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經曆、改變的軌跡
夜晚，天氣悶熱得厲害，這可全是雷子意的功勞，他將一場該下的雨打得支離破碎，下不下來的雨水悶在天上，天氣自然潮濕了很多。
這種濕度在南方人眼中可能不算什麽，但這是在中部，這裏的人可受不了這罪。
雷淩披著浴巾，滿身濕漉漉的，從浴室裏走出，烙印在後背上的五個太極陣圖不停發出紅光。
四周的皮膚被烤的通紅，不過雷淩沒有任何感覺，就像這五個陣圖是長在別人身上似的。
經過之前的魔力釋放，“魔心道種”所儲存的魔力被消耗一空，雷淩能操控“魔心道種”裏的魔力，可他不懂怎麽給“魔心道種”“充電”。
所以翻來覆去毫無辦法的他選擇了洗澡。
魔力安然的在體內流動，穿過七經，繞過八脈。操控魔力的“欲”和“覺”一樣，屬於墮落者的本能，知道這層關係後，雷淩控製起魔力來也得心印手。
當然處於墮落者最底層的他，身體裏能儲存的魔力少得可憐。
而身體補充滿魔力的時間.……
雷淩哀歎！那是在猴年馬月之後了！
身體短板，魔力儲存量太小一係列的問題圍繞著雷淩，他到底該怎麽做才能在一年後的“收山”麵對天下英豪！
留給他的時間太少了，哪怕有“魔心道種”這種逆天的神器，雷淩所存在的壓迫感沒有削減絲毫。
“你又急了。”本尊睜開眼。
“我在控製了！”靈魂深處低沉的聲音回蕩。
“讓你先去找暗，為什麽不去！”本尊褪去浴袍，穿上好不容易找到被雷子意藏起來的衣服。
“他不會有事。”
“我不擔心他的安全，你想過沒有！他一但被發現，我們又該以怎樣的麵目麵對天下人！”
“他還沒蠢到那個地步。”雷淩對暗一萬個放心。
本尊可不如雷淩的心大，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他分得清。
“現在找他也沒用，你知道他在哪？盲目的找隻會更大可能的暴露自己。暗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分得清主次輕重。”
“所以放寬心！”雷淩一套說法前有理後有據。
本尊想了想也是，現在就算找，也不知道上哪找！
“幸好他不是你！”本尊睜開眼。
“唉！不可以人身攻擊的好吧！”雷淩抱怨。
“哼！”本尊走到豎立的長鏡前，注視著鏡中的自己，“我們好不容易送走了血印，現在又迎來了這個！”
身體裏多出一樣東西的感覺很難受，盡管本尊三人適應了六年，可不屬於身體的硬加上來，不可能舒服！
“雖然不好受，但它增強了我們的力量。”世界公平，它給予你什麽，就會帶走什麽，為了力量，雷淩願意付出一切。
“說起來蟻族那邊你怎麽打算的。”雷淩搞不懂本尊到底怎麽想的。
本尊沉默，不知道為什麽每次想起蟻皇，本尊心裏總是亂糟糟的，他很討厭這種感覺。
“能怎麽樣，我們做不到它的要求。隻能對不起它了……”
“隨你。”作為一名執行者，決策者怎麽想，雷淩才不想去參與。
本尊不想再思索蟻族的任何事，他在逃避，至於逃避什麽，他不想知道！
本尊默默走到書架旁，從一架子書籍裏挑選了一本，仔細翻閱。
“看這書幹啥？”雷淩問道。
本尊看書雷淩不好奇，可他現在看得是世人評價“雷家”的書。
這樣的書雷淩實在不懂有什麽用。
“我隻是想知道‘魔心道種’。”
“魔心道種？七叔不是說了，它是第二儲存室還能增強體質。”
本尊搖頭，“這些還不夠！”要是魔心道種真這麽好，為什麽他活了這些年從來就沒聽別人提起過。
這其中肯定還有秘密！本尊是這麽想得。
雷淩對這方麵沒有興致，本尊要查就查去，與他沒關係。
不久後，本尊合上書籍放回原位。
書上麵隻是提了一下，雷言諾是靠魔心道種立足的，別的什麽都是一些爛大街的故事。本尊失望了。
“這樣的書能寫多少是真的。”雷淩嗤之一笑。
