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就這樣吧
是夜,大風凜冽,天崩地陷。熒蘢芯草的世界裏,今天晚上就是末日。
伊水之中,液體肆意全身,那些過去的話語不斷在心裏回蕩,幼靈無從抉擇。
它不知道今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也沒有人給它解答疑惑。
所有該走的道路在一夜之間,有人替它抉擇完畢。
很可悲的事情。
幼靈不斷顫抖,留在灰燼之上的熒蘢芯草孤獨又無助。被看做靈界未來的小草現在隻能獨自承受死亡的代價。
幼靈的媒介熒蘢芯早被斬斷根莖,缺少大地的滋潤,它根本活不久。
環境逐漸安靜,寂靜的一切壓榨著幼靈的精神,如同驚弓之鳥的它眼神中滿是恐懼。
對死亡的畏懼,對活著的貪戀。百味摻雜!
沒有人知道越過龍門會發什麽,不過就此時看來,會死!
熒蘢芯草的最後,是一場可悲。大水撲滅了靈魂,灰燼沾染了身軀,萬籟寂靜的天空下,幼靈再也沒有力氣睜開眼睛……
魔力組建的身體逐漸潰爛,哪有什麽越過龍門之說!創世神創造世界,製定規則。天下無出其右,哪怕是龍門·伊闕也是它的傑作!
所有的解釋權歸它所有!
龍門不複存在,“大蛇”在最後一刻已經知曉。它所見到的事物告訴了它世界的本質。
對抗天地!“大蛇”沒那資格。
可是 “靈”沒有懦夫!
它做不到,但它能做到!
以自己身體為牽引,將畢生的所有注入新生物種,化整為零。
靈隻有在自然純淨魔力聚集下才能誕生,按照此理從後往前推測,“大蛇”同樣能將魔力組建的自身看做大量的聚集體,以自身為代價創造出新生的幼靈,這才是“大蛇”的根本目的。
它相信由生命塑造生命的幼靈,其本質絕對超過古往今來任何一隻!
如果再由亞父調教,這個幼靈完全能代表整個靈族!
這是“大蛇”麵對天下難題給出的解決方法。它從來沒有顧忌自身。
隻不過“大蛇”欺騙了世間任何人,從來沒有越過龍門的靈,隻有一個“大蛇”托付一切的未來……
破而後立,要想超越自身限製,幼靈必須擺脫母體——熒蘢芯。這顆弱小的草阻擋了事物一切的進程。
“大蛇”凝聚的精華融合進幼靈第一時間,就在不停破壞。隻有大亂一切,才能重塑一切。
“大蛇”不會留情。
這個過程是極為痛苦的,經曆死亡是每個靈最恐怖的事情。但如果幼靈挨過來了,那它將更加強大。
到那時它就不再是普通的幼靈,而是承載萬千世界,從雷電中孕育的強悍,而它的頭上永遠掛著一個顯赫的稱號——越過龍門的靈!
痛苦的一切還在繼續,雷電馳銘,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深夜又是喧鬧。
一直、一直如此,直到一個男孩的出現,今晚的鬧劇才有了結尾……
……
深夜之中,老獵戶一瘸一拐的身子不斷加速,他要趕在事情沒發酵之前,得到幼靈!
他的身後跟著還在幻境中的暗,呆呆愣愣的暗此刻就是一具傀儡,老獵戶讓他做啥他做啥。
本來老獵戶是想休整一晚,再帶著暗去尋找戰機。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誰能想到一個尋常無比的夜晚會發生一件震動天地的大事,這完全打亂了老獵戶的計劃。
生物的瘋狂哪一刻都不能小看!
“天河”之下,樹林雜亂崎嶇,又加上深夜的光澤,讓本就難走的夜路異常難走。
好幾次老獵戶差點陰溝翻船。就快了就快了。
執念之下,老獵戶顯得奮不顧身。
這種瘋狂在深夜來得快,去得也快。
不久之後,倒騰的步伐漸漸慢了下來。
深夜的天空,零星點點的光芒似乎在告訴著老獵戶歸去的道路。難以置信的老人一開始認為是他出現了幻覺。
可越往裏走感覺越是強烈!
最後,老人停下了腳步,現實說服了他,這一切無比真實。
我不能走!我的任務還沒完成,怎麽能走!
老獵戶質問著蒼穹,可惜這片寂靜的天下不會回答他什麽。
“靈是絕對的!我們必須擁有。”老人不服,行動不便的身軀硬是又走了幾步。
悲傷的情景從心底爆發,老獵戶的情緒自此不受控製。
又是這些!
這個孩子還不能獨自生存,你們讓我多活一天,就一天!
老獵戶莫名的渴求著什麽。
他的一切是一團迷,過往的曾經,那些輝煌的日子下,老獵戶見到了什麽,他又隱瞞了什麽?
沒有人知曉。
一拜再拜,遼源星空下幾人誠惶誠恐。老獵戶做的一切已經夠多了,是時候休息了。
還是不甘心,老獵戶一屁股坐在泥裏。太快了,實在太快了。
他最後再為這個孩子爭取些東西,難道不好嗎!
