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隻容得下一人
水仙微笑著走上前,聲音婉轉,“大夫人這是說的哪裏的話,不管是誰,奴婢都會將他們請到偏房等著的,怎麽可能會讓客人在外麵等著呢?”
說著,水仙微微欠身,恭敬道,“大夫人請進。”
林穀雨微微抬眸,望向水仙那滿是笑容的眸子,微微點頭,轉身進屋了。
不愧是老夫人身邊的人,說話一套一套的。
坐在偏房的椅子上,水仙指使一旁的小丫鬟上茶,笑著對古氏跟林穀雨說道,“大夫人,池夫人,奴婢過去候著,等著老夫人的醒來的時候,就請二位過去。”
“勞煩。”林穀雨感激的說道。
“快去吧,奶奶可是離不開你的。”古氏看也不看水仙一眼,舉起她的手,觀察著指甲,隨口說道。
水仙也不惱,笑著從屋裏退出去了。
上午那會,古氏就將孟氏的心思猜的七七八八的,中午回去之後,聽著香兒匯報的事情,古氏完完全全的確定了,孟氏就是想要林穀雨幫著管家。
這家是徐家的家,不是他們池家的。
自古以來都是男主外女主內的,管家的向來是女人,這徐家無論是那個女人管家,日後那個女人的丈夫十之八·九就是新的侯爺。
古氏滿意地望著自己的手指,緩緩地放下手,優雅的端起一旁的茶盞,輕輕地吹了口氣,香氣迎麵撲來,這味道甚好。
喝了一口,唇中留香,古氏緩緩的將杯子放在原地,抬眼望向林穀雨,“妹妹啊,我那會還聽說,池公子以前是有夫人的,後來休了?”
林穀雨臉上的笑容不變,聲音不卑不亢,“有,聽說性子合不來,就選擇和離了。”
“妹妹嫁給了池公子,可是委屈了。”古氏笑著說道,“畢竟這填房繼室姑娘家向來都不喜的,雖說這生下來的孩子也是嫡子,但還是比第一個夫人生下來的孩子矮了一截,不是嗎?”
“嫡子?”林穀雨腦子轉的格外的快,古氏的公公徐衝就是庶長子,這豈不是連她的公公的姨娘也說進去了,“妹妹倒是跟大嫂的想法不一樣,不管什麽嫡子庶子,最終有才有能者才會站得越高走的越遠,大嫂你說是嗎?”
古氏冷哼了一聲,皮笑肉不笑的望著林穀雨,“這話說的不是,就說這男人吧,沒有才能,怎麽可能會是有才能的人呢?”
“事在人為,”林穀雨不想跟古氏鬧翻,卻也不想古氏貶低池航,“這人,三分靠運氣七分靠自己。”
古氏正要說什麽的時候,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扭頭望去,水仙一襲水藍色的衣裙,出落的亭亭玉立,瞧著倒像是個大家閨秀。
“大夫人,池夫人,”水仙笑眼彎彎的望向屋裏的兩個主子,“老夫人有請二位。”
林穀雨起身,瞧著古氏橫衝直撞的走了過來,微微後退了一下,等著古氏走過去之後,這才跟了上去。
剛剛到孟氏的房間,古氏就笑眯眯的扭著屁·股湊到孟氏的身邊,撒嬌的說道,“奶奶,我也要學管家。”
孟氏臉上的笑容不變,手輕輕地拍著古氏的手,慈愛地說道,“好好好,教你!”
林穀雨站在原地,等著那兩個人說話,這才微微行禮。
“不用這麽拘禮,穀雨啊,過來坐下。”孟氏說著,指著右邊的凳子說道。
林穀雨施施然的走到那邊的凳子上坐下。
林穀雨以前曾經學過一些基本的禮儀,在來的路上,徐峰請人教她了,是以她的禮數沒有什麽錯處。
望著林穀雨坐下了,孟氏對著何媽媽一笑。
何媽媽忙出去請人了。
林穀雨微微垂眸,心裏七上八下的。
沒一會,外麵進來六個四十多歲的婆子。
那六個婆子,分工不同,職責不同,聽著她們將鋪子莊子裏麵大事情簡單的總結了一下,還將一開始準備好的賬本送了上來。
孟氏等她們說完之後,先是嚴厲地說了一些別的,隨後又說了些以後該注意的事情,典型的打了一個巴掌又給了一個甜棗。
瞧著這個樣子,林穀雨的覺得管家的事情雖然繁瑣,但並不是很難,看賬本是最重要的事情。
進來一批又一批,每個婆子的位置都不同,但是孟氏對她們的態度確實一樣的。
這一下午,全都是在聽那些人匯報。
林穀雨聽得有些疲憊了,不過也能算出來,整個侯府開銷大,但是每個月賺的錢也很多。
忙活了一下午,孟氏累了,讓何媽媽將古氏跟林穀雨打發出去了。
何媽媽將兩個主子送到了門口,這才轉身回去。
“耀兒媳婦真的是不懂事,”孟氏慵懶的坐在貴妃椅上,微微抬眸,望向一旁的何媽媽,“我都說了,讓林穀雨過來學,她還鬧過來了。”
何媽媽的笑著打了一個圓場,“老夫人,您也別在意這麽多,許是大夫人隻是想著多學一點。”
“她學這個?”孟氏的眉頭微蹙著,鄙夷的說道,“古家在她嫁過來之前早就教過了,怎麽可能不會?”
