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對不起
池航收拾好後院的東西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豆沙那麼說。
「你弟弟還小，不用念書的。」池航笑著走到豆沙的身邊，隨即坐在一旁，「今天夫子教你的，你的會了嗎？」
「小弟弟現在都知道跟我一起玩了，怎麼可能不會念書呢？」豆沙歪著小腦袋，一臉費解的開口說道，「小弟弟一定比我聰明，什麼都比我學得快！」
豆沙說完，一溜煙的從床上滑下來，快步跑到一旁的小書包那裡，將自己的書從裡面拿出來，邁著小腿跑到床邊。
豆沙兩隻腳一蹦躂，直接將腳上的鞋子脫下來，雙腳站在鞋子上面。
抬起左腿，使勁的翹起來，想要上床。
許是因為床實在是太高了，豆沙的小腿怎麼都不能爬上去，小屁股撅起來，小腿使勁的蹦躂著。
瞧著豆沙這個樣子，池航無奈伸手托著豆沙的屁股往上一抬。
豆沙狼狽的爬上了床，偏頭看向池航，坐正身子，小腿在半空中晃悠著。
「人之初……」軟軟的弱弱的聲音，在林穀雨的耳邊響起。
雖然豆沙年紀小，但是吐字還是很清楚的。
池航坐在一旁，聽著豆沙的聲音，只覺得格外的好聽，其他的就沒有什麼感覺了。
「.……後漢三，國志四。」豆沙念叨這的時候，將手裡的書合上，眉頭輕蹙著，「我才學到這裡，後面的不會了。」
「學的挺快的呀。」林穀雨高興的說道，伸手摸了一下的豆沙的頭，「不過小弟弟一天似乎只能學一句的，你今天教的太多了，他肯定還沒有全學會。」
「那我重頭開始！」
豆沙的話剛剛落下，眾人就聽到外面有人叫門的聲音。
林穀雨抬眼看了一眼池航，池航點點頭，朝著外面走去。
不過一眨眼的時間，池航帶著宋氏從外面進來了。
宋氏滿臉汗水的，一臉焦急的望向林穀雨，語氣急促，「三弟妹，不好了，二弟妹她現在，現在有危險！」
「怎麼了？」林穀雨抬眼瞧著宋氏，一臉的費解，忽然間眼前一亮，將手裡的絡子放到一旁，猛然站起身子，「可是要生了？」
「是啊。」宋氏急嘚團團轉，這生孩子可是大事，萬一……
「去找穩婆啊！」林穀雨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
聽著林穀雨這麼說，宋氏使勁的點點頭，「我男人已經去找穩婆了，我這不是找你，想讓你幫忙去看看二弟妹。」
宋氏跟房氏兩個人之間有些不和，林穀雨是清楚的，但是卻想不到，宋氏這個時候竟然這麼擔心房氏。
宋氏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看著林穀雨這麼猶豫不決的樣子，心裡清楚的很，林穀雨是不願意去的。
大房那邊已經亂翻了天，本來房氏這孩子也能足月生的，但.……
宋氏走到林穀雨的面前，伸手將林穀雨拉到一旁，輕聲的說道，「弟妹，這件事情你不能不幫忙，如果你不去的話，老二媳婦根本就活不了幾天。」
雖然女人生孩子都是九死一生的，但是也沒有宋氏說的這麼誇張吧。
林穀雨輕輕的搖頭，緩緩的開口說道，「大嫂，這生孩子本來就是九死一生的，穩婆最在行了，有穩婆在的話，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宋氏湊到林穀雨的耳邊，輕聲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林穀雨聽著宋氏說的話，眉頭緊蹙著，有些不相信的望向宋氏。
「真的是這樣的。」宋氏有些著急的望向林穀雨，「今個晚上如果不是娘推了一下二弟妹，她也不會早產的。」
林穀雨的眉頭皺的更緊，想了想，緩步走到那邊，猶豫的說道，「那成，我去。」
說著，林穀雨直接將銀針拿出來，放在袖子裡面，正要跟著宋氏出去的時候，想了想，隨後蹲下身子開始找東西。
「三弟妹啊，你這是在找什麼？」宋氏焦急的望向林穀雨，眉頭輕蹙著，擔心的說道，「再不走就真的已經來不及了。」
林穀雨將陸子煜曾經送給她的人蔘拿出來，切了一大塊，放在袖子裡面，肯定道，「現在已經準備好了，我們這就過去吧。」
宋氏眼饞的望著林穀雨懷中的那塊人蔘，我的個娘啊，這棵人蔘怎麼都有一百多年吧。
這麼想著，宋氏忍不住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即便是拿出去賣了，也能換好幾兩銀子。
等到了那邊的時候，林穀雨剛進了屋門，就對上周氏的白眼。
林穀雨是宋氏請來的，宋氏瞧見周氏的樣子，身子直接擋在了林穀雨的前面，笑著說道，「娘，我請穀雨過來幫著二弟妹瞧瞧，不管怎麼說，三弟妹還是會點醫術的。」
