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逃離
「這是咋的了?」池濤顫抖的手死死的捂著房氏的胸口,似乎只要將個洞堵住的話,房氏就不會流血了。
池濤身子顫抖的更加的厲害,「怎麼就堵不住呢?」
林穀雨使勁的吸了吸鼻子,眼淚簌簌落下,胸口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樣,難受的要命,卻又徒勞無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房氏的生命一點點的流失。
「我想.……」房氏淚流滿面的望向池濤,有些看不清池濤的臉,使勁的吸了吸鼻子,氣喘吁吁的,「回到,回到我們剛……成親那會。」
池濤伸手緊緊的抱住房氏,眼淚一滴一滴的打在了房氏的臉上。
如果一切還能重來的話,她,一定會做一個好妻子,再也不會這麼懶惰了,也不會做這麼多的錯事了。
很多時候,只要走錯一步,那就步步錯了,為了過去的那個錯誤,是要付出更多的代價的。
當房冰還沒有出嫁的時候,在家裡也是一個很勤快的一個人,每天早上幫著爹娘做飯,白天將家裡的事情收拾的井井有條,傍晚的時候,她會提前做好飯菜等著爹娘回來。
後來出嫁了,池家家裡的條件還是不錯的,她一開始也是這樣,但是在一年後,她的肚子裡面沒有一點動靜,周氏就不樂意了,整天除了打罵,就沒有旁的了。
房冰不是那種軟弱的性子,瞧著池濤每天不務正業出去鬼混,她也學著每天跟著鬼混,什麼都不做,周氏那些惡毒的話語都已經被她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了。
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過了那麼多年,房冰原本的勤快也都忘記的差不多了,每天出來玩就沒有別的了。
私底下房冰也曾經找過大夫看過,大夫說她的身體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那她跟池濤兩個人一直沒有孩子,全都是因為池濤的問題。
人只要墮落起來,就會忍不住的更加的墮落。
她有一個相好的,那個相好的男人不是什麼好人,一肚子壞水,她半推半就的就跟著那個男人好起來了。
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在那場大雨之後發生改變的。
從山下搬到山上來,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相好的,不過她的肚子裡面有了一個小生命。
可是她那個原本墮落的男人在她生了孩子之後變了。
池濤不再出去溜達,每天起早去鎮上做工,傍晚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幾十個銅板。
當初家裡有錢的時候,兩個人早就將所有人的錢財揮霍一空,那個時候她的心裡也是空虛寂寞的。
在她坐月子的時候,瞧著那個不成器的男人每天帶回來那一丁點的銅板,胸口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改變一樣。
即便是她沒能給池濤一個兒子,但是池濤也沒有一點嫌棄她的意思,反而喜歡這個孩子喜歡得緊。
即便是一天做工那麼累,晚上回來,他也會將冬兒換下來的尿布拿出去洗了。
他們兩個人曾經說好了,多賺錢,等到以後給女兒招個上門女婿,到時候他們又有一個兒子了。
可是,她不能陪著二郎一直走下去。
房氏想著想著,心裡難受的要命,眼淚不受控制的流出來,只覺得身上越來越冷,抬手緊緊的抓著池濤的手。
「照顧,」房氏哭著望向池濤,泣不成聲,「冬兒,招.……女婿。」
她想要改邪歸正,想要重新做人,想要看著日後冬兒出嫁,想要跟著池濤兩個人老的時候看著兒孫滿堂。
池濤聽著房氏這麼說,淚水滴答滴答的落在房氏的臉上,抬手一抹淚,使勁的點點頭,「我等著你一起。」
真的不想死,房氏只覺得好冷,有些喘不過氣,長著一張大嘴,費力的呼吸著。
「弟妹。」房氏說一句話,似乎都要用勁全身的力氣,「幫我.……」
房氏費力的偏頭望向林穀雨,在看到林穀雨哭的時候,泣不成聲,「冬兒.……你二哥!」
林穀雨低頭望向房氏,伸手緊緊的抓著房氏的手,使勁的點點頭,抽噎著,「二嫂,你說。」
「照……顧.……」房氏一雙眼睛猛然瞪大,緊緊的望著林穀雨,胸口起伏很大,粗重的喘氣,費力張嘴。
林穀雨一抬袖將臉上的淚水擦乾淨,就看到房氏一張一合的嘴裡全是血。
「二嫂!」林穀雨慌亂的抓著房氏的手。
房氏的雙眼緩緩的閉上,頭偏靠在池濤的懷裡。
「二嫂?」林穀雨慌亂的望著房氏的臉,緊緊的抓著房氏的手,忽然間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周圍傳來一陣陣的腳步聲,還有一些人低聲交談的聲音,還有嬰兒的啼哭聲。
怎麼亂糟糟的?
