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理還亂
徐峰的眉頭微蹙著,聲音遲疑,“或許是這樣,老爺,那件事情你們查的怎麽樣了?”
“查到了一些線索。”池航說著,夾著菜放到在嘴中,等著吃下去的時候,這才接著開口,“因為當時不知道是誰殺了季氏,我就從凶器上入手,凶器是銀針。以前在徐府的時候,出現過一次。順著銀針查,發現有個叫做‘緣’的組織,專門使用銀針。”
林穀雨心裏有些驚訝,竟然是個組織。
“他們並不是像我們所想的那樣直接用手丟出銀針,而是利用一個工具,叫‘器’。”池航輕歎了一口氣,麵色更加嚴肅,“就像是弓箭一樣,搭配著使用。”
徐峰點點頭,“我在牢中的時候,也想到這些了,畢竟沒有人能有那麽好的武功。”
“可我還查到了一點資料,就是關於季小玉的,”池航惆悵地歎了一口氣,“季小玉其實並不是季家的人,季家都說她是一個遠方親戚的孩子,可是我調查過了,並沒有這個人。”
“怎麽可能?”徐峰吃飯的動作停下來,手裏還捧著碗,難以置信地望著池航,“當初六爺娶她的時候,我還查過她的身份,沒有什麽問題。”
“季家是有季小玉這個人,但是跟我們見到的季小玉並不是一個人,季小玉在十歲的時候就沒了。”池航的微抿了一下唇,說道這,他忽然間想起天花剛剛爆發的那天,有一群殺手想要謀殺他,有些煩躁,“咱們吃飯,以後的事情再說。”
徐峰望著池航嚴肅的眼神,知道老爺是不願意讓夫人擔心,很識趣的沒有問下去。
等著吃過飯,林穀雨就去幫忙給人看病了,徐峰跟著池航的身後,朝著書房走去。
池航走到書架麵前,翻翻找找,將一個本子拿出來,遞到徐峰的麵前。
“這是什麽?”徐峰從池航的手中接過本子,看著上麵的名單,很是困惑地說道,“這些都是季家的名單?”
“是。”池航麵色平靜,“在徐冷回來的那天,我從外麵回家,就被這些殺手攔截了。”
聽著池航這麽說,徐峰臉上的表情微微一頓,拿著本子的手更加的用力,眉頭輕蹙著,“季家的人為什麽會動手?”
徐峰現在覺得,這京城的水實在是太深了,他覺得自己的人早就安排到了每家每戶,但是到現在才發現,他的人能查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
六爺的死,還有三老爺離開,都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這些人全都是跟在一個人的身邊,”池航指著對麵的椅子,淡淡的說道,“我們坐下說。”
“您是說季如雲?”徐峰眉頭擰成一團,更是難以置信,將手裏的本子放到桌上,神情略微激動,“老爺,絕對不會是季如雲。”
“所有的資料,全都指向季如雲,”池航說著,拿出一張紙,在那個本子上麵的名單上圈了圈,“季小玉的原本是沒有資格嫁給六爺的,但是因為季如雲在從中周旋,最後六爺娶了一個身份地位並不高的季小玉。”
“當時這件婚事是幹爹一手蹙成的。”徐峰回想著當時的情形,心中有些難受,“幹娘是極力反對,可是因為幹爹曾經欠了季如雲一條命,就逼迫著六爺娶了季小玉。”
“那你知道,為什麽師父說欠了季如雲一條命嗎?”池航靠坐在椅子上,麵色如常。
其中的緣由徐峰並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從六爺的親事定下來了,幹娘經常跟幹爹吵架,每次結果都是幹爹低三下四地去道歉。
“師父跟季如雲青梅竹馬,兩個人自小一起長大。”池航說著,起身走到一旁,在一堆卷畫中抽出一個,遞給徐峰,“這個就是師傅跟季如雲兩個人在一起踏青,被一個文人給畫下來的。”
“這畫是前幾日徐冷無意間在街頭看到的,就買了下來。”池航琢磨著,萬般不解,“季如雲在師父成親後,就直接出家了,住在季家的祠堂,好端端的怎麽就出家了呢?”
