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第8章)
“那你說他們是什麽意思?”桂卿看起來傻傻地問道,他也不是解不透對方的意思,而是覺得有幾分好奇和不服,他隻是老實地堅持了某種做人的原則而已,什麽時候就成了沒心眼子的人呢?
“真是豈有此理!”他想說的是這句。
“哼,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嗎?”渠玉晶的表情更加把持不住了,好像馬上就要被選為萬人敬仰的泰國公主了,她張嘴就教育道,仿佛說話是天底下最簡單的事情了,她從生下來那天就會了,“呂翔宇這是繞你玩呢,他嘴上許給你一張空頭支票,其實內裏安的是哄著你替他幹活的心。還有一點你也得注意,這都是呂翔宇自己說的話,你又沒聽老薑親自說,你知道他在老薑跟前到底是怎麽嘀咕的你?”
“再說了,就算是老薑說的話那也比放屁強不了多少,古往今來他說過的話多了去了,誰能一個一個地給他去較真呢?”她又進一步論述道,說得確實句句在理,雖然語氣不怎麽友好,但畢竟是忠言逆耳利於行啊,她的心還是好心,而且桂卿也著實聽進去了,“這都是空口無憑的事,又沒人給你行文公布,到時候誰承認你是咱單位的××××啊?有些活你現在掙命勞力地幹了也是白幹,到時候你反正不能厚著個臉皮去向老薑要那個職位當吧?你也不是那樣的人啊,根本就幹不上來那樣的事,雖然那個位置也不是什麽值錢的好窩。”
“我把不好聽的話先說在頭裏,不信你就走著瞧,”她接著放言道,索性把這個先知先覺的重要人物充當到底,以證明自己的思想確實英明偉大,她確實屬於先驅者的行列,“別看你現在悶哧悶哧地替他幹這個活,出這些牛馬力,真到單位開始調整的時候根本就沒人考慮你出的這些冤枉力,幹的這些冤枉活,你這純粹就是瞎忙活,懂嗎?”
她的這番話就像一把鋼刀插進了他的胸膛,他忽然間覺得她的話貌似很有道理,仔細一琢磨還確實是這麽回事。他就忍不住想了,這個女人雖然平時嘴上沒有把門的,說起話來東一句西一句的沒個準頭氣,但是她的話裏卻總是帶著幾分不可辯駁的歪巴道理。從來良藥都苦口,忠言都逆耳,也許她說得對,好像她就站在真理先生的肩膀上了或者她就是真理先生的親小姨子,所以才能把事情看得這麽透徹。不過事到如今單憑他個人的力量又能怎麽樣呢?俗話說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本身就處在挨宰和□□的不利位置上,除了挨宰和□□之外還能怎麽樣啊?誓死反抗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又不是舊社會被封建統治者逼得活不下去的農民,還可以起起義或造造反什麽的。
“小張,你還記得上次在凱旋門大酒店吃飯的時候,那個小妹唱歌的時你去敬酒的事情吧?”她見他一時無言以對,接著便拿出“宜將剩勇追窮寇”的磅礴氣勢來眉飛色舞地問道。
“記得啊,怎麽了?”他連忙問起,就知道這裏邊肯定有事。
“哼,還怎麽了,我幹脆就實話告訴你吧,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你敬完酒之後,你知道呂翔宇當時是怎麽說你的嗎?”她暫時收起想要賣賣關子以讓自己的臉上增光添彩的架勢,轉而充滿無限憐憫地說道,一副收放自如、談吐隨意的瀟灑氣派。
“他怎麽說我的?”他趕緊問道。
就算是當場累死,一命嗚呼了,他也想不出來正確的答案,因為缺乏足夠的工作經驗這個硬傷再一次限製了他本就蒼白的想象力。
“他說你啊,一看就是個好色之徒,”她繪聲繪色地描述道,依照她的個性雖說免不了添油加醋的成分,但大致情況應該差不到哪裏去,這話估計呂翔宇能說得出來,“逮著人家小妹的大白胳膊老是不舍得丟掉,還一個勁地摸來摸去,摸來摸去的,那個眼珠子都不夠用的了,盯著人家小妹的大脯肋子使個愣勁地看,恨不能一口吃到肚去,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也不知丟幾個錢的人……”
他一下子就暴怒了,差點氣炸心肝肺,唾碎口中牙。
“給小妹敬酒是他讓我去的,我當時根本就沒那個意思,他怎麽能反過來說我好色呢?”他長出了一口悶氣,然後又仰天長歎道,恨不能一巴掌打在呂翔宇的臉上,把這家夥的狗嘴打爛。
“真是豈有此理!”他憤憤不平地說道,看來心中的怒火一時半會是消滅不了的,“我隻是按照他的意思去給人家敬了杯酒,什麽心思都沒有,他怎麽能血口噴人,硬說我好色呢?”
“我要是真好色的話,他這麽說我,我也不覺得虧得慌,問題是我當時壓根就沒那個意思啊,他憑什麽這麽說我?”他愈加委屈和煩悶地嘟囔道,沒想到被別人深深地誤會是如此容易和隨意的一件事情,“再說了,我要是好色想占人家小妹的便宜,我還會讓他這個喜歡胡說八道的人看見嗎?我有那麽笨嗎?”
剛說到這裏,他突然想到上次吃飯的時候呂翔宇專門讓他跟著馬中俊去衛生間伴駕的事,如此看來這家夥肯定知道馬中俊在旁邊有人的情況下尿不出尿來的老毛病,顯然就是故意為之。他慢慢地低下頭,緊閉嘴唇約摸片刻後又沉沉地“唉”了一聲,並暗暗地握緊了拳頭以發泄心中強烈的鬱悶和煩惱之情,雖然這個拳頭握了也白握。
“這個事你也別太往心裏去,俗話說誰人背後無人說,哪個背後不說人?”她大約也感覺到說這話有些搬弄是非和閑著沒事挑起事端的嫌疑,便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補充道,“隻要你走得正站得直心裏沒鬼,管他別人怎麽說呢,誰愛幹嘛就幹嘛唄,是吧?”
“是,誰願意怎麽說就怎麽說去吧,”他無奈地搖搖頭後又歎氣道,心情糟糕得要命,“反正嘴長在人家身上,咱又不能拿東西給人堵上。再說了,這種事情往往是越描越黑,說了還不如不說,提了也沒意思,誰也沒法去和他當麵對質,也隻能裝作不知道了。”
一個讓他氣憤和惱怒的上午就這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