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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第85章)

  桂卿雖然一時沒理解透徹劉寶庫的真實意思,但他還是甜甜地答應了一聲,便要出門去通知那些人。他剛出辦公室的門,無意中看見了北院付秦晉的背影,此刻她正氣喘籲籲地從樓梯口往西邊薑月照的屋走去,也不知道找他有什麽重要的公事要匯報或請示。


  中午的飯局像平日裏的任何一個普通的公家飯局一樣,在一片安樂祥和平淡無奇的庸俗氣氛中開始了,大家都輕車熟路地入了座、就了位、端起了酒杯。酒桌上沒有一個人再提要認真完成報刊征訂任務這個事了,仿佛那隻不過是一個把兄弟姊妹們聚集在一起喝酒吃飯的由頭罷了,根本就當不得真,也沒必要當真,誰要是在這個時候再提起它,誰就是貨真價實的幼稚可笑和愚鈍至極的人,絕對傻得不可救藥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開場話也都已經說個差不多了,作為主賓的錢三鼎就開始在薑月照笑眯眯的目光的注視下逐漸進入他的角色了。好戲就要開始上演了,眾人都睜大了眼睛等著看他的戲。


  “今天非常有幸見到了我們水務局美麗漂亮的付××,”他借著輕微的酒色蓋著臉,興衝衝地色迷迷地斜楞著一雙瞎驢眼緊緊盯著付秦晉的一對豪胸開口笑道,“我的心情呢,可謂是十分激動,為了隆重表達一下我對付××的尊敬和仰慕之情,我先講個小笑話,來活躍活躍氣氛,預熱預熱,一會好趁機敬這位小妹兩個充滿激情的酒。”


  眾人都知道他狗肚子裏裝的什麽心,無非就是和大家的心一樣罷了,所以都或明或暗地笑了,權當是助酒興了。付秦晉雖然也能預感到他的不懷好意和居心可測,但是守著這麽多人的麵她也不好主動說什麽,一說反倒是沒什麽意思了,所以她就在那裏悶頭夾菜,僅把兩個耳朵支起來認真地聽著,同時還在心中快速地盤算著一會該如何應對。


  錢三鼎扭扭捏捏地擺出一副大人物想要平易近人,想要努力和大家夥打成一片的架勢來,兩眼放著賊一樣的精光緩緩地講道:“說是有一群男人,啊,一群男人,脫了衣服在河邊洗澡——”


  說著,他又非常鄭重地瞥了一眼付秦晉的臉色,見她仍是無動於衷的樣子,隻顧著悶頭吃菜,也沒有什麽其他的表示,便收回了那兩道賤賤的目光,知道對方的耳膜也應該起繭子了。


  “他們正高高興興地洗著澡呢,”然後,在眾人景仰和期待的目光注視之下他又得意洋洋地繼續講道,“忽然發現河邊的大樹上有一群猴子在偷看他們洗澡。這群猴子看著看著,忽然有一隻小猴子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手舞足蹈、樂不可支。別的猴子都問它,說你這家夥笑什麽的,那麽高興,你沒見過洗澡的嗎?這個小猴子就說了,你們看看在河裏洗澡的那群大猴子好玩吧,它們不光身上光溜溜的沒長毛,而且尾巴還都長前邊了,最可笑的是那個尾巴還那麽短,一把都能攥過來。”


  錢三鼎一邊惟妙惟肖地模仿著小猴子的聲音說笑著,一邊用兩隻手不斷地調節著距離比劃著那個長在前邊的猴尾巴的長度,喜得眉飛色舞、屁不在腚的,好像一個奇醜無比的農村老男人剛剛說妥了對象一般,又像是正躲在巨人的後門前看稀罕呢,突然就被一個驚天動地的響屁嗤了個正著一樣,嘴怎麽也合不上了。


