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進軍衛芒(籌謀)
陰森的樹林裏，老大抱著小子不知道跑了多遠，他不敢回頭，害怕一回頭就會看到這輩子最恐怖的景象，他一定是瘋了，竟然對若懷縈出手！瘋了瘋了，要是讓武王知道了，是死這麽簡單的事嗎！
完了！老大的心拔涼拔涼的。
“老大！”小子帶著哭腔的聲音，他想不到大哥竟然能來救他，他明明誰都沒告訴。
“你給我閉嘴，等回去我再找你算賬！”老大喝住小子，火冒三丈的老大等回去不揍死他，他就不姓易！
茂盛的針葉林不斷略過老大的眼角，濕乎乎的環境裏彌漫著一種奇妙的異香，再往裏走就到了衛芒城的山區，那裏老大記得有一處鮮為人知的山洞。
先到山洞裏躲一躲，等風頭鬆了再回帝都。老大心中不斷祈禱千萬不要被發現。
有了目的地，老大腳下速度又快了些。但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沒有對小子設防！
若懷縈是一個戰鬥完美主義者，隻要她想繼續戰鬥，就沒有停下來的鬥爭！
小子雙眼逐漸黯淡無光，幾根細絲在密集的藤蔓裏見縫插針鑽進小子軀體，奇異的波動在四周遊蕩。
也許是過於緊張，老大沒有注意到，下一秒他就為此時的鬆懈付出代價！
短時間爆發出強大的臂力，小子一下子掙脫藤蔓的束縛，在老大目瞪口呆地遲疑的片刻，空中就是一腳狠狠揣在腹下。
猛然間的衝擊力迫使老大失去平衡，向外飛去，三把飛刀隨後而至，隻聽得三聲響，飛刀刺穿了肩膀、手掌，鮮血肆意不止，老大被釘在了一棵粗壯的大樹上。
腹中絞痛，上身刺痛，迷離的眼神很難捕捉畫麵，老大難以置信這是真的。“老三！你……瘋了！”
此刻的小子不會回答老大任何問題，他隻是一具傀儡！
終於注意到小子不對頭，老大吃力地想要掙脫極其有勁的飛刀。然一根藤蔓飛來，噗呲！
老大的胸口涼透，又是鮮血。
青色的枝液淌過小子嘴角，從他胸口上冒出的藤蔓連接著他和老大，啪啪的聲音從小子後背傳來，一個豆大的包以肉眼能見的速度迅速擴大。
噗嗤！大包炸破，一朵赤紅殘陽大王花綻放其中，花蕊上噴射出粉黃的顆粒，顆粒在大王花上方聚集，凝成一具人體，若懷縈愕然出現。
“啊~”痛苦地呻吟，老大在迷離之際看到如此景象，心中是淒涼萬分！
頂級跟蹤術——木法·寄生，還有“提線木偶”！哎，還逃進山洞！是自己太目中無人呐！
劇烈的疼痛、藤蔓吸食大量魔力再加上內心情緒動蕩過大，老大很快暈死過去。
若懷縈落在地上，手中連接的細線發出銀白的光芒，小子機械般隨著細線舞動，綠色的枝液淌滿口鼻，極其惡心。
“暈了？”若懷縈眉頭一皺，現在的孩子真是不禁造！手腕一轉，細線崩斷，不再受控製的小子一頭紮在地上，生死不明。
若懷縈走到大樹旁，仔細觀察起釘在樹上的老大。四周高大的針葉樹頂端不受控製地向一旁歪去，明亮的月光照亮了若懷縈眼前的路。
火囚絨，金縷線，還有自製的傭兵團徽，這種材質是帝都特產的晶體岩。
帝都的人！
若懷縈摘下老大身上的團徽，仔細回憶，好像是在哪見過？在哪呢？忘了！
正當若懷縈思考之際，夜色的天空鷹鳴大振，狂風呼嘯，烏雲襲來，刹那間月輝沉浸在無邊的黑暗之中。穹雷閃耀，一條紫藍色電光伴隨著火光四射閃現在蒼穹之下。
若懷縈警鍾大鳴，極度危險的感知擴散到全身，空氣中凜冽的殺氣如滿天的銀魂針魄，勢必要把若懷縈紮個千孔百洞。
根本來不及躲擋，電光之快，在若懷縈發現的時候，就已經到了跟前。
雷電的迅猛扭曲了空間，猙獰的空間扭力，碰到誰，誰死！
若懷縈瞳孔睜大，看著眼前抱住自己的男人，愣是呆住了！
終於嬌體在手，雷墨修感到了滿足，有老婆的男人是個寶。貪戀完，雷墨修這才抬起頭看著若懷縈還是一愣一愣的，頓時笑道：“怎麽，不認得我了！”
