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陰兵當道 (南冥之術)
隻有經曆過戰爭的人才知道千軍萬馬衝鋒過來時,緊張中帶有刺激感的興奮是多麽的暢快。
骨將軍就是這樣,萎靡不振的它,在麵對陰兵時,殘廢的身軀一下子又有了活力。
隻是可憐的玉荊荊還掛在腿骨上,搖曳不止。
“我本無衣……”話音如此,雷淩突然一抖大臉,連忙呸了幾下。好幾年不用,差點念錯!
“佛曰南冥!”……
六年前,在決定雷夢心是死是活的夜晚,迷失的雷淩遇到了一個人,他賦予了雷淩一種力量,不可逆轉的承受之術。
可將一個人的一切吸進體內,也可將自身的一切融入到別人的身體。
不同的效果對應著兩句不同的咒語,這是禁忌的術法。使用它的代價不是消耗巨大的魔力,而是同等交換。
比如說生命交換生命!
雷淩以為他再也用不到這個術法,沒想到,今天在十萬大山的藏靈府第,時隔六年的時間,他又一次發動了術法。
隻不過第一次是心甘情願,而這一次卻是被逼無奈。
佛曰南冥,顧名思義,生者無憂。將自身的一切融進事物。
逐漸透明的星光瓜分了雷淩的身體,呼嘯而來的風作為動力推進著光點融進骨將軍殘廢的身子。
這仿佛是希望,它點亮了黑夜唯一的方向。
生命,源源不斷地生命在匯聚,骨將軍幽深的眼窩似乎看到了意氣風發的當年,那個神勇無比的他。
而此刻飛來的箭矢已近在眼前。
鐺鐺鐺,不可一世的箭羽無往不利,跟預想的一樣射進不堪一擊的骨頭裏,骨將軍那不中用的零星鐵甲,果真沒辱沒了廢物之名,絲毫沒有作用。
鋪天蓋地的箭雨已經把骨將軍打成了篩子,滿是弓箭的全身,已經看不到任何空白的地方。
說來也奇怪,唯獨玉荊荊那裏安然無恙,一層淡淡的保護圈在苦苦支撐。
它為玉荊荊爭奪了最後的安全。
綠色的微光組建成了一把長槍,順著石子大路奔騰不止。重騎開路,勢不可擋!
東部的騎兵部隊,以小隊編製,還回在骨將軍的腳下穿梭,每一次穿梭都能在獨木難支的腿骨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衝撞速度的不斷加快,雖然部隊有些損傷,可騎兵的這種方式迎來了它們想要的結果。
骨將軍的另一隻腳也被卸掉了。
轟然倒塌的身體,騎兵第一時間撤出來。高度的差值讓本就脆弱不堪的骨頭蒙受了巨大的衝擊。好幾千年的堅持,最後被這一摔,成了稀巴爛!
嘶吼!戰馬克製不住的戰意隨著奔騰傳達世間每一個角落,等待這一刻的隊長們紛紛抓住時機,奮不顧身地衝擊。
那怕是必須保持攻擊距離的八勝軍也不管不顧,一心一意想要得到至尊的榮耀。
幾千年的時間早就腐蝕了英靈的心裏,那場大戰的開始與結束,它們都是參與者。骨將軍到底是背叛者還是受害者,沒有人比它們更清楚。隻是大帝的脅迫,自己的貪欲,讓這一切的紛紛擾擾持續了千年。
千年的歲月,真的變成了假的,假的成了真的。熟對熟錯已經毫不重要。
隻有那王冠,陰兵不會留給任何人!
隊長的爭奪本就會殃及無辜,眾部隊也是知趣地退下了,它們本就是隊長製作的靈造靈。在它們心裏重要的不是骨將軍,而是自我是誰!
……
骨將軍的再次屹立不隻是東部、北部的人看到了,一直被困與南部的陰兵也看到了。
這就開始了?
果然有沒等咱們!
南部隊長們可歎可恨中!
