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消息
徐束青一聽鄧掌櫃子這麽說,馬步一紮,狠狠地抓緊手裏的繩子,緩緩地往後一退。
林穀雨身子在半空中晃動著,她呆呆地看著手裏的布條,心中一涼,淚水浸濕了眼眶。
池航就在這輛馬車,他掉下去了。
意識到這一點,林穀雨低頭看著下麵,下麵便是萬丈深淵。
池航,池航,池航!
林穀雨看著身上綁著身子,對著懸崖下麵嘶喊,“池航!”
池.……航.……
回音在林穀雨的耳邊回響,當回音漸行漸遠消失不見的時候,剩下地隻有安靜。
池航。
有一滴淚水順著臉頰緩緩地落下,林穀雨趴到牆壁上,偏頭望著深不見底的深淵,小聲地啜泣。
還想下去,拉了拉身上的繩子,發現長度不夠,林穀雨的將布條係在手腕上,吃力地朝上麵爬去。
下來的速度很快,可是上去的速度慢多了。
徐束青感覺到手裏的繩子款寬鬆了許多,忙對著一旁的鄧掌櫃子說道,“快去看看夫人是不是上來了?”
鄧掌櫃子忙湊到懸崖邊上往下看,瞧著林穀雨正往上爬,激動地說道,“夫人馬上就要上來了。”
徐束青忙拉緊手中的繩子,想著林穀雨爬上來也簡單了許多。
周圍都是鄧掌櫃子帶來的人,幫著徐束青一起也將林穀雨拉上來。
夕陽快要落山,晚霞籠罩著大地,周圍的山川樹木全都被籠罩著一層橘黃·色的光芒。
林穀雨這才從悠悠然地從崖底上來。
徐束青上前一步,幫著林穀雨將身上的韁繩解開,擔憂地問道,“夫人,怎麽樣?”
林穀雨呆呆地抬起傷痕累累地右手,手腕上係著一個布條,徐束青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眼神微微一顫,“這是,老爺的?”
“繩子不夠長,需要更長的繩子,我才能下去。”林穀雨喃喃道,眼神黯淡無光,似乎周圍的一切跟她沒有任何的關係一樣。
徐束青聽聞林穀雨這麽說,眉頭輕擰著,擔憂地說道,“夫人,這件事情太危險了,明天奴婢下去,行嗎?”
“不用,現在就去找繩子,我這就下去。”林穀雨就像是隻剩下一個軀殼一樣,隻有一個思維不會轉變。
聽到林穀雨這麽說,徐束青輕抿著唇,惆悵地看向一旁的林穀雨,“夫人,要不您回去吃飯,吃完飯再回來,不然您要是餓了,那怎麽辦,您就沒有力氣。”
林穀雨臉上的表情微微鬆動,抬眼看了一眼徐束青,輕點了一下頭。
當徐束青將林穀雨帶回國公府的時候,就瞧見小雪跟小畫兩個人守在門口。
下人們一個個不敢說話,瞧著林穀雨臉色不對勁,都請了安就離開了。
“娘。”年糕伸手拽著林穀雨的衣服,疑惑地叫道。
林穀雨眼中地淚水的就這樣落下來,緩緩地蹲下身子,將年糕抱在懷裏。
池航不在了,她還有幾個孩子要照顧。
“娘?”年糕臉上的笑容漸漸地凝固,小聲地叫道,小手猶豫地抱著林穀雨的身子。
“我在。”林穀雨聲音沙啞著,眼淚緩緩地落下,胸口就像被什麽堵住了一樣,痛得難以呼吸,“我還在。”
當池航不見的時候,她滿腦子全都是池航,卻將幾個孩子給忘記了。
“對不起年糕,是娘不對,娘忘記了你們。”林穀雨輕聲說著,微微側頭,在年糕的臉上輕吻了一下。
如果池航不在了,她覺得自己可能活不下去了。
不知不覺中,對池航的愛,早已深入骨髓,她不能沒有池航,就算是還活著,她不過是想要照顧三個孩子,等她們成年後,她就會去找池航。
眼睛緩緩地閉上,淚水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娘?”年糕抬手小心翼翼地幫著林穀雨擦掉淚水,也跟著哭起來了,“娘,不哭。”
林穀雨使勁地吸了吸鼻子,淚眼漣漣,嘴角緩緩地勾起,“恩,不哭。”
伸手將年糕抱起來,起身朝著屋裏走去。
第二天一早,吃過飯,林穀雨就將帶著徐束青去了懸崖那邊。
固執地不讓旁人下去,林穀雨小心翼翼地下去,直到繩子到頭了,望著下麵依舊不見底,心裏盤算著要在將繩子加長。
第三天,林穀雨依舊固執綁著繩子下去。
等到第四天的時候,林穀雨還要下去的時候,就瞧見鄧掌櫃子從京城裏麵跑來。
“夫人,老爺還活著,老爺還活著!”鄧掌櫃子瞧著林穀雨那個架勢,就知道林穀雨又要下去,迫不及待地坐著馬車跑過來。
林穀雨忙跑到鄧掌櫃子那邊,眼睛散發著異樣的光芒,“你說什麽?”
