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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第2章)

  “你要是成功了,得勢了,有本事了,那麽你放個屁都是香的;你要是不行了,混落蛋了,混低鼻了,你說你算個屁呀。”呂翔宇低著腦袋皺著眉頭緩緩地說道,好像已經聞到了淡淡的屁味,又仿佛在苦苦地思索著怎麽才能巧妙地化解掉棋盤上迫在眉睫的危機。


  雖然他麵對的並不是一個了不起的高手,但卻讓他下得很是費勁,實在有些無趣,早知道如此就不玩這玩意了,還不如聊會天呢。


  “別人怎麽看我們其實並不重要,”桂卿說完這話不禁有些佩服起自己了,遂覺得下棋也挺好玩的,居然能開闊思路,“關鍵是我們自己怎麽看自己,因為我們改變不了別人,能改變的隻是自己而已。”


  不僅如此,他甚至還以為酒確實是個好東西,既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自高自大起來,還能讓人思維活躍、靈機頻現,不斷地拋出一些富含哲理的話語來,以增加聊天的趣味。


  “別人怎麽看你是不重要,但是別人要是因為對你的看法不好,從而采取什麽對你不利的行動的話,那麽就不能說不重要了。”呂翔宇看似不經意實則卻意味深長地說道。


  他本無心當老師,卻結結實實地當了一回老師,在無形當中結結實實地給了桂卿當頭一棒,把其心中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給砸碎了,碾碎了,摻點水和成泥又給塑造成某種固定的東西了。


  “對,從來都是明槍好躲暗箭難防啊。”桂卿沒頭沒尾地回道,這話說得極沒水平,就和他的棋路一樣惡了拐帶的沒點內涵。


  “暗箭難防,明槍也不好躲啊,隻要是對著你來的。”呂翔宇歎道,他顯然有自己的看法,這麽多年的班也不是白上的。


  “這是對我的一種提醒,還是對他自己的一種總結呢?”桂卿一邊拿著一枚棋子慢慢地琢磨著,不知該如何走下去,一邊感到後背在刹那間湧起了陣陣難敵的寒意。


  他和對方的交往並不深,不知此話究竟何意?


  “他要是說暗箭固然難防,不過明槍也未必好躲,或許更有些說不出的獨特韻味吧。”他在落棋之後突然想到了這一點,然後又嫌棄自己過於迂腐和書生氣了,於是便又大張旗鼓地討厭起自己來,好像這是一種至高無上的美德,值得永遠堅持下去。


  “你像老薑,他就經常從財務上支錢,而且常年論月地這樣玩,說是提這些錢送給這個人送,給那個人的,其實他到底把這些錢送沒送給人家,誰又知道啊!”呂翔宇在很偶然地下了一招妙棋之後猛然提到這個事,似乎這話他早就想說了,隻是今天才找到合適的機會。


  桂卿一時搞不明白這個事和明槍與暗箭之間又有什麽特殊的聯係,於是他的思維便被卡住了,上不去下不來的,就像個讓母親難產的超重的孩子。如此一來他隻好靜下心來認真地下棋了,在頗費了一番心思之後才終於知道到底該如何去對付呂翔宇在棋盤上的逼迫,雖說此時已經有些晚了,大局差不多已經注定了。


  “他每次逢年過就是這樣直接支錢,連個像樣的票據都沒有,”在終於落子之後他索性不再去多想什麽了,而隻管接著呂翔宇的話繼續說下去,既然是對方首先挑起的這個較為敏感的話題,“要是人家××局或××什麽的來查賬怎麽辦呢?”


  “哎呀,年輕人,其實他們查案子那也是看人下菜,或者說幹脆就是落實某些人的意圖罷了,”呂翔宇冷笑道,顯得很不屑的樣子,好像已然知道許許多多的頗為不堪的內幕一樣,“噢,你真以為他們會主動去查哪個人或者哪個案子嗎?”


  桂卿對此有些不解,他的眼神已經表明了這一點。


  “如果你是個沒什麽權力的小兵,上邊沒人明確地要求你,你會主動去幹那些得罪人的事嗎?”呂翔宇冷笑著問道,句句都說在了點子上,一點也沒耽誤下棋,而且每一步棋走得還很妙,“每個人的上邊都有人約束著,上級的上級還有上級,誰也不能想幹嘛就幹嘛,是吧?”


  “嗯,也是。”桂卿道,然後想起來樹狀結構。


  “其實嚴格來講任何人都不可能為所欲為,”呂翔宇又道,也為自己接連下了幾步妙棋而高興不已,“什麽事都是有道道的,都是有其內在規律的,雖然表麵上看著可能有點奇怪,看著不是那麽回事,但是一深究下去就能搞明白了。”


  “我倒是沒這樣想,”桂卿連忙解釋道,他不想呂翔宇誤會了他,也是想恭維對方一下的意思,“我不過就是隨便問問罷了,咱這不是閑拉呱嘛。再說了,我才上班幾天啊,哪知道這裏邊的道道呀。”


  “我給你說,其實這裏邊也沒什麽太了不起的道道,包括××局那幫人,誰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考慮啊?”呂翔宇板起臉來一本正經地說道,好像很是善解人意的樣子,其實一語就道破了某種天機,其嘴不可謂不毒,“他們這幫下三濫每年都過來例行查賬,每次都搞得和真的一樣,其實還不是為了搞幾個鳥錢啊。”


  “哦,真的嗎?”桂卿抬頭看了一眼對方,問道。


  “他們一上來都說你這裏不合適,那裏不合適,等你把食一上,再不合適的地方也變得合適了。”老大哥再次非常不屑地揭示道,儼然已經看透身邊的一切了,甚至看透地球上的一切了。


  “要這樣說的話那倒是也證明了他們還算講究,比那些收錢不辦事的人強多了啊。”桂卿有些自作聰明地說道。


  “哼,有些人就是又想當××又想立牌坊!”呂翔宇這回卻像個剛出道的憤青一樣忿忿不平地說道,有些跌了身份,差點淪落到和桂卿一個檔次裏去了,“有一年王兆前剛來咱單位幹出納,老薑安排她去給××局查賬的人送錢,結果人家因為和她不怎麽熟悉,當時就沒收那個錢。後來還是毛玉珍親自出麵才把那個錢給送出去的。”


  “你說啊,這都是些什麽玩意啊?”呂翔宇憤憤地罵道,也不怕桂卿多想,“明明想收錢,卻還在那裏裝樣子,真惡心人啊。”


  “可能這也是多年養成的習慣吧。”桂卿猜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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