林穀雨的眉頭微微一蹙,猛然睜開雙眼。
「穀雨,你醒了?」池航一直守在林穀雨的身邊,瞧見林穀雨睜眼了,慌忙的湊上前,低聲說道,「你沒事吧。」
血。
面前全都是血。
房氏倒在血泊里的樣子似乎是那麼的清晰。
「穀雨,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池航臉色蒼白的望向林穀雨。
林穀雨猛然回過神,一把抓住池航的胳膊,焦急的問道,「二嫂呢?」
池航臉上的表情微微一頓,猶豫的看了一眼林穀雨,輕抿了一下唇,低聲說道,「二嫂她……」
「二嫂怎麼了?」林穀雨一雙眼睛緊張的望向池航,似乎連呼吸都忘記了。
瞧著林穀雨這個樣子,池航的眉頭皺成一團,輕聲說道,「你別緊張,也別激動。」
「我一點都不緊張,」林穀雨眼睛眨也不眨的說道,「我也不激動,你快說。」
池航輕嘆了一口氣,看著林穀雨這個樣子,低聲說道,「二嫂,她走了。」
「走了?」林穀雨微微垂眸,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來,「她真的走了?」
其實她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了,但是卻一直都不敢相信。
「穀雨,」池航有些擔心的望向林穀雨,輕聲說道,「你別這樣,你都已經暈過去兩天,過來,吃點飯。」
林穀雨長長的睫毛垂下,一滴眼淚掛在睫毛上面,晶瑩剔透的。
「如果,」林穀雨的眉頭皺成一團,聲音落寞,「都是夢就好了。」
「二哥走了。」池航伸手攬著林穀雨,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什麼也沒說的就走了。」
林穀雨猛然抬眸,緊咬著唇,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來,帶著哭腔的說道,「如果我不去找二嫂聊天,二嫂也不會為了我……」
池航的身子微微一頓。
「你說什麼?」池航推開林穀雨,有些遲疑的問道。
「那把劍……」林穀雨想起那把劍的時候,只覺得背後冷汗涔涔,聲音也忍不住的顫抖,「是朝向我的。」
「當時,二嫂摔倒了,我抱著冬兒,」林穀雨眉頭緊蹙著,當時的情形,就像是噩夢一樣,「我拉著二嫂要跑出去,但是二嫂推開我了。」
直到現在,林穀雨都沒有想明白,一向是精明狡猾的二嫂,當時竟然會推開她。
池航緩緩的垂眸,緊緊的抱著林穀雨,就像是要將她揉進身體裡面。
很冷,林穀雨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抖著,似乎只有抱緊池航,才能感覺到一丁點的安定。
「哇哇哇!」
嬰兒的啼哭聲忽然間傳來。
林穀雨微微推開池航,「這個?」
「二嫂沒有了,」池航有些心煩的說道,「二嫂的頭七還沒有過,二哥就走了,也不等二嫂下葬。」
林穀雨的眉頭輕蹙著,低聲說道,「那冬兒?」
「娘不願意帶冬兒,」池航有些擔憂的望向林穀雨,「所以我就帶著冬兒回家了。」
池航生怕林穀雨生氣,小心翼翼的說道,「那孩子我瞧著怪可憐的。」
「恩。」池航說的,林穀雨一點都不會意外,當初周氏就不是很喜歡冬兒,現在二哥走了,周氏更不可能自己去帶孩子了,「二嫂也托我照顧好冬兒。」
即便是房氏不說,出了這樣的事情,林穀雨也會將冬兒照顧的好好的。
林穀雨拿過一旁的巾帕,小心翼翼的將臉上的淚水擦乾淨,輕抿了一下唇,聲音哽咽著問道,「有沒有報案?」
「已經報案了。」池航輕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二哥瞧見那個男的左手有四個手指頭,只是這個不好找。」
只是按照這個來找,真的不容易。
林穀雨眉頭緊蹙著,仔細回想著那天的事情,卻一直沒有看到那個人的臉。
兇狠的目光,直到現在,林穀雨依舊記得清清楚楚,如果讓她再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林穀雨一定能夠記得清清楚楚。
林穀雨吸了吸鼻子,「冬兒還在哭,我出去瞧瞧。」
林穀雨說著,穿鞋下床朝著外面走去,剛出了卧室,就看到一個小雪笨手笨腳的抱著孩子,對著一旁的打著絡子的小畫說道,「你說說,冬兒怎麼還哭啊!」
林穀雨看著小雪抱孩子的姿勢,有些無奈了,這姿勢根本就不對,快步走了過去,「我來抱孩子。」
在看到冬兒臉的時候,林穀雨就忍不住的想起房氏,回頭看了一眼卧室,淚水漣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