畫卷被緩緩地打開,徐峰認真地望著畫卷,河邊柳樹下,一個白衣男子跟著白衣女子說笑,瞧那女子的臉,跟季如雲有幾分的相似。
“這個是季如雲,”徐峰眼眸緩緩地垂下,聲音帶著些許的倦怠,“她早就出家了,這些紅塵之事,她應該不可能參與,即便是想參與,她也沒有那個能力。”
“那些殺手,是季府中的人,而且是季如雲身邊的小廝,一個已經出家的女人,身邊能有這些人?”池航篤定地望著徐峰。
當一個人忙起來的時候,時間就過得格外的快。
“這位大爺,您是胃有些不大好,平日裏不要吃生冷的東西,吃過飯記得多走動一下,對您的身體好。”林穀雨說著,將一張白紙鋪好,眸中帶笑,提筆開始寫藥方,“隔一天一次,喝完三次之後再來看看情況。”
“謝謝大夫,真的是謝謝了。”老大爺萬般感激地說著,從林穀雨的手中接過藥方,隨後就去抓藥。
今天總算是忙完了。
林穀雨懶懶地站起身子,看著外麵沒有病人了,輕輕地舒展了一下身子,轉身朝著裏麵走去。
後院裏藥童在忙著收藥,今天天好,所以他們就將藥材全都拿出來曬了曬。
幫著他們將藥材收起來,林穀雨將手了一下,這才拿著帕子擦了擦,抬眼望向不遠處站著的韓掌櫃子,“掌櫃子,老爺人在哪裏?”
“還在書房。”韓掌櫃子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剛剛清點了藥材,發現有不少藥材都已經用了很多,“夫人,最近有些藥材都快要見底了,要不我再去進一批回來?”
聽著韓掌櫃子這麽說,林穀雨微微點頭,“店裏這些瑣碎的事情,就勞煩掌櫃子操心了。”
聽著林穀雨這麽說,掌櫃子笑著應下。
林穀雨走到書房門口,抬手敲了一下門,直接推開門進去,“你忙好了嗎?”
池航坦然自若地將手裏的文件收起來,這才走到林穀雨的麵前,“已經收拾好了,我們現在回去、”
“好。”林穀雨走到池航的麵前,看了一眼屋裏,並沒有徐峰,疑惑地問道,“徐峰呢?”
“他去忙了。”池航想起徐峰惆悵的臉,沉重地呼了一口氣,“咱們也早點回去,不然孩子怎麽吃飯?”
剛到了家門口,隱隱約約地就聽到裏麵傳來哭鬧的聲音。
池航跟林穀雨就瞧見小畫匆匆忙忙地從裏麵出來。
“老爺夫人,你們可回來了。”小畫鬆了口氣,眉眼之間殘留著擔憂,“年糕小姐鬧著非要找您,不然不吃晚飯。”
年糕一向是最調皮的,林穀雨聽到小畫這麽說,眉頭微微一抬,“我知道了。”
也不知道年糕到底隨誰,整天鬧騰,一刻也停不下來。
等到了內院,林穀雨就聽到年糕撕心裂肺地哭聲,惆悵地對著一旁的池航說道,“池航哥,你先去休息,我去看看他們幾個。”
“我也沒什麽事情,我陪你一起過去瞧瞧。”池航說著,拉著林穀雨的手朝著小孩子的房間走去。
離幾個孩子住的房間越近,年糕的哭聲就更加的刺耳。
林穀雨聽著這動靜都不想進去了,前段時間因為天花的事情,她一直沒有回家,年糕哭著鬧著找她,瘦得皮包骨頭。
當池航跟林穀雨出現在房間裏麵的時候,年糕小聲啜泣著望向林穀雨,踉踉蹌蹌地站起身子,邁著小短腿朝著林穀雨那邊跑去。
“娘!”年糕帶著哭腔地叫道,小臉哭得通紅,鼻涕都快要流到嘴裏,“你跟爹爹不要年糕了嗎?”
聽著年糕這麽說,林穀雨眉頭緊鎖著,臉上的表情更加的嚴肅,緩緩地蹲下身子,一臉嚴肅地說道,“年糕,誰跟你說的?”
林穀雨這話一出,周圍的那些丫鬟一個個嚇得大氣不敢出。
年糕的從來都沒有見過林穀雨的這麽嚴肅的樣子,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團子原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正看著書,小心翼翼地從椅子上滑下來,抬腳走到林穀雨的麵前,“娘,是奶奶說的。”
林穀雨抬眼看了一眼池航,池航尷尬地抬手摸了摸鼻子。
“奶奶說,你跟爹爹根本就不喜歡我們。”團子麵無表情地說著,好像在說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情。
“別聽你奶奶胡說。”林穀雨肚子一團火,抽出巾帕小心翼翼地幫著年糕擦了擦臉,她前段時間還覺得奇怪,以前年糕從不粘人。
許是因為年糕哭得太凶了,就開始打嗝了,林穀雨望著年糕這個樣子,心疼不已,“娘最喜歡的就是你們了,怎麽可能不要你們?”
“老爺夫人,晚飯已經做好了。”小雪剛剛從廚房那邊走來,站在門口,笑道。
“走,我們一起去吃飯。”林穀雨說著,一把將年糕抱在懷裏,看了一眼池航,“抱著冬兒一起過去,團子是男子漢,可以自己走路的。”
年糕雙手緊緊地抓著林穀雨身前的衣襟,臉上還掛著淚珠,破涕而笑,得意洋洋地看著站在地上的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