何媽媽笑著倒了一杯水端到孟氏的麵前,開口說道,“奴婢瞧著池夫人倒是聽得很認真,想來多多少少學了些。”
孟氏從何媽媽的手中接過茶杯,左手端碗托,右手拿起茶蓋把茶葉往一邊拔一拔,動作很輕熟稔行雲流水般,“那孩子看著聰明伶俐,也不知道真的學進去多少。”
“池夫人應該學得快。”何媽媽笑著說道。
“原本打算今個下午去求聖旨,”孟氏抬眸望向何媽媽,滿眼的疲憊,“瞧著上午那會達兒媳婦暈倒了,下午耀兒媳婦又來鬧事,想來他們兩家心裏多多少少都有數了。”
何媽媽隻是笑笑,“老夫人,隻要有您在,這侯府一定會回複到以前的光景。”
“是嗎?”孟氏緩緩的垂眸,望著杯中飄起的茶葉,微微歎了口氣,“怕是我老了,再也管不了那些人了,我若是不在了,還不知道這侯府會變成什麽樣子。”
“您身子好著呢,不會到那一步的,您一定能夠等到軒少爺當上小侯爺的!”何媽媽心中有些淒涼,這偌大的侯府,已經不複以前的光景。
“如果我在年輕點的話就好了,”孟氏有氣無力的說著,抬眼望向何媽媽,聲音滿是滄桑。
從孟氏嫁到徐家的時候,何媽媽就一直跟在孟氏的身邊,這麽多年來,孟氏付出的辛苦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年輕的時候,好不容易打拚下來一個侯府,從一開始的小家族漸漸地變成了大家族,在這個魚龍混雜的京城裏麵站穩腳跟,實屬不易。
可是現在想要守住這個侯府,真的是難上加難了。
林穀雨跟著古氏兩個人邊說邊聊的走到門口,因為回去的路不一樣,兩個人這才分開了。
回到家的時候,林穀雨隻覺得腰酸背痛的,慵懶的坐在一旁的貴妃椅上。
“夫人回來了。”小畫說著,從裏屋走了出來,笑著說道,“老爺也回來了,正在房間裏麵,說是等您回來,讓您去找他。”
“我知道了。”林穀雨說著,衝著小畫一笑,“一會準備晚飯吧,我今天累了一天了,也餓了。”
“是。”小畫說完,和小雪兩個人一道離開了。
林穀雨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後頸,走到屋裏,屋裏昏暗一片。
林穀雨關上門,抹黑朝著裏麵走去。
“回來了?”浴桶那邊傳來池航的聲音。
“怎麽不點燈?”林穀雨說著,走到桌子旁邊,拿著火折子將蠟燭點著。
“有些頭疼。”池航眉頭微蹙著,身上的衣服鬆鬆垮垮。
林穀雨一轉身,池航的身子就貼了上來。
鼻尖傳來陣陣的酒味,林穀雨的眉頭微蹙著,“你喝酒了?”
“剛剛洗澡了,還有味?”池航聲音有些含糊不清的。
“喝醉了?”林穀雨忙扶著池航的胳膊,讓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緊跟著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池航抬手捏了捏鼻梁,“就覺得頭疼,其他的還好。”
“我去給你做醒酒湯。”林穀雨說著起身就要朝著外麵走去,手臂忽然間被拉住了,被迫得坐回了原地。
林穀雨詫異地望向池航,那人臉頰潮紅,不知道是洗澡太熱的緣故還是喝酒喝得太多了。
“現在什麽時辰了?”池航聲音有些含糊,微微打了一個哈欠。
“酉時一刻了吧!”現在天黑的還算是早的,林穀雨瞧著池航這個樣子,眉頭忍不住的蹙成一團,“不能喝酒還喝那麽多。”
“我真的沒事。”池航抬眼望向林穀雨,醉眼朦朧。
桌邊的蠟燭散發著曖·昧的光,打在林穀雨的臉上,平日裏那張冷清的臉帶了增添了幾分溫柔。
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初次見林穀雨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沒現在這麽白,基本上沒給他幾個笑臉,卻是他黑暗的生命中的唯一的光。
愛一個人,不就是跟那個人相處一生嗎,心中隻能容得下一人?
他的想法,卻成為別人口中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