“你個死鬼！要嚇死我啊！”反應過來的若懷縈怒火攻心，狠狠一巴掌排在雷墨修胸膛上，嗔罵道。
“哈哈哈哈。”若懷縈生氣的樣子在雷墨修眼裏顯得那麽可愛。
“你還笑！”看出雷墨修不打算懺悔自己的罪行，若懷縈咬牙切齒。
“不是，大半夜你不睡覺穿成這樣，還來小樹林，到底誰氣誰。”雷墨修彈了若懷縈一個腦瓜崩，表示對她穿著粗布衣服到處亂走而不滿。
“要你管！”若懷縈是真得氣的不輕，說話一時半刻不會好聲好氣，“不在家看住蟻族你來這幹什麽！是淩兒怎麽了！說啊！”
若懷縈是兩句話離不開雷淩。
“哎哎哎，我想你了來看看還不行！”雷墨修立馬接話，可不敢再氣若懷縈了，“淩兒放心，有四妹看著呢！一切安然無恙。”
雷墨修隱藏了雷淩的現狀，他覺得還是讓若懷縈安心的把雨家的事做完。
“真的？”若懷縈總感覺哪裏不對頭。
“真的！”雷墨修一臉相信我的樣，“好了，該你說了這是怎麽回事？”
雷墨修眼前的景象可謂是壯觀，他真的想知道他的傻媳婦幹了什麽。
若懷縈掃一眼了不堪的兩位少年，心中莫名的傷感，就比淩兒大幾歲，這些孩子啊！哎！這是人族的幸呢，還是不幸！
“嗯？”
“沒什麽，隻是些不自量力的傻孩子罷了。”
雷墨修一皺眉，魔力掌控，老大和小子的軀體在雷墨修的控製下，浮上天空，滴答滴答血液還是流個不停。
若懷縈握住雷墨修的手腕，搖頭道：“孩子開了眼，要留著！”
“哼！開了眼有什麽了不起的。”雷墨修不以為然。
“這就不是原先你說的了，怎怎天眼多牛，怎怎天眼多好。自己開了四十年沒開出來，人孩子幾年開出來了，怎麽嫉妒了！”
“誰嫉妒他！哎呀你緊張啥，我又沒打算殺了。”知道若懷縈心軟，雷墨修不會殺了這兩個人的，“那個雨……”
“雨楠生！”雷墨修雨不出來了，若懷縈替他回答。
“啊對對，是叫雨楠生，怎麽樣了。”
“活不了十五天了。”“寄生”魂靈的威力太大，古籍上對魂靈的記載少之又少，而且留給若懷縈的時間又不多，若懷縈救不了雨楠生，她就是想救，也回天乏力。
“用斷蟲參吊著呢？”
“應該能再活個十幾天吧？”
“那兩顆吊著呢？”
若懷縈眉頭一皺，“問這做什麽。”
“你看。”雷墨修手一攤，三顆肥美的肉色“大蟲子”安靜的趴在掌心。
斷蟲參，人工培育出來的最優種，吸取百種草藥之功效。狀如草蟲，成形需要曆經四個季段，每個季段必須更換生長環境。一季春，生於狂風。一季夏，長於沙灤，一季秋，受百草枯盡之甘甜，一季冬，立寒山之巔固本培元。
一顆斷蟲參絕對能賣出天價！
“你哪來的斷蟲參？”若懷縈覺得很神奇，雷家銀子的出入她最清楚，雷墨修哪裏有閑錢買得起斷蟲參？
“上兩天，打掃庫存偶然間翻到的，應該是什麽人送的吧，具體記不得了。”雷墨修收回蟲參。
“你要給雨楠生續命？你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若懷縈對雷墨修的目的表示懷疑。
“你老公可沒有好心的時候，醫行的事，你清楚多少。”
當今人族行醫世家數不勝數，但能製作獨門絕世好丹的隻有十家：薑、任、王、蘇、穆、梁、喬、李、杜、雨（實力大小排行）。
龍鱗：任、雨、喬。
聖靈：薑、王、杜。
禦風：蘇、穆。
暗帝：梁、李。
世人稱他們為十大醫家。
但由於盤根錯節的宗族關係以及地域保護，各種事物機緣巧合之下十大醫家關係極為緊張，有的甚至到達了不死不休的地方。
因為十大醫家的關係惡化，導致人族丹藥供給出現很大的斷層，精明的商人看透了這點，他廣泛購買各醫家的丹藥，分散運輸各地，極大的滿足了當地人們對丹藥的需求，狂掙不止。
這位精明的商業也就是人們口中相傳的——四大組織之一“丹藥的搬運商”器丹大殿。
原先的器丹大殿隻是出售武器，而且瀕臨破產。但因為它壟斷了丹藥運輸的通道，一躍成為“騎在金礦”上的組織。