那些自私自利的鬼,有哪一次不是咱們給他當炮灰肉盾,千年的時間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白袍人的規律南部陰兵已經摸清楚了。
六個相同的男人,每一個隻能同化二十隻陰兵,隻要保持白袍人的總數不變,在進行攻伐的同時,就能取男人向上首級。
隊長們一開始對卓斌還是很畏懼的,不明原因的術法,無法預估的實力,讓它們頭疼了很一陣,盡管它們沒有腦子。
可隨著時間的推遲,卓斌這個毛頭小子還是暴露了缺點。
魔力應接不暇,他即便是把魔力平均成六份,節省一切開支,細水長流。可陰兵的數量實在太多,白袍人死亡的速率不斷加快,在消滅和同化的往返過程中,卓斌終於吃力了。
寧方和玉荊荊、卓斌不是說實力不行,而是缺乏經驗,他們的布局戰略盡管用盡心思,可沒再根上。
就拿玉荊荊來說,她麵對攻擊距離超強的弓手時,要第一時間衝到它們的麵前,而不是留有後手。
這樣隻能讓自己越來越被動。
而卓斌考慮到魔力的消耗問題,這很重要。可他以自身的節能為標準,就大錯特錯。
即便是控製再好的控製力,吸收魔力的速率跟不上,總有一刻身體的魔力會被消耗一空。
卓斌應該把重點放到如何增多魔力上,這也就是他一直轉不過來的彎,既然他能把陰兵同化,那同化成功的陰兵的魔力不就能使用了。
他完全可以借用白袍人的魔力去同化更多的陰兵,周而複始。隻可惜從一開始他就走錯了路。
敗!是必然。
當身體到達極限,不能再維持分身的狀態,就連穩定的心境都出現起伏。
南部陰兵的機會來了。
眼前的虛影恍恍惚惚,過度使用魔力的弊端顯現無疑,小短腿的近戰部隊健步如飛,很快就能到達他的身邊。
四周的白袍人也被控製住了,卓斌的生死注定要在亂刀之下有所結果。
到了這一刻,卓斌還是在後悔,他不應該如此。
可悔,但不改。
如果還有一次選擇的機會,卓斌依舊會如此。
他的人生,他選擇的道路,突然間卓斌釋懷了,他要真誠的麵對自己的情感。
短短一天的時間,冷庫的玉荊荊、滑頭的寧方都在他的人生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如果還有可能,我想再見他們一麵!
卓斌掏出了玉荊荊給的符籙,最後的力氣捏碎,偉大的神明啊!讓您的孩子再次見到他們……
對不起,我……失敗了……
短刀落下,卓斌早就消失不見。
百金的符籙還是挺給力的。
卓斌的不見,切斷了他與白袍人的聯係。燃起的綠光吞噬盡了白衣和肌膚,陰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情況緊急也不由得隊長浪費分毫。
馬上重新整隊,殺向骨將軍。
東部和北部的貨們,你們的爺爺來了!
……
隊長之間的你追我趕,輕則短兵相接,重則以命相博。各種滑稽的事不斷上演,就像一場大戲看得過癮。
它們的目標隻有骨將軍的頭顱,它們活著的意義就是得到骨將軍的頭顱。與生俱來的信息寫在內心的骨架上,每時每刻都在告誡著他們得到得到。
重騎的衝鋒能躲掉生後飛馳而來的箭羽,卻多不了暗中下手的同伴。
箭羽雖然傷不了奔騰而去的重騎,可腰間的彎刀卻能結果同行人的性命。
撕破臉皮的隊長也顧不得麵子不麵子,得到王冠就意味著結束——從輪回之中結束。隻有獲得王冠的人才能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它們追逐了千年的夢想也將實現。
這一刻沒有人會退讓,然而在隊長們熱火朝天的追逐中,散架的骨將軍正在完成一次蛻變,由人到骨,由骨到人。
經曆千年的時間,以往的事它還能記得多少。看透了自己的命運注定會在這個夜晚消散,骨將軍也釋然了。
可對那四個人的舍命相助,骨將軍不打算就這樣不了了之。他們本應該過上更好的生活,不能因為它而走向無法自拔的深淵。
解救他們,成了骨將軍唯一的動力。
紋路破裂,堆積成山的骨架上出現眾多的裂痕,裂痕碎裂到底。
漸黑的荒地上光芒綻放。
眾隊長停止追逐,不可思議的望著那堆骨頭,慢慢被白光吞噬成了骨沙。
隨風飄揚——
男人的模樣出現在它們腦海,似乎是好久沒見,它們一時記不起來從骨沙中走出的男人是誰。
直到……
“執念如此,何故由?”
雪當年恥!
進入部隊時,它們一起發過的勢言曆曆在目。那年的將軍就是著著龍口虎袖金絲甲,一杆長槍立地指天,身後旌旗飄揚,好不威風!
“骨將軍!”隊長齊呼!
長槍依在,淩厲的鋒芒掃過任何的事物,又好像回到了當年的戰場,骨將軍從來沒有怕過誰,他頂天立地問心無愧!
“背叛兄弟,爾等該死!”
一步,兩步,這短小的綠洲隨著骨將軍的步伐而移動,天色已黑,一尊戰神拿著生死的判筆,他要給幾千年的恩怨畫上句號……
跑!快跑!反應過來的隊長玩命的奔跑,一邊跑還一邊指揮著軍隊,快去阻擋它。
來自靈魂的恐懼重新被喚醒,那年的一切又都曆曆在目,它們欺騙的了陰兵可欺騙不了內心的真實,它們是罪人,是一群自私自利的罪人……
然後趕來的南部陰兵,本來氣勢洶洶。
然後隊長們就見到了以上的場景……
然後……快給老子頂上,你們這些肉盾!
南邊隊長瘋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