沉默多時,老獵戶輕聲一歎。
虛弱的一聲,包含著太多。
它可以簡單概括成老獵人一生書寫的兩個字——“人生”!
老獵戶不願離開,可每個人都是如此。
在完成各自的任務後,奉獻給世界。
現在輪到他了!
也許他們早就看出老獵戶強忍的身軀,再去接近幼靈隻有一個下場——死無葬身!
也許是憐憫,敢為天下先的老人應該有一個好結果,哪怕他們做不到,起碼留一具完整的屍體,也比之前的結果要強!
老獵戶不會憐惜自己的身體,就像“大蛇”一樣,既然見到了,就不能不管,比起萬族來,自己又算得了什麽!
“好吧!好吧!我聽便是。”老獵戶最後的話語來得無可奈何。
他招招手,呆若木雞的暗走上跟前,將僅剩的力量化作保護的屏障,“去吧!孩子,那裏是你的開始了。”
腳步抬去,目光送遠了背影,轉角的不見,老獵戶突然笑了。
他就像那隻兔媽媽,在看著自己孩子成長的背影而逐漸離開。他應該有能力承擔一切了……
哪怕沒有,也要硬著頭皮去了。
這就是生活!
老獵戶的戲落幕了,他可以卸下偽裝不再去理會世間任何。
一環一環的任務關閉,這個世界到底能怎樣?老獵戶永遠不會知曉。
身體漸漸發藍,星星點點的光芒成為一隻隻螢火蟲,向著遠方的召喚,駛去。
這一切都是為了萬族,都是為了大義!
……
屏障的保護安全的將暗送到破裂的斷崖上,恐怖的北山在這個夜晚對暗開恩了。
也許是“大蛇”的喧鬧,把北山的生物嚇得不敢出門。
暗沒受到任何危險,就達到了山崖。
要是平常時期,老獵戶這點可憐的魔力還不夠一隻小蟲子塞牙縫的。
達到目的地,屏障破裂,算準一切,暗隨即蘇醒過來。
每次睜開眼他的麵前總是滿目的創痕,暗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深夜之下,月亮的罷工讓四周總是黑咕隆咚,開闊的平地,一眼下去滿天的繁星總會吸引人的眼球。
可現在比起眾多的光點,暗的注意力全被身前散落的一塊一塊巨大的黑色物體吸引。
那是巨大的土塊,不知道從哪裏散落下來。
暗奇怪環境之餘,不禁想到,他怎麽來到這裏了?
老獵戶呢?
剛想要尋找老獵戶的身影,一聲電閃雷鳴徹底激起了沉悶的世間。
那是隱藏在夜色之中的巨獸,麵容一閃而過。暗隻看得大體。
隨後壓抑多時沉悶的吼聲,震耳欲聾!
刹那永恒,不斷的雷光爆發,不停扭動的身軀,巨獸的一切漸漸清晰。
痛苦,首當其中的就是痛苦。長長的身軀不停扭動,仿佛是什麽身體裏燃燒,抽搐的猙獰變化多端。
然後反複無常。巨獸的身子一時長一時短,就像是沒有成形的蟬,一切的樣貌還未可期。
雷光暴躁著,不定時觸及到哪,地麵就留下一處燒痕。
躲避雷光四射,巨獸瘋狂的一切一時看去虛假的很。
這是夢嗎?
暗無從適合。
天色又要改變,鷹眼再次睜開。它不允許天的意誌再次為難幼靈,隻不過這次它看到了不同的景象。
變化著的幼靈身旁竟然站著一個男人!
不得對幼靈保有幻想,任何貪念鷹眼不會認可。
這個不是死活的年輕人膽敢挑戰它的權威!
瞬間殺機騰起,不過又被鷹眼給壓了下來。
突然毛骨悚然,暗猛然抬頭看向天空,黑沉沉的沒有什麽東西。
鷹眼閉上了,差一點它就沒認出小主人,哎!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徹底大腦死機,暗的本能反應是馬上逃離。沒有老獵戶的保護,哪裏都不安全。更何況是詭異的現在。
雷光中的身影如同花蕾漸漸開放,迷惑的光線掃進暗的眼神,恍惚間。
暗看向了地上枯萎的熒蘢芯草,冰魂草?
整整十寸的冰魂草?
暗出現了幻覺,而這個幻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冰魂草,五寸以上的冰魂草就能治療夢兒的嗜血症,更何況十寸的!
欲望的執念爬上心田,老獵戶教給他的克製方法,現在早就被暗丟在了九霄雲外。
就差最後兩顆冰魂草就能解開雷夢心的嗜血症,雷家為此不惜一切。
暗亦是如此。
他必須得到冰魂草,為了夢兒,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他。
血液充滿了眼球,瘋狂之下,在危險的事情在暗心中也無所謂。
他可以死,但夢兒不能!
身子騰空,哪怕是瘋狂的執念也跟不上身體的誠實。穿梭在不斷雷光中,腳下的黑氣不斷翻湧,冰魂草是我的!
暗如盡癡念……