商人果斷修改發展路線，成為武器丹藥共同出售的組織。為了宣誓偉大的成就，商人給自己起了一個響亮的名字，也就是現在的“器丹大殿。”
當然還有一個人鑽了十大醫家不合的空子——雷家若懷縈！
因為若懷縈是煉丹上的天才，除了那些能代表一個醫家的絕世好丹，幾乎所有的丹藥她都能煉製出來。
再加上若懷縈能因地製宜，根據當地人們的生活環境適宜修改丹方，讓丹藥充分發揮它最大的功效。
更甚她能用最廉價的草藥做出效果最出眾的丹藥。
全能的丹藥儲備、實用的藥效價值、廉價的銷售價格，更有帝王抬高若懷縈的地位，一時間雷家丹藥大賣，長盛不衰！
也就有了後來世人常說的“一人頂十家”。
如果把丹藥行業分成一張十份的圓餅，器丹大殿占三份，若懷縈占四份，所有醫家加起來也就三份。
極為恐怖的現實，但也在情理之中，因為器丹大殿和若懷縈的鑽空子讓十大醫家損失慘重，可他們找不到解決的方法隻能將不合的後果默默咽下肚子。
直到好幾十年後的前幾天，十大醫家突然宣布他們要化幹戈為玉帛，嚐試整合所有醫家力量，成立醫行共同體——“醫者同醫，複醫盛世”。為造福人族千千萬萬代而奮鬥終身。
同一時間傳來，每個醫學世家派遣兩名代表共赴聖靈帝國帝都，商討具體實施方案。
一時間人族、萬族所有的焦點匯聚到聖靈帝都。一旦“醫行”成功實施，世界上隻要跟“醫”沾一點關係的東西都要重新洗牌。
一場巨大的變革即將到來！
當然也有一些人認為這是個笑話，十大醫家積怨往來已久，任薑兩家如同水火，王杜兩家更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更不用說別的。
整合醫家力量更是扯淡！勢力利益平分的任何不均，宗族觀念的任意差別，信奉的醫道有一丁點不同，建立的“醫者同醫”就會跟理想的不同。真以為整合一個大勢力就是那麽容易的事！
他們可不相信十大醫家建立“醫行”，真得就像他們所說的——為了人族。沒有利益的交錯，人憑什麽走到一起！
一旦任何一家有別的目的，“醫行”建起來也是個笑話！
“一點點，醫行的事情很突然，他們還很謹慎，保密程度相當高。我猜沒人能知道確切信息。”談起醫行，若懷縈喜憂參半，很少有人能讀懂她現在的悲喜。
“醫行一旦建立，咱們的勢力必將受損，你就沒有點打算？”雷墨修從背後將若懷縈摟進懷裏。慢慢安撫。
若懷縈沉默了很久，才徐徐道來：“恩師養我育我，受我武藝傳我知識，就是想讓我帶領任家化解十大醫家的恩怨矛盾，建立一個醫者同合的時代。”
“可我卻背叛了他們，背叛了恩師……”
雷墨修摟得更緊了些，他知道若懷縈心中的悔恨，可他改變不了什麽，他是個無能的人，無能的丈夫！
“那不是你的錯，是我，是我。”
若懷縈手握住緊緊抱在腹前的大手，盡量平複心情，起碼讓自己不那麽可憐。
“沒事的，都過去了，我們……”
“對不起，我不應該問你的。”雷墨修很心疼，他真的不應該在這裏勾起若懷縈心痛的事情。
“別跟我說對不起，我不想聽！那是我的選擇。”若懷縈掙脫懷抱，一臉嚴肅的看著雷墨修，她不想聽見雷墨修說“對不起”，尤其是愛人之間，更不需要這三個字。
若懷縈的情緒說變很快，上一秒還梨花帶雨要哭出來的樣，這一秒就擺起威嚴的架子，像一隻炸了毛的貓，威嚴的不行。
“好好好，我不說，閉嘴了我。”雷墨修在嘴上一劃，就像拉拉鏈似得。
當年若懷縈狠下心選擇這條路，她就沒打算回去，若懷縈內心的狠辣隻有她自己懂。
現在想起那些不痛快的事，還是要抒情一下的。若懷縈又不是聖人，狠中有苦，辣中帶悲，也是常理。
“如果醫行建立，我不會阻難，如果他們要侵吞我們的勢力，我讓了，就當還恩師的債吧！”若懷縈做決定從來不單單為了自己，當年她顧及雷墨修，現在她顧及雷淩。
那時的選擇讓她背負罵名，她可以無所謂。可現在，她不管做出什麽選擇，她的兒子必須站在有利的一方。