  大家隨即都跟著大笑了起來,連桂卿都覺得這個笑話很有意思,水平確實不低,想來也不算多低級。他之所以感覺這個笑話好聽,關鍵在於錢三鼎這個人笑話講得好,表情很到位,而不是這個笑話本身多有意思,多好玩。錢三鼎放下東院重要人物的架子,以一個資深老油條的身份去模仿一個稚氣未脫的小猴子說話的樣子,這實在是太搞笑了,一下子就激活了滿屋人的興致,使大家喝酒的勁頭無形當中就旺盛了不少。


  “錢部長,你好歹也是××部的負責人之一,多少都應該注重一下風度,說話怎麽能這麽粗魯呢?”眾人笑過之後付秦晉才擺出一副見怪不怪的非常寬容大度的表情說笑道,“你就不能說點格調高雅的東西,讓大夥也跟著受受教育,受受啟發嗎?別整天淨弄這些低俗的東西,白白地掉了你的身價。”


  “嗤,我說妹妹唻,這你就不懂了吧?”錢三鼎腆著個老臉非常不屑地說道,還是擺脫不了多年養成的高高在上的意味,雖然他已經很努力地在低調了,與此同時他自己偏偏又感覺不到什麽不妥,“作為一個男人嘛,就得粗得乎的,細溜得和個麻杆似的,那怎麽能行呢?要那樣的話,你們女同誌會不滿意的,你說是不是?”


  眾人又跟著開懷大笑了一番,這下搞得付秦晉徹底不好意思起來了,她強力壓抑著不斷開始泛紅的臉蛋上所呈現出來的一攬子微妙表情,不軟不硬地回應道:“反正嘴長你身上,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誰能和你這種位高權重、一言九鼎的人抬杠啊。”


  錢三鼎的嘴角都咧開了花,他就喜歡一言九鼎這個詞。


  “錢部長,我看你這個話也不能那麽說嘛,你怎麽知道俺付××不懂的呢?”這個時候呂翔宇接著錢三鼎的話開玩笑道,多少也有些諞能的意思,他不說話已經好長時間了,“說不定她比你懂的還要多呢,這都很有可能的事,對不對?”


  “俗話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嘛,”他又嗬嗬笑道,那個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的勁頭旁人看著就別扭,“你怎麽能隻憑著一些表麵的事情來判斷一個人內裏的東西呢?”


  “翔宇,看我不撕爛你的嘴!”付秦晉當即罵道。


  她看起來似乎就要惱了,但是終究卻不肯惱,她也不能惱,如果要真惱了的話,那她就不會幹到今天這個位置了。所以,和框架內的人開玩笑其實是非常安全的,當然也包括非常深入地幹別的事,有的人就深諳此道且樂此不疲。外人終究是外人,始終比不得內人值得信任,畢竟內人是為了共同的想法走到一起的,不會輕易地翻臉不認人。


  “噢,對,對,就是呀,”錢三鼎正兒八經地開始恍然大悟起來了,他表現出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然後遂咧嘴笑道,“雖然你剛才說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這句話並不怎麽準確,但想想還是很有道理的,我們確實不能隨意地說我們的付××不懂這些事,啊哈哈——”


  “說到這個懂和不懂,我又想起了一個故事,”等他把剛才笑著的時候仰過去的頭重新又抬起來之後,又意猶未盡地說道,立馬重新吸引了眾人的目光,“說是這天從海上漂來一具男人的屍體,麵目十分模糊,怎麽也看不清長相,隻有下邊一覽無餘,清晰可辨。”


  “這個時候,”他聚精會神地講道,還不忘拿眼斜視付秦晉,好像對她多感興趣似的,又好像他今天就是為她而來的,“全村的女人都想知道出事的人是不是自家出海打漁的男人。一個老娘們說,那不是俺姐夫,也不是俺男人。另一個老娘們說,那不是村長,也不是××。最後過來一個年輕的小寡婦,隻見她走上前去,盯著男屍下邊的那個東西看了老半天之後,又長噓了一口氣,然後朝著那些婦女揮了揮手說,恁都回去吧,這根本就不是咱莊上的。”


  (歡迎欣賞本書的姊妹篇,常山漸青的《不堪春夢太匆匆》,也是發布在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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