“老爺還活著。”鄧掌櫃子似乎怕林穀雨不相信,將馬車的簾子打開,將一個老太太請下來,“老夫人,麻煩您跟我們夫人說一下。”
老太太慈眉善目的,在看到林穀雨的時候,笑著說道,“我家在北邊的縣城,附近有人在找人,我見過畫像中的男人。”
鄧掌櫃子忙將池航的畫像拿出來,一臉認真地說道,“老夫人說見過的老爺。”
林穀雨不安地心總算是平靜下來了,嘴角揚起一個微弱的弧度,臉上的笑容就像是落入的水中石子濺起的水花般一般放大。
她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來的牙齒不多不少正好八顆。
鄧掌櫃子瞧著林穀雨那個樣子,老眼渾濁,就像有什麽要從眼中流出來一樣。
“老夫人,你知道我相公去哪裏了嗎?”林穀雨聲音裏帶著些許的愉悅,高興地問道。
“跟著他坐在一起的人,生得有些奇怪,說話也怪怪的,瞧著對他還是挺尊敬。”老夫人這麽說著,忽然間像是想起什麽,忙道,“說要去什麽大草原,對,就是去大草原,要去找殺人,真是怪了,殺人還是個人名嗎?”
殺人?
薩仁?
林穀雨眼珠子骨碌一轉,一下子就明白了老夫人說的是什麽意思。
既然池航還活著,一切都好辦,林穀雨愉悅地將身上的繩子解開,看向身邊徐束青,“束青,我們現在回去。”
憂傷地氣息瞬間沒有了,林穀雨覺得,她當是就應該直接殺了薩仁,就不會有這麽多麻煩了。
她就是太心軟了。
每次想要殺人的時候,想起醫生的職業道德,林穀雨硬生生地克製住了那種衝動。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對待敵人,就不能有一點的手軟。
如果不是因為幾個孩子,說不定她早就跳進懸崖了。
現在還活著,隻是希望池航還活著,她就怕她死了池航還活著,當池航回來找她,他們就錯過了。
“老夫人,真的是謝謝您。”林穀雨說著,毫不猶豫地“噗通”一聲的跪在地上,朝著的那婦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
那老夫人被林穀雨嚇了一跳,她隻是個賣菜的婦人,麵前這名夫人瞧著是有錢人家的人。
“別謝,我也沒說什麽。”老夫人一臉手足無措的說著,忙拉著林穀雨起身。
“鄧掌櫃子,給這位老夫人一百兩銀子。”林穀雨笑著望向老夫人,高興地說道。
聽聞林穀雨這麽說,這老夫人被林穀雨的話嚇得雙·腿發軟,想著一百兩銀子,雙手哆嗦著,那要做多少活才能賺到!
“鄧掌櫃子,找人將這位老夫人送回家。”林穀雨淡淡地說著,走到馬旁邊,拉著韁繩踩著腳蹬就要上去。
“夫人。”徐束青走到林穀雨麵前,仰望著林穀雨,有些擔憂地說道,“咱們要不要先回去跟家裏的人商量一下,安排好了奴婢隨你一起去北邊?”
林穀雨上馬的動作微微一頓,緩緩地停下腳步,偏頭看了一眼徐束青,輕點了一下頭。
她要很長時間不回家,家裏的孩子肯定鬧翻了,如果隻有兩個丫鬟在家裏的話,說不定都沒有辦法控製那些人。
“先回去。”林穀雨為了方便下懸崖,身上穿著一身勁裝頭發高高的束起。
“是。”徐束青連忙走到自己的馬旁邊,飛躍而上,直接跳上去,隨著林穀雨一起回家。
林穀雨擔心家裏沒人坐鎮不行,讓小雪跟張久留在家中,給徐子軒寫了一封信,讓徐子軒幫忙照看一下家。
林穀雨本想讓徐峰跟著她們一起去,有徐峰在,事情會很好解決。
她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麽對池航下手,如果他們的目標是家裏.……
那家中一定要看好,這樣才無後顧之憂,徐峰還是要留在家中。
徐峰聽林穀雨這麽安排,眉頭不讚同地的蹙起,想了許久,“夫人,這怎麽行,如果我去的話,說不定事情很快就能解決了。”
林穀雨在池航心裏的地位,徐峰再清楚不過了,林穀雨不能出一點錯。
“家裏需要你,”林穀雨一臉嚴肅,鄭重其事道,“池航哥身手好,跟那些人相比也不一定會占下風,現在最重要的是守好家中。”
小畫站在一旁,想著池航是被匈奴的人給帶走了,好像就是上次被關在府中那個叫做薩仁的姑娘。
小畫上前一步,一臉認真地望向林穀雨,言語堅定,“夫人,這次奴婢跟著您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