“也對，雷家的秘密怎麽能隨便讓人知道。”本尊細想，明天一定要問清楚魔心道種.……
夜晚，雷家議事堂，眾位高貴者圍坐在一起，在他們的麵前是一塊黑白屏幕，上麵印著雷墨修和若懷縈的影像。
“含影和鬱蘭已經親自去了，相信聖靈那邊不會出現大問題。”雷子意向雷墨修說著雷家的變化。
“老三的任務也快收尾了，不出幾日就可以返回。還有‘天命’，離崖也要回來了。”
“蟻族那邊也很平靜，其他的也沒有什麽，就剩你那邊了。”
屏幕上的雷墨修點頭，“還有幾天的假？”
帝國規定大帥不能離開自己鎮守的地方，若真有什麽急事，可越過武王直接向帝王申請。
仞離崖等四人為了雷淩可是不顧帝王麵子，一起請的假。因為各地管轄的事宜不同，每個人的假期有長有短。
當然長的，超不過兩日，短的，也短不了半日。
“明天中午我們都要回去了。”仞離崖回道。好在這些時候把能做得都做了，也不算虧。
“繁兒那邊一定派人好好看著。”
唐正國應付了聲，他其實不想管的，那個孩子有她自己該走的路。
看出唐正國的心不在焉，雷墨修也沒再說什麽。
“草原的百族盛宴也快開始了，今年特別，子意！你親自守著心兒吧。一些具體的事宜問問三妹，不能拉下女兒的臉麵！”
雷子意沉默，表示無意見。
“這些年，我們不曾管到的，不曾在意的。也該重新整頓下了！”
從雷家的崛起到坐在第一世族的位子上，從不缺乏一些汙垢、謾罵，不是雷家不管這些風頭，而是他們根本就不在意。
可現在不行了，雷家的下一代長大了，他們的身邊雷家不允許再有別人的閑言碎語。
眾人點頭。
於是乎在這個夜晚下，有一些人，一些事注定要經曆非凡。
雷墨修總以為他能做到，他不會和雷言諾那樣無能，照顧不好妻子，照顧不好孩子。
前半生他做過無數的努力，也實現了對妻子的承諾，本以為後半生的育子，也會同樣成功。
可一顆血印就把他一生做的努力全部摧毀！這是命嗎！雷墨修真的不知道！
“明天，就讓他.……去吧——”雷墨修還是說出來了。
若懷縈臉色更是蒼白。
這句話，在眾人心裏無比清楚。他們即將把雷淩推往深淵，而且是無生之淵！
月夜的蒼穹之頂，一雙鷹眼漸漸合攏.……
淩晨的五點，天空漸漸放晴，晨煉結束的雷淩回房間後簡單洗了個澡，換了件幹淨的衣服。
隨後開始練習控製魔力。
雖然血印治好了，但也給雷淩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響。比如說，他現在隻能睡四個小時，多了睡不著，每天半夜零點準時睡，四點準時起。
雷淩也不想浪費寶貴的時間，在他的計劃裏，每天早上的晨練必須練滿一小時，然後再做別的。
雷家的晨練不是以猛烈著稱，他們信奉的晨練是以打開身體為主，將身子調養到一個最為活性的狀態。
所以盡管雷淩鍛煉了一個小時，無非就出點汗，累是不可能累著。
但今天的晨練有一個小插曲，直屬於雷淩的夜衛回來複職了。
夜衛裏麵分很多種類。
有隻是加盟夜衛負責外部運作的，有專門收集情報，與各大家族、帝國官員之間打交道的，也有忠於雷家的死侍，更甚至忠於雷淩的部衛。
他們雖然製服都是一身黑，可區分起來也特別簡單。
負責外部運作的，見到雷淩會叫一聲“大人”，忠於雷家的夜衛會稱雷淩為“世子”，而隸屬於雷淩的夜衛會尊稱“主上”等等。
千餘名夜衛裏麵，隻有十名夜衛直接聽從雷淩的指令。
人數是少了點，可用雷墨修的話說“人不在多，貴在精。”
這幾日夜衛的大事自然是輔助古風招生報名。因為人手的問題，雷淩索性把十人打發出去幫忙。
今天十人負責的區域截止報名，他們也就回來了。
魔力運轉在奇經八脈的各處，一圈一圈的旋轉，一回天、兩回天……雷淩發現“覺”的次數不斷增加，他吸收魔力的速度就越快。
雖然依舊是杯水車薪，但這也算是一個好兆頭。
目前雷淩能控製魔力簡單的外放和依附在身體的某處來增強體質。
而大範圍的魔力依附雷淩做不到，他對魔力的掌控還沒熟練到那種地步，更不用說魔力排序發動術法！