周氏的雙眼惡狠狠地剮了一眼宋氏。
宋氏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的樣子，直接帶著林穀雨朝著裡面走去。
等到了裡面，林穀雨就看到一個紅色的帘子將屋裡分隔成了兩個房間。
走到那裡面，林穀雨就看到的房氏臉色蒼白的躺在地上，雙手死死的抓著身下的床褥。
「谷，穀雨。」房氏瞧見林穀雨來了，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激動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出來了，伸手抓著林穀雨的手，緊抿著唇，帶著哭腔的叫道，「求你，求求你。」
林穀雨望著房氏這個樣子，心裡有些莫名的擔憂，伸手抓過房氏的手，眉頭漸漸的皺起來。
「怎麼樣？」宋氏將熱水浸泡過毛巾拿出來，忙幫著房氏擦了擦額頭上面的汗水，小聲的問道。
「沒什麼事，」林穀雨心裡清楚的很，房氏現在脈搏很亂，有大出血的徵兆，不過這要好好的看著點，幸好的房氏身子骨還算是硬朗，「這生孩子是個慢過程，你別著急，一會穩婆來了，你就按照穩婆說得來做！」
雖然她是學醫的，但是林穀雨從來都沒有接生過，這還是頭一遭。
沒一會，一個矮胖的婦人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在看到那個人的時候，林穀雨想要出去，可是手卻被房氏緊緊的抓著。
「別……別走！」房氏帶著哭腔的說道。
林穀雨想了想，還是留了下來。
她是一名大夫，大夫的職責就是救死扶傷照顧患者。
許是因為林穀雨在身邊的緣故，房氏不安的心也漸漸的平靜下來。
「小娘子，慢慢來，跟我做，吸氣，呼氣。」穩婆瞧著房氏漸漸的平復下來，一本正經的說道，「對對對，就是這個樣子，在呼氣的時候，別忘記使勁啊！」
宋氏端著一盆熱水進來，等著出去的時候的手裡端著一盆血紅的水。
林穀雨這還是第一次親眼見人接生的，眉頭緊蹙著，膽戰心驚的望著房氏痛苦喊叫的樣子。
穩婆幫著房氏看著下面，眼睛時不時四處望著。
林穀雨無意間瞧見穩婆反常的樣子，眉頭皺的更緊。
三弟妹，娘是想要二弟妹死啊！
宋氏這話在林穀雨的耳邊徘徊著。
林穀雨偏頭看了一眼宋氏，瞧著宋氏擔憂的眼神，微微張唇，想要說話的時候，就看到宋氏搖頭的樣子。
林穀雨走到穩婆的身邊，目光平靜的望向穩婆。
「你這還沒生孩子，還是不要見血的好，畢竟這對你孩子不好。」穩婆的瞧著林穀雨過來了，笑眯眯的開口說道。
「二嫂生孩子，我得幫著點。」林穀雨笑著望向穩婆，緩緩的說道，「不管怎麼說，我們畢竟是妯娌。」
穩婆聽著林穀雨這麼說，心裡有些發憷，看了一眼旁邊的剪刀，沒有說話。
明明天已經開始冷起來了，但是這屋裡卻是很暖和的。
夜漸漸地深了，林穀雨有些發困，但是房氏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林穀雨被吵得有些心煩。
這孩子怎麼還沒生出倆。
瞧著穩婆的賣力幫著房氏壓肚子，林穀雨雖然知道這樣是讓孩子容易生出來，但是怎麼都覺得這個動作的看起來會疼的要命。
房氏歇斯底里的叫著，脖子上面的青筋突起，手使勁的抓著身下的被褥，卻又無力的鬆開。
「加把勁啊！」穩婆使勁的按著房氏的肚子，她每按一下，房氏就像是被宰殺的豬一樣，嚎啕大叫。
林穀雨只覺得耳朵邊上吵得要命，忍不住的站起身子，眉頭輕蹙著，想了想，忍不住的戰旗身子。
穩婆的眼睛在林穀雨的身上打轉，眉頭輕蹙著，過了一會，裝模作樣的走到房氏的雙腿間，將手放了進去，開口說道，「已經開了兩指，使勁，不然這孩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生下來。」
聽著穩婆的話，林穀雨的眉頭忍不住的蹙成一團，走到房氏身邊，「二嫂，你使勁啊，不然這孩子.……」
房氏聲音已經不如剛剛那般洪亮了，聽著林穀雨的話，滿臉疲憊的望向林穀雨，輕輕的搖頭，開口說道，「我……沒力氣了！」
瞧著房氏這個樣子，林穀雨的眉頭皺的更緊，正要說話的時候，就聽到房氏斷斷續續的說道，「對……不起！」
「什麼？」林穀雨詫異的望向房氏。
房氏雙眼通紅，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來，鼻頭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