是的，在若懷縈心中，沒有任何事、任何人比得上她兒子！
“說不準呢，醫行建不建立起來，王杜兩家可是世仇，其他的八家也各有恩怨，醫行恐怕到最後會成為一個笑話。”
若懷縈搖頭，雷墨修說的不對，她有種預感，“醫行”一定會建立起來的。“醫者同醫，複醫盛世”恩師的理想不遠了。
“你還是沒說你要吊雨楠生的命幹嘛！”
“我吊著他，為了兩件事，一件是醫行，剛才你也知道的，一件是殺手域。”
“殺手域？又找事了？”
四大組織之一殺手域曆經千年不倒，其培養殺手更是數不勝數，追究其長盛不衰的秘密是它信奉的宗旨——殺手本無情。
雷家組建夜衛，培訓殺手，爭奪業務。與殺手域自然而然存在很強的競爭關係，更甚夜衛培訓的宗旨——殺手亦有情，與殺手域理論相悖。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雖然夜衛與殺手域之間沒有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方，但兵戎相交還是常事。
“一旦醫行建立，我們勢力受損，殺手域那些家夥可不會幹瞪眼，什麽都不做。到時候咱們恐怕會腹背受敵！”
“以防萬一，我想拓寬勢力。咱們一直滲不進帝國北部地區，因為這裏的宗族觀念太強。不是他們地方的人，進都進不去。咱們中部的隻能眼巴巴看著他們挑肥撿油，現在也是時候分一杯羹了！”
“這裏可看不起我們！即便要進來，理由呢！沒有好理由，他們可不管你是不是武王！”若懷縈說著。
“這不是很好的理由嗎！”雷墨修瞥了一眼身旁，“得來全不費工夫！”
順著雷墨修的眼神看去，兩個孩子安安靜靜地飄在空中，空氣霎時寧靜，一個完美的故事線浮現在若懷縈腦海。
行刺丹藥大師未果，繼而逃離消失不見，武王大怒，派軍隊駐紮衛芒，全城禁嚴，勢必找出行刺之人。
極其順暢的故事發展，“這樣還不行，他們可不是傻子，還是有漏洞的。”若懷縈認為雷墨修想的理由很懸，首先有一個最基本的條件，行刺之人必須找不到！
“放心，孩子在咱們手裏，他們上哪找去！給他們三天時間，找不到就不要怪我了！”刺殺丹藥大師本就是死罪，衛芒城必定會落個保護不周的帽子，找不出凶手惹得武王發怒，還阻止武王親自找人！
欲承其怒必承其重！武王的怒火可是一個小小的衛芒城受得了得。要麽死要麽放棄手裏一些油水！他陳塘永有什麽好選擇的！
“即便進去了，你又有什麽辦法發展勢力，那些根深蒂固、深入人心的觀念又是一朝一夕能改過來的！”
雷墨修一笑，極其厚顏無恥的抱住若懷縈。
看著雷墨修那樣邪笑，若懷縈就知道，他心裏想得準沒好事！
“這不是有我親愛的老婆嗎，發展什麽的都是小意思。”
若懷縈就知道雷墨修不懷好意，“你這是挖著坑得讓我跳啊！”
“啊！我就說你吊雨楠生的命幹嘛，原來是給我找一個留在衛芒城理所應當的借口！行啊你！雷墨修可以啊！明的暗的都給我想好了！”
“哪能啊！親愛的，我那是怕您操勞。”雷墨修笑嘻嘻地給若懷縈揉著腰，錘著肩，一副好狗腿樣。
“你這樣，就不怕雨家恨你。”若懷縈表示自己無所謂，就怕雨家不買賬。
“他們？哼哼！既然請了我，就要付出該有的代價！”雷墨修語氣加重，這世界從來不會可憐誰，一切都要自己掙。
“兩顆斷蟲參，吊他一個月，一個月的時間足夠把勢力滲進整個北方！他宗不宗族又如何，隻要百姓認同我們，誰能擋！”
得民心者得天下，這道理誰都懂。試問世界上有哪個宗族勢力大得過百姓。百姓在手裏，還愁沒飯吃？雷墨修可不信。
“有一把刀落在了現場。”若懷縈記起老大還扔了一把刀，她沒有時間處理，隻好留在現場，“不是我潑你冷水，找到了刀，使用的人逃不了。”
若懷縈歎了一口氣，“還是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