方向跑去。
“咚咚咚。”
急昏頭的金蓮站在黑市大門前,不斷敲門。
良久,見沒有人來開門,金蓮這才反應過來,進入黑市是需要用暗號的。
然而她按照三長兩短的方式敲門,大門卻依舊緊閉,不見侏儒江來開門。
“江!”
“江你開門!”
金蓮站在門口大喊,然而眼前的大紅朱門卻紋絲不動。
偌大的黑市,裏麵不可能沒有接應的人。
除非那黑市老板根本不想見她。
爹爹是黑市的人送回來的。
黑市老板一定會知道爹爹中的是什麽毒!
金蓮站在門口用力拍著門:“江,我求求你開門。”
門依舊沒開。
看到巷子裏有人向她走來,金蓮眼中生出希望。
那人看了她一眼,然而按照三長兩短的節奏敲門。
門突然從裏麵被打開,金蓮看到開門的人是江。
開門後,那人被江放了進去,但是她卻被江攔了下來。
“潘姐,你不得入內。”
金蓮卡在門口,讓江沒辦法將門關上。
金蓮:“我要找他!”
江緊皺了皺眉:“潘姐,主人他不想見你。”
金蓮:“我必須見他!我爹爹現在隻吊著一口氣,若是今日我見不到他,我是不會挪動半步。”
就在金蓮與江話的時候,又有人走進巷子裏。
色漸暗,正是黑市開始的時候,沒過多久,在金蓮身後便站了一串想進黑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