內心世界的本尊還在憂心忡忡中，他剛才去找過雷子意，想要問清楚魔心道種的事，可是沒找到雷子意。
相同的，他的六大叔六大姨一個也沒出現過，集體失蹤！
本尊在索問了一圈夜衛，每個人都不知道情況。
本尊這就懵懂了！
這又在唱哪出？
“你還在擔心暗？”雷淩結束控製魔力的訓練後，感受到本尊的憂愁，發問道。
“不是。”雷淩這一提醒，本尊突然想起暗還沒回來，得，愁上加愁！
“別整天愁眉苦臉的，走，吃早飯去！”
“去哪吃？”
“四姨啊！”雷淩白了一眼，他不是愁傻了吧！問這種問題。
“一個人都沒了，誰給你做飯！”本尊喊到。
雷淩突然醒悟，對啊！
“那算了，繼續練習！”說完雷淩又投入到沒完沒了的控製魔力訓練中。
本尊……
踏虛空而立的雷子意將雄鷹放回天際，翱翔的身影漸行漸遠，現在誰也不知道，不久後的未來會被這一個小小的黑點攪得天翻地覆。
隨後，消失的雷家一眾從四麵八方回到雷子意身邊。
“範圍劃定了，就這一片相對安全點。”
雷子意點頭，他拿出一卷軸畫扔向天空。
軸畫在高空上打開。
“結界！”雷子意高喊。
漂白的軸麵立即將底下的景象印在上麵。
一裏、十裏、百裏、千裏.……無窮無盡。
隨後，原本專心致誌練習中的雷淩，一瞬間傳送到十萬大山的某處。
雷子意收回目光，他沒有再去看那個孩子。
“走吧，我們要相信他！”.……
逐漸升高的溫度爬上雷淩的衣服，雖然還是在清晨的時刻，但毒辣的日頭已高高掛起。
不適感不斷增加，雷淩被迫結束了練習，重新睜開了雙眼。
這是一個廣闊無垠的天地，高高的白雲掛起天邊，幹脆的風中夾雜著令人窒息的氣息鋪麵而來。
遠處望不盡的高山卵石，各種各樣的石塊堆積在眼前所能看到的地方，就像這片大地完全由石塊組建。
不遠處傳來“轟轟”的水聲，似乎是天神敲動的大鼓，它在告誡著人們，這裏有存活的希望。
在遠處幾顆黑點緩慢移動，它們走走停停，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駐足片刻。
這裏是哪裏？雷淩呼吸有點困難。
本尊睜開眼，震驚的臉孔上畫滿妖魔鬼怪，高山，流水，窒息，雷家，善，自我！
瘋狂轉動的腦袋快把本尊這位青少年給弄傻了。
他隻感覺天旋地轉，四周的環境不斷刺激著眼睛，呼吸漸漸困難，胸快悶炸了。
片刻間，無法適應環境的兩種人格雙雙昏迷，身體重重倒在地上。
然而高原上的日頭還在爬坡，溫度還在上升，如果本尊兩人不能再最短的時間裏蘇醒。
這不斷攀升的烈日會把他們烤成“地瓜”，要是時間再久些他們會被活活烤死。
大自然的生存法則已經露出了它凶惡的獠牙，要想活下去，這個萬千世界裏的一個小小“塵埃”呀！必須醒悟！……
暗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他隻是麻木地穿行在混亂不堪的雨林中，泥土、露珠占領了他越來越多的身體。
披荊斬棘，他擋開阻擋道路的一切，胡亂生長的樹枝、倒下的枯樹以及看不清、數不清的蛛絲。
理智告訴暗應該停下來，想清楚這裏是哪裏，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好歹有個目標再行動，總比現在不知道去哪強。
可不管在心裏怎麽勸解，暗的身體還是我行我素，他一直走一直走，想逃離這個地方。
夜晚、黑霧、雨水還有巨大的鷹眼！腦海中存留的零星片刻不斷刺激著他的本能。
暗在怕，在恐懼，他從未如此。哪怕是有血印的時候！
一腳懸空，失神的麵孔終顯泥濘，這是一片蓋滿綠草又夾雜著枯葉的圓坑陷阱。
從周圍的痕跡來看，應該是才做出不久。
壓出的氣流刺痛皮膚，眼眸裏的尖刺不斷放大。
死亡伴隨著短暫的時間來到了暗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